第十章、复杂的深宫
赤红色的狐裘裹在雪白的玉颈之外,淡淡的胭脂盖不住那绝世的风华。白里透红如朝霞映雪,十分绣人。光洁的额头上挂着一条金黄色的额链,单螺之上是富丽华美的翠钿、绒花。
睫毛翘如羽翼,细长的柳眉上挂着柔美,琼鼻之下一张如樱花般的嘴唇张合着。
“惜言,咱们该去祥凤宫请安吧。”丹凤亮眼含着浅浅的笑意,仿佛在告sù
人们主人的心情,因为她是纬夫人,延庆宫的女主人,也是西秦国最得宠的女人。
惜言一如她得名字,沉默寡言,可正是因为她这个性子,凌纬才将她留在身边,带入皇宫直至今夕。因为惜言她知dào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凌纬的发丝在牛角梳里滑过,就像经过剪刀般的流水,待最后一根发丝滑过后,惜言才道:“是的娘娘,今日里西鸾宫的那位估摸着也会去请安吧。”
凌纬无限娇媚的对镜一笑:“是呢,这个宛姐姐咱们也该去会会了。”
翘艳红楚的宫装外,是一件浅金色的外袍在袍脚处绣着大朵大朵的金色牡丹,与红色宫装上的牡丹香蕉呼应。
红色宫装,只有她凌纬可以穿。正如她得延庆宫一样,铺陈华丽,目及之处皆是艳艳红色和披金镶银的精美之物。
凌纬的莲足在毛毯上轻点,金色的牡丹在白色的毛毯上唱着新曲。
“惜言,把那盆翡翠珍馐大白菜给西鸾宫送去,就说是本宫的慰问。”凌纬的声音如出谷黄鹂般悦耳,配上它柔弱无骨的身段,那堪比洛神之美的容貌,这样的女子,叫谁不心动。
这样妖娆妩媚的女子,出现在若华的面前时,若华清丽的脸上竟浮出了一抹红云。连女子见了都会心动的女人,何况龙遥那般血气方刚的男人呢。
这是若华和凌纬的第一次见面,在夏木槿镶金贴玉,飞天画壁的祥凤宫内,在高坐大殿之上的夏木槿寒如冰刀的注释下,凌纬熟若无睹,视若无人般,只是对若华嫣然一笑,媚态百转。
若华顿时失迷在这一笑容中,心扑通扑通的直跳不停。
凌纬那一身如火焰一般炽热的红衣在夏木槿的寒光里闪烁不停,夏木槿嘴角向下垂了垂,随即轻轻上扬:“纬妹妹,来的可真早,再早一点可就见得着皇上了。”
凌纬翩然转身,对上夏木槿那娇丽的面容和那傲然的姿态,柔声巧笑:“是吗?妹妹今日醒得早,本想来的更早些可一想皇上兴许还没起,便晚走了一步,没想到皇上还是走的这么早。妹妹这几日身子可真不舒服呢,妹妹可不想让皇上看见,省的皇上心慌。”
夏木槿的护甲在坐垫之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纬夫人得宠并且依宠而娇的事情在宫中人尽皆知,但亲眼看到她‘依宠而娇’,若华不得不为她折腰,因为,亲眼见证了所谓的笑里藏刀,真zhèng
的笑里藏刀。
“姐姐,听说皇上这几日特别勤政,肯定是皇后姐姐‘努力’的结果吧,皇上可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呢,当初妹妹费尽口舌皇上都不肯早些离开延庆宫去上早朝呢。”
明目张胆的炫耀自己与龙遥之间的恩爱,口蜜腹剑如她凌纬,任你夏木槿位份再怎么高,终究还是一个不得宠的女人。
若华看见夏木槿脸色变白,也看见凌纬的笑颜如花,若华站在这点之间,默然相对。
夏木槿摆出一副优雅淡定的神态,端起桌上的富贵花开的茶杯,浅抿一口,道:“皇上勤政了,才是万民的夫妻,宛妹妹,你说是不是呢?”
若华的秀美微然一皱,这把火终于烧到了自己身上。
若华轻轻福身道:“皇上爱民如子,百姓会为由这一的皇上而感到欣喜的。”
夏木槿满yì
一笑。
凌纬拍拍手表式对若华的话很赞同:“不愧是宛姐姐,远见卓识,倒让小妹心生钦佩呢。”
若华苦笑不语。夏木槿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是想告sù
凌纬,我和她才是一军营的,但凌纬的奉承看似是因为夸赞龙遥而说,其实是在向自己递出橄榄枝。若华看着面前这个摇晃不定,似真似假的橄榄条,感受到在两座大山间的煎熬,若华无奈一笑,苦笑啊苦笑。
“皇后姐姐,若华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先行告退了。”若华虚弱甚柔骨的对夏木槿道。
凌纬看着若华,病胜西子还三分,两颊生奄,弱柳扶风,只有眼中清辉亮眸,婉婉约约。这样的女子,哪里能引起龙遥的兴趣,竟能为她选择伤害自己。
夏木槿见了这样的若华,也只能在心里叹气。淡淡道:“如此,妹妹便早些回去吧。”看她心情缺缺德样子,若华边知dào
夏木槿对自己有些气恼。
走出祥凤宫,看到头顶的那个散发光热,代表希望和生机的太阳,若华的心里才有了些感触。
连翘在外电等候多时,见若华出来忙迎上去:“娘娘,是要回宫去了吗?”
对于连翘的身份,当晚初赫边告sù
了她,所以对连翘若华比对任何人都要亲切一些。
若华瞥了眼一旁沉默不言的惜言,恩了声道:“不要急着回宫去,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去御花园逛逛,别Lang费了这难得的光景。”
惜言依旧声色不动的站着,沉静的想失去活力化为尘埃的木偶。
若华带着连翘刚离开,凌纬后脚也跨出了祥凤宫,惜言不苟言笑的占到凌纬的身后,声音苍苍,就像寒冬里在疾风中屹立不倒的松柏。
“娘娘。今日战况如何?”
凌纬娇媚道:“皇后娘娘让本宫觉得很无趣。”言语之间的得yì
让眉角平添一段风骚。
惜言在凌纬身后恭敬的站着,恪守每一丝礼节。惜言对着凌纬的身影福了福身道:“娘娘,宛夫人去了御花园,说是今天天气不错,是难得的好光景。”
凌纬掩嘴呵呵笑着,一身红妆之下生出千娇百媚。
“说的也是,惜言咱们也去御花园里逛逛。”
天气渐渐变暖,冬雪扫去,御花园内错落的假山,石块也裸如出他的光滑圆润。即便是在冬天,西秦皇宫里依旧少不了繁花似锦的美景,除了傲雪的白梅外,还有黄色的腊梅,银白的银柳牙,黄色的金缕梅,红色的山茶花和茶梅外,还有带着喜气的墙下红。各色各样,互争娇妍。
若华挑了处靠假山的静远亭,外临御花园里的龙岩湖。在冬天‘依山傍水’游园赏花,这种美事也只有在西秦皇宫里才能享shòu
得到。
若华今日穿了一件湖蓝滚边鸾凤蜀锦宫装,在这山水之间显得相得益彰。
“万姐姐,走的好快,妹妹我这一路走来可真辛苦呢。”凌纬的一身红衣在这中间格外突出,就像在衣服即将画完的山水画上,错添了一抹鲜红。
若华对凌纬抿嘴浅笑,道:“妹妹还不是来了。”婉约之下,清辉依旧,但神采飞扬,俊眼修眉,顾盼流芳。
这才是真zhèng
的她!那闪烁着精光和充满灵气的双眼,是无法让人忘记带厄,就像烙印一样,可在脑中。
如此甚好,只有这样的她,才能配得上宛夫人这个名号。因为西秦皇宫从来不留笨女人。
凌纬袅娜的走到若华对面的石凳上坐下,若华见状道:“妹妹身子娇弱,不怕寒气入体吗?”
凌纬从若华俏皮的眨眼,笑了笑,随后道:“妹妹的身子绝对比姐姐受得住寒,更何况,妹妹从来不怕受寒气。”
若华面带精光,看着灵位,似笑非笑:“妹妹何来如此胆量,寒气对女子来说可是最伤身体的东西。”眼眉一挑,颇有深意。
凌纬摸着外袍袖子上的花纹,回答道:“一份是先天而有的胆量,一份是后天而有的保证。姐姐你说我还怕什么?”
若华淡定的作者,神色平静:“如此甚好。”
静远亭本事怡心亭,后因为先帝喜欢这里的淡然宁静,而改名为静远亭,取义宁静致远之意。
一蓝一红两种极为不合的颜色,此刻也在享shòu
着这份宁静致远的淡然。
凌纬终是先开了口,对若华的耐性举了白旗,道:“姐姐真是好性子,这静远亭还真陶冶了姐姐的心性。”一语双关,既讽刺又赞扬,对于这种把戏,若华听之则过。“这静远亭是先帝最爱泡茶品茗的地方,妹妹如今来也是来泡茶喝的吗?”
凌纬语藏深意:“遇到姐姐这样的妙人儿,妹妹当然想与姐姐泡茶品茗。”
若华似乎来了兴趣般问道:“古人煮酒论英雄,现在我们泡茶品茗所谓何事情?”
凌纬在一瞬间收去脸上轻浮的假笑,端起惜言早拿来的茶具,摆开阵势,边泡着茶边对若华道:“是关于一个叫浅凝的宫女。”
若华端起杯子的手,停在了杯子的一边,直直的想看凌纬,而凌纬也是以同样的目光看着若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