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把钱拿回来
商行虚掩的门咯吱响了一声，一个人影闪身而入。
“来啦！”程咬金领着众弟兄迎了上去。
李元恺环顾一眼四周，笑道：“大伙都放轻松点，咱们又不是打仗，不过是教训一群无耻小人，用不着如此严肃紧张。”
众弟兄都笑了起来，程咬金搓着手道：“崔家怎么说？”
李元恺接过术里兀递来的水喝了口，冷笑道：“崔儦崔漳父子是不会打算还钱了，爷俩把咱们北狮商行当作肥羊，宰完了一刀还想再来一刀。”
程咬金摊手瞪眼道：“那还说啥！干他娘的！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洛阳城里还以为咱们北狮商行好欺负呢！”
术里兀四人和一众弟兄义愤填膺地叫嚷起来，从辽东发家到现在，北狮商行还没吃过这么大亏呢。
李元恺点点头，犹豫了下说道：“既然崔氏不讲规矩，那咱们也用不着客气了。不过咬金，这次行动你留下，不要露面。另外，若是咱们动手，势必要跟崔家翻脸，崔信毕竟是崔氏族人，他虽然对崔浦甚为恭敬，但崔氏做主的却是崔儦和崔漳。老程，你可要想好了，这件事或许会影响崔信对你的态度。”
程咬金黑脸上显出一丝迟疑，但很快，他拍拍胸脯大义凛然地道：“管他呢！是崔氏无礼在先，咱们只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东西！女人而已，哪里比得上各位兄弟的利益！要是崔信因为此事拒绝俺，那是他有眼无珠！”
众弟兄都知道程咬金这趟偷偷溜回洛阳，就是为了和崔浦的堂侄女相亲。
这几日程黑胖没少在弟兄们面前吹嘘，崔家小姐对他的印象如何如何好。
现在为了帮助夺回商行的利益，程咬金不惜大义灭亲，沙木拓术里兀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二十多个黑衣大汉挎上长刀从商行大门静悄悄的鱼贯而出，在寂静的东市街道上，往位于西北角的崔氏商铺而去。
李元恺押后，临出商行时，程咬金偷偷拽住了他。
“老李，你的意思是，俺和崔馥没戏了？”
望着程黑胖瞪着一双铜铃牛眼，李元恺拍拍他轻声道：“崔浦在崔氏族中说不上话，崔信若要嫁女给你，必定要经得崔儦和崔漳的同意。只是今夜过后，崔氏必视咱们为敌。老程啊，崔信对你印象不佳，多半不会再同意嫁女给你，他不把你私自回洛阳的事捅出来，就已经算是给崔浦面子了。”
程咬金愣了愣，强作欢笑了下，无所谓地摇头道：“不嫁就不嫁！俺娘说了，大丈夫何患无妻！还是咱商行的利益为重！”
李元恺笑了笑，嘱咐他留在商行里勿要外出，便关好门朝前追了过去。
待空荡荡的商行只剩下程咬金一人时，程黑胖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捶胸顿足地小声哭丧，甚至还留下了伤心的泪水。
“俺的小馥儿啊！~俺老程的媳妇就这么没啦！~呜呜~~”——
快到达崔氏商铺时，迎面便碰上一名市署杂役，提着个铜锣哼着小调在黑寂的街市上巡逻，他得在夜里巡视东市，看看有无违反市署规定深更半夜在商市闲逛的，还要预防明火在夜间引发火灾。
喝了点酒的杂役原本脑袋有些晕乎乎，忽地觉察到黑夜中走来一群黑衣大汉，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那点酒劲瞬间清醒了。
杂役刚要手忙脚乱地敲响铜锣，沙木拓一个箭步跃上前按住他的手，同时捂嘴勒脖子，只需轻轻一扭，这杂役就会没命。
杂役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胡人大汉，吓得浑身哆嗦，那些黑衣汉子冷着脸一言不发从他身旁路过。
李元恺皱眉打量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面青玉金坠令牌在面前晃了晃，淡淡地道：“我是宫里人，今夜需要处理一些私事。”
沙木拓松开手，那杂役哭丧着脸作揖：“不知道小人能为上官做点什么？”
李元恺使了个眼色，沙木拓掏出一块分量不轻的银疙瘩塞进他手里，李元恺淡笑道：“我与你家市署令是好朋友，不会为难你的。你巡夜完了以后安心回去睡觉，就当作没遇见过我们，明白吗？别人问起，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那杂役忙不迭地点点头，能拿得出宫禁令牌的人哪里是他能惹得起的，再说又和市署令相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乱说。
杂役望着那一群黑衣大汉远去，消失在黑暗中，咽了咽唾沫一脸心有余悸，捏紧手里的银疙瘩才让他稍微镇定下来。
繁杂的东市矛盾不少，但大多相互间只敢玩些小动作，像今夜这般明目张胆杀气腾腾地上门寻仇，他还是头次碰见。
“这些人好像是新开的北狮商行过来的，都说这家商行背景不简单，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他们？”
杂役被夜里的凉风一吹，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多想，收起铜锣往坊门口跑去。
现在他只想缩回到被窝里一觉睡到大天亮，今晚的事他什么也不知道。
崔氏商行的情况早就被沈光摸得一清二楚，沙木拓葛通领着几人从后门包抄，沈光纵身跃入院墙，偷偷打开门栓，术里兀和杜义一挥手，领着一群提刀大汉悄无声息地冲了进去，李元恺背着手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沈光领着他们直扑后院库房，杜义则是从床上绑来了一名商铺管事。
一个穿着裤衩光着身子脑满肥肠的中年胖子被塞住嘴巴，手脚捆缚着躺倒在李元恺脚边，一身肥肉颤抖不已。
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李元恺的人就控制住了整个崔氏商铺，二十几号人被捆得结结实实，塞住嘴巴蒙住眼睛跪成一排。
“找着了！”术里兀兴冲冲跑来，瞧术老胖两眼冒光的样子，李元恺笑了，看来收获不菲。
库房里抬出来一具尸体，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沙木拓狞笑道：“这小子躲起来想溜走，被发现了还想动手，属下一刀砍了。”
李元恺挥手示意抬出去，跟着术里兀走进库房一看，啧啧称奇笑道：“看来咱们是抄了崔氏大半年的家当。”
只见库房大屋里，堆满了布帛和铜钱，还有两口大箱子里全是银饼子。
“隔壁还有一个屋，十几口箱子成串的铜钱。属下粗略清点了一遍，这里有将近九万两银子的财货。”术里兀也是经手过无数钱财的大商人了，可每次说起大宗生意和大笔钱财时，还是眼冒金光兴奋不已。
这种掌控大批钱财为我所用的感觉，才是最让术里兀着迷的，他能用这些钱一步步构建起心目中的商业蓝图。
李元恺想了想笑道：“你算一下，崔氏连本带利欠咱们多少，咱们只拿该得的。剩下的嘛，留在崔氏也浪费了，待会你安排人手，以崔氏的名义给清化坊里的户部金部司衙署送去，就说是崔氏捐资帮助朝廷赈济淮南郡灾民。”
沈光笑道：“丢了这笔钱，崔家商行大半年内怕是要瘫痪不动了，算起来损失远远不止这些。”
杜义有些谨慎地道：“就怕事后崔家查出是我们干的，跑到朝廷上告侯爷一状就麻烦了。”
李元恺看了眼他，笑道：“以崔家的能耐，就算猜到是我干的，他们也没有证据。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们无须担心。”
沙木拓进来问道：“侯爷，那具尸体如何处理？”
李元恺冷笑道：“腾个箱子装起来，送到崔氏大宅门口。你们各自按计划行事，钱运到侯府里，天一亮，北狮商行照常开门做生意。”
众弟兄遵照李元恺的吩咐行动起来，其余的那些崔家伙计也没要了他们的性命，只是撤走时全都打晕，横七竖八躺倒一片。
崔氏商铺没有留下丝毫证据，只是那被洗劫一空的库房和屋前院后躺倒一地的人，说明这里度过了一个不寻常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