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干政
手中捧着的那束白练,仿佛地府的幽光,看到的只有死亡的召唤。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得如此下场,此时此刻,那些被他陷害、逼迫、欺压而死的人,他们的冤魂好似充斥着牢房的每一个角落,带血的目光写满了怨恨、讥讽的笑。
人生一世,便这样结束了吗?
我还年轻,还有很多奢华没有享shòu
啊,女人的肉体,权力的挥霍,那种种快感,我还未曾尝尽,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恐惧,由心底产生的寒意,毛骨悚然的冷,仿佛置身于黑暗无边的冰冷身渊,冻僵的手脚寸尺难移,手捧着那垂梁而下的白练,却无论如何不能套入脖间。
突然间跪倒于地,爬向那坚实的牢门,哭喊着:“臣不想死,臣不想死啊,陛下饶命,求您看在郭淑妃的面子上,饶臣一命吧。”
韦保衡已被死亡彻底的吓破了胆,语无伦次的呼喊着,就在那阵阵嘶厉的叫喊声中,牢门突然间开了。韦保衡以为死里逃生的希望降临,已如死灰的心陡然间亮起了几点火星,然而,当他看到王铎那张冰冷铁青的脸时,却又几乎再次被击晕。
王铎斥道:“胆小的鼠辈,敢做却不敢当,实在是给你们韦氏一族丢尽了颜面。”
此时,韦保衡哪里还顾得上宗族的颜面,再次扑上前去,死死抱着王铎的腿,哭求道:“王相,某先前狗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于你,实在罪该万死,求您看你是某座主的份上,向陛下再求求情吧,某真的不想死啊。”
韦保衡那一届的科举是由王铎做主考官,即是所谓的“座主”,但当时王铎对于韦保衡的那粗浅的才华并不欣赏,本不打算让他及第的,只是碍于皇帝的压力才不得已让其中了进士。韦保衡心念着这一节,虽然名义上尊王铎为座主,但私下却一直在暗中排挤。
对于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王铎又岂会动恻隐之心,向身后的军士手一挥,道:“既然韦学士自己下不了手,那你们就帮他一把吧,速速送他上路,不得再有迟误。”
“王相饶命,王相饶命啊……”
两名军士无视韦保衡的哭天抢地,将他按跪于地,将那一卷白练紧紧缠在了他的脖间,看着王铎眼神下令之后,便是一齐用力向两边拉。
脖子越勒越紧,他的整张脸都涨得通红,呼吸渐弱,翻白的双眼流露着最后的垂死哀求,而得到的却是冷漠的绝然。
人,有时候是多么的无力,任尔权势遮天,终究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只这么一卷白练,便轻轻松松的要了性命。
于轲目不转睛的盯着韦保衡,直至他咽气死去,却不知为何,面对这样残忍的行刑,他根本没有半点害pà
,甚至是一丁点的惊异,麻木了,还是罪有应得,不值得有任何同情。
外面一阵的吵杂,皇帝的宣诏内侍急匆匆的冲入了天牢,一见王铎便道:“王相,陛下有旨,命你们暂缓对韦学士的死刑,且押入死牢待细查之后再行发落。”
王相冷笑着没有回应,于轲却是表现出一脸的惊愕与遗憾,道:“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你来晚了一步,那韦学士已经遵从了陛下的第一首圣旨,上吊自缢了,这回差不多应该已经奄气了吧。”
“啊!”
那内侍大吃一惊,夺门而入冲入牢中,那韦保衡的尸体早已按照上吊的方式吊在房梁上,内侍吓得是魂不守舍,惊道:“奴才来迟一步,这可怎么办才好,韦学士怎么就急着走了呢,再等片刻就可以活命啊,这可叫奴才如何回去向陛下……”
这就不是他二人会操心的事了,韦保衡已除,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但对于王铎与于轲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成功。
他二人马不停蹄的去往皇帝复命,当时皇帝正在御花园中观鱼,当他听到韦保衡已死的消息后,神色顿为一变,但他既又不能怪责于轲二人,毕竟他们也是奉旨办事,错就错在自己第二道旨发的太慢了,不,皇帝怎么能有错呢,只怪那个该死的宦官,一定是他在路上担搁了时辰,懿宗怒喝道:“来呀,传朕之命,将那传令的宦官重打一百大板,而后发配出宫。”
懿宗只是懊恼而已,一旁陪着的郭淑妃却是伤心欲绝,一听到韦保衡的死讯时,差一点就没昏过去,当场眼泪就哗哗的往下流,一个劲的念叨着:“韦郎怎么就这样去了,他对咱大唐多么的忠心,跟咱们灵儿那才是绝配,如今他被人害死了,可叫灵儿怎么办才好呀。”
郭淑妃哭哭啼啼个不停,貌似口口声声的都为着同昌公主李灵叫苦,可事实上,除了懿宗皇帝被蒙在骨里外,有不少人都或多或少的听闻过韦保衡与郭淑妃之间的不清不楚,当然也包括此刻站在跟前的于轲,他心中暗讽道:“好个**虚假的女人,为了姘头的死难过也就罢了,还把帽子往女儿身上套,一个皇帝会迷恋上你这样的女人,他统治的帝国能好才怪呢。”
懿宗那个心疼呀,安慰着郭淑妃:“人死不能复生,朕已经严惩了那误事的奴才,爱妃就不要再难过了,朕自会为灵儿另选一良婿。”懿宗这会也忘了韦保衡“大逆不道”之举,俨然也是一副遗憾感慨之状。
郭淑妃岂肯善罢甘休,她腾的站了起来,指着王铎与于轲,怒道:“韦郎的命岂是一个小小的奴才就能抵的,把韦郎逼上绝路的根本就是这两个奸臣,请陛下下旨将他们斩首,为慰韦郎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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