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谋划
咸阳,雍州刺史苏乐山旧居。
“爹,这都过去好几日了,您说送了手环便是有了信物,可那侯府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苏莫茗手里紧紧握着颜氏送的那对玉镯,第一次将闺门小姐的矜持改变为徘徊、焦躁。
“不急,他侯府既是送了手环,便是有信在先,倘若他敢抵赖,想我苏乐山也不是个软柿子可以任由揉捏!”苏乐山悠哉的端坐于书房,宽大的几案上平铺着洁白如雪的宣纸。
“泰然自若。”
飘逸灵动的字体,书写出苏乐山此刻的心情。
“苏苏,来看看爹这几个字写得如何?”苏乐山潇洒的放下毛笔,一番自赏的感慨起自己笔下的墨宝。
“爹,您还有心情写字……”苏莫茗有些气恼的原地跺了几下脚。
“泰然自若。”苏乐山单手比字,甚是回味的念道。
过了年,便是要走马上任雍州刺史。
虽比不得京中机要,可偌大一个雍州,便是坐拥一方诸侯。
苏乐山捋须颔首,透过眼中的水汽,分明是有匕首般的锐利。
定北侯虽是个侯爷,可在西北这地方,还是稍稍偏远了些。
民风彪悍的地方,煽风点火的还得看谁是一方霸主。雍州与西北接壤,想来在京中朝堂之上的定北侯,若是在西北,真的和雍州交火起来,都是一方诸侯,远离京城。谁输谁赢还真是不见得。
苏乐山中年得女,苏莫茗便是他的掌上明珠。
平日里这苏家小姐即便是在京城,也是众多王公大臣之子追求的对象。
生的端庄俊秀不说。骨子里更是有种闺门之秀不曾拥有的霸道之气。
苏乐山也是个开明的主,自己乃是从一小吏生生奋斗起来,内里便是有股子不服输的倔强。
对苏莫茗的管束也便和寻常闺门小姐不同,除了那些应有的女工刺绣,琴棋书画更是调~教的当,甚至连女子不曾触碰的剑术武学,也是细心教授一二。
自然苏莫茗的成长也是集女子的秀美和男子的直爽于一体。自然这种独特的气质,便成了吸引那些贵族子弟的一剂芳香。
可惜,京中多纨绔。
直到苏乐山接到谕旨。走马继任雍州刺史,苏莫茗也没看上一个京中的少爷。
可偏偏在这偏远的咸阳……
除夕之夜的焰火,却是遇上了她命中那个一见倾心的人——顾诤诏。
此刻,初来咸阳的苏氏父女。尚且还不知dào
侯府的那些轶事——关于沈心怡。还有顾诤诏的关系。
“老爷,侯府的管家在外面等候,说是有要事要面见老爷。”便是在苏乐山以字安抚苏莫茗之时,家仆前来通报。
“苏苏,爹说的没错吧,侯府会来人的。”苏乐山轻轻拍了拍苏莫茗的肩膀,眼神中有慈祥,有关切。
“爹。那女儿就先回避了,您去和侯府的人周旋既是。”苏莫茗欠了欠身子正欲转身。
“我苏乐山的女儿。又不是登不得大雅之堂,哪有一个管家前来就让我女儿回避的道理?走,跟爹一起去,你若要问什么,自己开口便是!”苏乐山果真是个耿直的性子,拉着苏莫茗的手,稳步向厅堂走去。
厅堂坐定,侯府的管家迈步而入。
“见过刺史大人。”
“免礼,请入座。”苏乐山眼神示意。
“不了,在下奉我家大夫人之命前来,送上书信一封。大夫人叮嘱在下一定要亲自交给刺史大人,此信事关苏小姐,更是关系到我侯府和刺史大人两家的前途,还望刺史大人务必慎重,三日后在下会再次登门拜访。”侯府的管家站着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封贴了封的书信,恭敬的双手呈给苏乐山。
“如此,苏某定会仔细参阅。”苏乐山接过。
“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一点薄礼,不成敬意,是大夫人让带给苏小姐的,还望刺史大人不要推辞。”便是在侯府的管家转身之际,苏乐山和苏莫茗抬眼望去,只见宽敞的院中,并排放置着几口大红的箱子。
至于里面是什么,恐怕不是金银珠宝,就是绫罗绸缎了。
“爹……”
果然,侯府的管家走后,苏乐山打开了箱子,苏莫茗的眼睛被照亮了。
如雪的白银,耀目的黄金,那丝滑的缎子,甚至能照出人影。
“还算有些礼节。”苏乐山捋须笑道。
这些东西,若是在寻常的贵族之家,怕是初次就送这么多,也定是会肉疼些许时日的。
可对于侯府……
颜氏即便再会算计,也是知dào
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该花多少银子。
用一个刺史之女,换来强强联合,一来可以壮大定北侯的羽翼,二来更是可以挤走那兰苑之人。
贱人!
一想起昨日她得yì
的嘴脸,验身?!居然让她骑到脖子上来了!
晚饭前,居然又凭空捡了个太子师义父!
不过,严师正即便是太子师,也不过是个退隐乡野之人,此前的来头再大,如今都不及眼前的利益来的实在。
趁那贱人羽翼未丰,还是斩草除根的为妙!
颜氏的如意算盘打着,年后,借着咸阳地处偏远,更是少了京中是非的烦扰,加之诏儿尚未接到军情出征,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哪能轻易就放过。
思踱着年后的打算,从咸阳出发,先去省城,迂回返京。
至于回到京城,任外人再问及苏莫茗一事时,想必早已是生米煮成熟饭。
定北侯的长子,大周最年轻的将军顾诤诏,一趟回乡便完成了嫁娶,虽是有些匆忙,可毕竟苏莫茗也是个刺史之女,也算登对。即便有人多事,想必也是不能兴起什么风浪来的。
当然,这是颜氏的打算。
红笺自懂事时起,便一直跟在侯府为婢。
虽满心都是能伴她心心念念的顾诤诏少爷身侧,现如今看着颜氏的架子,想必自己是无福享shòu
第一口的美食,也罢,谁让自己出身是个丫鬟,不及人家刺史小姐半分呢?!
待到将那苏小姐娶进门,自己再一并嫁了填房,出身比不过,床上的工夫还不知dào
谁输谁赢呢!
闺门之秀净是些知书达理之流,可男人喜欢的是什么?
红笺一想到这些,嘴角不由漾起了一丝得y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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