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争位
虽然是脑满肠肥,但人家毕竟是刺史大人,于轲忙是起身,道:“草民于轲见过赵刺史。”
赵瑜宁也盈盈一礼,道了一声“大人。”
那赵立言对于女儿竟然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十分不悦,沉声道:“瑜宁,天色不早,你先回房歇息吧,为父与这位于郎有些话要讲。”
赵瑜宁瞧着父亲不高兴,但父命又是难违,回头无奈的望了一眼于轲,然后却只得施礼告退。
赵立言一等女儿走远,立时不客气的责问道:“江边酒宴已散,众贡生皆已出府,你为何却在此出现?”
于轲心中无鬼,坦然自若道:“某只是为小姐琴声吸引,无意中来到此地,小姐爱好弹琴,偏巧某略通一二,故而才在小姐再三邀请下献丑,不想小姐却是赵刺史千金,冒犯之处还请恕某不知之罪。”
赵立言用鼻孔看着他,似乎根本没有听他的辩词,哼了一声,道:“于轲,某就实话告sù
你吧,此番你之所以能成为州试头名,完全是因为某家宁儿为你说话,否则,依你和那黄巢不清不楚的关系,根本休想通过考试。”
于轲料到他会有这一番话,却也不以为然,淡淡道:“那就请刺史代为转达某对令千金的谢意。”
赵立言见他不愠不火的,反而是更加的不悦,道:“宁儿她年幼无知,所以才会相信是你救她出贼寨,却不知你和那帮贼人之间有瓜葛,这件事某也不想再提。某在这里警告你,无论你对宁儿有何阴谋企图,就此收住吧,否则就别怪某翻脸无情。”
赵立言训罢口喝“送客”,拂袖而去。于轲觉得好笑,他与赵瑜宁之间发生之事,原本就纯属种种偶然,这姓赵的自己心理变态,琢磨出了什么阴谋诡计,竟还貌似聪明的警告自己,真真是滑稽不已。
于轲也赖得与他计较,不待家丁们呦喝,潇潇洒洒的自己闪人,一路之上却只是在感叹,想赵立言这等猥亵贪婪的狗官,竟然生出了赵瑜宁这般气质不凡的女儿,父女两人天壤之别,实在叫人怀疑赵瑜宁是刺史老婆和别人偷情所生的野种。
………………
于轲与那赵瑜宁自月夜一面之缘后便无再见,他本欲与黄巢、白启明携手提前进京,共赴八月会试,不料冤句突然传出消息,黄巢之父,忠义庄庄主黄权病重突然去世,黄巢大为惊怯,连夜从济阴赶回了冤句奔丧。
于轲自然也就跟着回冤句去参加黄权的葬礼,河南道十八庄三十六寨的头头们刚刚散去,回到老窝里屁股还没站稳就收到了忠义庄的报丧贴,众家头头们当然不敢贻慢,纷纷又赶来了冤句。
黑道头目们前来奔丧,各自也得带几十名喽罗,加起来怕也有千余人之众,这么多贼匪短时间内聚集在冤句县,这可把新上任的县令紧张坏了,一方面派人通知济阴,一方面加紧对县城的防备,但又告诫兵丁们凡事务必保持克制,万一惹火了这帮悍匪,千把人闹起事来,他手下这些百余号土兵们又怎能抵挡得住。
忠义庄一片灰白,气氛沉痛肃穆,头目们陆陆续续的赶来,一连十几日来,拜祭的人络绎不绝。黄巢这人平素虽然生龙活虎,但到底也是一个孝子,老爹就这么去了,对他的打击自然是不小,这些日来情绪低落,只顾在老爹灵前烧纸和答谢拜祭来客,至于招待远道来客,主持庄中日常之事,全都托付给了管家和于轲。
别说是这些黑社会的头目,就是千军万马的阵仗于轲也见识过,招呼他们自然是不在话下,这几日间忠义庄倒也被他打理得还算井井有条。
尚让、葛从周、练海棠人率先赶来,接着便是李谠等人,到得第十三日,十八庄三十六寨的头头们就只剩下王仙芝未到,据说是被濮州的一些要事缠住,需耽搁几日才能到,给人感觉却是好大的谱,仿佛国家领导人一样,待众人聚齐之后才粉墨登场。
其实众人心里都清楚,众庄寨之中,以黄家忠义庄与王家的天补庄实力最强,且不相上下,忠义庄能成为盟首,多半还靠着黄权的威望,如今黄权死了,忠义庄的名望与实力自然是打了折扣,天补庄没有理由不对义盟盟主的位子产生觊觎,而这王仙芝姗姗来迟,自然是想摆一番架子,在众头目面前树立出压倒黄巢一头的态势。
只可惜这个时候的黄巢毫无斗志,面对着王仙芝即将展开的夺位攻势,怕也只能是拱手将老爹挣下的位子让出。这倒是于轲喜闻乐见的,想那王仙芝与黄巢的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如果让他当这义盟的盟主,顶多也就是小打小闹,即便造了反那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于郎,奴瞧黄大哥心情低落得紧,似乎没有半点准bèi
的样子,你还是想办法提醒他一下吧。”练海棠是黄巢这一派的人,平素对黄巢也以兄长相待,当然不愿看到黄家的位子被抢了去。
“提醒?提醒什么?”于轲故yì
装傻。
“当然是提醒黄大哥,小心防备着王庄主前来抢忠义庄的盟主之位呀。”练海棠很是着急。
于轲装作恍然大悟之状,沉吟了半晌,却道:“锋芒毕露未必就是好事,其实这盟主之位嘛,黄兄也未必很看重,黄老庄主临终留下遗命,命他务必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如若还顶着这盟主的名头,只怕对科考之事有不利影响。”
于轲说的也是大事实,黄权临终确实留下了遗训,一条就是让黄巢考取功名,有朝一日金盆洗手,脱离黑道。这另一条嘛,便是要他娶那陈家小姐为妻,说不定这才是黄巢情绪低落的真zhèng
原因。
练海棠对官府恨之入骨,于轲这番话令她嗤之以鼻,不悦道:“考取了功名还不是鱼肉百姓,不但遭人唾骂还要被看上头脸色行事,哪如啸聚山林来得快活自在。”
“说得也在理,不过黄兄心里打什么主意咱们谁都猜不透,还是静观其变吧。”练海棠温柔起来可以酥死人,一但变脸又让人毛骨悚然,于轲知dào
自己的话点中了她的忌讳,只怕她发起彪来难以对付,只好随声应合。
练海棠自然听得出他在应付,正欲再言,只听灵堂外引客者唱道:“天补庄王庄主到——”
众人神色为之一变,所有人都意识到,一场好戏即将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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