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五 各败俱同伤

  大厅中,几人肃然正坐
  如果有外人在场,就能认出来,在座的有岑先生岑弈风
  ,有倪易辰,有影卫府大阁领都影,铁汉帮帮主蔡平友,还
  有几人,都是学宫之中最顶尖的人物,也是甘凉节度使大帅
  苻中最顶尖的一批人物
  不过如今,除了岑弈风闭目养神,全无异状之外,所有
  人面上都有或多或少的不安或者不悦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蔡平友开口道:“我早就觉得这件事不妥
  当,这几个孩子年纪最小,平时又是心高气傲惯了的,在一
  起哪能不冲突的呢?都是少年天才,我们也不好偏袒谁就
  应该把他们分到比较弱的宿舍里去也不知谁提的这荒唐的
  办法”
  旁边倪易辰开口道:“是我提的,怎么样?”
  蔡平友立kè
  噤声,倪易辰道:“天才是什么,也不过是
  没成才之前的树苗,纵然比别人长得快些,但没成才之前,
  也不能少了打磨都像你一样,把天才捧在手心儿里,吹着
  怕化了,捧着怕摔了,养出个大龄婴儿来,那还要这个计划
  做什么?大家一起散去罢了”
  蔡平友扭过头去,倪易辰道:“这件事与各府都有瓜葛.
  其中两个是我的人,一个是制军府的人,现在制军府没出
  声,我也没说话,连钟总师都没吭声,你喋喋不休的做什么?”
  蔡平友暗骂道:我说一句,你来十句,也不知dào
  咱俩谁
  在喋喋不休?
  这时一直身披斗篷,仿佛藏在阴影中的都影开口道:“
  制军府自然不说话,司徒景前日已移籍影卫”
  倪易辰皱眉,道:“那么都统领要找我算账么?”虽然
  还是直言,但语气已经没有和蔡平友那般毫无顾忌
  都影沉声道:“无异议”
  众人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门一开,一个身姿袅娜的
  女子翩然而入,正是乔娘
  蔡平友忙问道:“怎么样?”
  乔娘道:“没有死人”
  大厅中气氛登时一松,连倪易辰的神色也稍见轻松,乔
  娘道:“三个重伤,一个轻伤慕容在那边照料,只说无性
  命之忧”
  倪易辰怒道:“怎么回事?重伤是哪个,轻伤是哪个?
  乔娘道:“除了陈前,其他都是重伤”
  倪易辰哼道:“怎么回事,他们搞什么鬼”
  乔娘当下大略将那所房子中发生的冲突说了一遍,又道
  :“那司徒景突然暴起,偷袭了孟帅,从背后插了他一剑
  旁边陈前一刀砍在司徒景脸上,虽然侥幸没死,但已经毁容
  了司徒景晕过去之前反击,让陈前受了点轻伤”
  蔡平友道:“他们三个争斗,葛虎怎么也重伤了?”
  乔娘无奈的一笑,道:“这场变故起的突然,葛虎给吓
  着了,叫嚷了两句陈前嫌他烦,一脚给踢到墙上,胸口的
  骨头断了两根,不巧戳到了肺管子,还有些严重呢”
  倪易辰冷笑道:“没用的东西,到底不是军中出来的,
  见过什么世面?”
  蔡平友气的说不出话来,指着他发抖,过了一会儿,才
  道:“明明是你的人胡作非为,你还说这些话?你说,今日
  如何了结?”
  都影道:“陈前确实太凶”
  倪易辰回头道:“这可不对?明明是司徒景出手偷袭
  在先,陈前义愤填膺,这才动手即使出手重了些,也是无
  可厚非”
  旁边制军府副统领尚龙池突然一笑,道:“这个世界真
  是变了,连陈前都能义愤填膺了”
  倪易辰回头和他瞪视,过了片刻自己也笑了,道:“可
  说的是呢,我也想不到”
  乔娘道:“现在三个人躺着孟帅还好,虽然被刺了个
  对穿,但没伤到脏器,修养些时日,应当能恢复如初葛虎
  防了肺,只论伤势,好起来也快但一两年之内,武功的进
  境要大打折扣倒是司徒景,虽然也只是皮肉伤害,但脸上
  耶一道伤疤,从额头一直劈到下巴,怕是再也好不了了”
  蔡平友捶胸顿足,道:“葛虎真是无辜你们要怎么处
  置?”
  都影沉默了一会儿,也道:“如何处置?”
  倪易辰道:“这件事首恶自然是司徒景,倘若不是他起
  先挑衅,哪有这么多事出来?”
  都影截口道:“他面容尽毁,早已罪不当罚”
  蔡平友道:“依我说,最恶的就是陈前,其他人也就罢
  了,他却要重重处罚”
  倪易辰道:“这些少年人争斗,没轻没重最平常不过
  依我说,三人都要处罚”
  乔娘道:“哪三个?”
  倪易辰道:“司徒景,陈前还有孟帅”
  乔娘奇道:“孟帅怎么了?你要处罚他?”
  倪易辰道:“他多事少年争斗,本是双方的事,要旁
  人插什么手?要不是他胡乱逞强,自不量力,哪有后面的事?”
  乔娘沉默了一会儿,笑道:“你这是欺负钟总师不在啊
  ,他若在这里,听这样的话,非跟你打起来不可”
  倪易辰冷笑道:“他在又怎么样?说来他们兄弟的性子
  真是一脉相传,一般的黏糊糊,温吞水一样的和事老很多
  事本来可以干净爽利的解决,让他们一搅和,反而越来越坏
  事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番话说出来,在场的人无不皱眉,尚龙池出声道:“
  倪统领,我知dào
  陈前是你的弟子,他先父也是你莫逆之交
  你要照顾就照顾好了,牵扯钟总师做什么?他好好的,从不
  惹麻烦的一个人,没得给你做垫背”
  倪易辰霍然站起,道:“我难道说错了?今日的事本就
  如此,不就是起源于争房间的一场打斗么?打就打咱们
  把这群孩子弄过来,不就是让他们互相打的么?为成绩争斗
  也是争斗,为房间争斗也是争斗,打一场分出高下,证明谁
  是可造之材,岂不遂咱们心愿?弄到现在的地步,岂不
  是有人多事?我就这么想的,要不然谁也不处罚,就按照一
  般孩童私斗的例子.大家睁一眼闭一眼要不然三个人一起
  处罚,谁也别跑了”
  都影冷哼道:“岂有此理”
  倪易辰转向他,道:“我就觉得很有理,你来跟我掰扯
  掰扯?”
  眼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乔娘忙走上一步,道:
  “怎么了?那边私斗完了,你们也要私斗?这么大岁数了,
  跟小孩子一样行事?”看这两人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灵
  机一动,道:“再说这里就是你们做主了?岑先生还没说话
  坭”
  这话倒是管用,两人一起回头岑弈风还老神在在,一
  直闭目养神,这时闻言,微微抬起眼皮,笑道:“哟?还有
  我的事儿呢?”
  乔娘笑嘻嘻的走过去,推了推他,道:“可不是有您的
  事儿么?您再不管管,这边儿都要闹翻天了”
  岑弈风微微一笑,稍微坐直了身子,道:“我觉得大家
  各抒己见,也好得很啊如果你们要都听我说两句,那我得
  说,乘星说的就不错”
  乘星是倪易辰的字
  众人万没想到他竟然赞同倪易辰的意见,都是一怔,但
  也就是他说,众人纵然心中腹诽,也不当面反驳
  乔娘道:“您也赞成……对三人一体处置?”
  岑弈风道:“也是个办法,是不是?乘星说的是,要么
  不管,要么管到底倘若不管,认定这是正常竞争中的一环
  ,那么大家就散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留着他们自己
  解决,总会有结果的”
  都影沉声道:“结果怕是两败俱伤”
  岑弈风道:“那就说明他们都不成大器恩,倘若大家
  都不同意,那就小事化大,一管到底三个人一起处罚
  乔娘道:“全都一样处罚?”
  岑弈风道:“一起,不是一样等他们各自伤愈再行处
  哩现在最重yào
  的是将他们的事与外面隔绝开来一来不影
  ]向计划的进度,毕竟外面还有这么多子弟,就算不如他们天
  才,但也是未来的顶梁柱二来这种事情传出去,徒然惹人
  议论,分了众人之心”他微微一笑,道,“所以,封锁
  ,把那栋房子整个封起来”
  乔娘点头,道:“先生说的是那就……”
  正当此时,门再一开,慕容佩走了进来
  乔娘起身笑道:“咱们杏林国手回来了那边可是处理
  好了?”
  慕容佩脸色本就苍白,这时面色不好kàn
  ,道:“差不
  多了”直直的坐到桌前,眉头微微蹙着
  乔娘本就善于察言观色,这时看出不对,正要询问,岑
  弈风已经先行问道:“慕容,怎么了?”
  慕容佩吐出一口气,道:“我竟然给人赶出来了”
  乔娘讶道:“还有人赶咱们慕容大姑娘?是谁?不会是
  咱们难得发一次脾气的钟总师?”
  慕容佩摇头,道:“哪里是他呢?我这里还好,他差点
  陂人打了”
  众人一起愕然,岑弈风眉心一动,道:“是了,是林熊
  二位先生?“
  慕容佩道:“可不是么?那白头发的,还有红衣服的,
  两人一进门就叫我离开那白头发的还罢了,一句话都没对
  我说,红衣服的只说我碍手碍脚,让我赶紧滚”想来她做
  大夫着手成春,想来被人尊重,被如此欺侮,一说起来还气
  的浑身发抖
  岑弈风道:“为了什么缘故呢?”
  慕容佩道:“我哪知dào
  ——他们说用不着我然后把大
  门关上了总师不知dào
  求了那白头发的什么,好歹被留了下
  来我看他们的样子,好像要常住一样”
  倪易辰道:“看来咱们封锁那套房子的打算可以实现了
  ,还不用咱们费心神”
  乔娘苦笑道:“那两位也太难琢磨了,他们若一直呆在
  耶边,那课程……”
  倪易辰道:“本来也没指望他们,只要不捣乱就算不错
  岑弈风道:“不管如何,还是不要背后议论这两位先生
  ,乔娘,你找人盯着,在房子瞧着外面便罢一应供应皆要
  周全,其他的不要干涉若他们出来,只当无事,恭敬相待
  ,若他们留着,只做不知,供应无缺便是”
  众人只有点头,岑弈风道:“这倒怪了林先生我能猜
  到是为什么,那熊先生又所为何来呢?”
  ∷快∷∷纯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