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恍然大悟
袁杰笑着解释说:“侯厂长,这个真的没有办法了。原因有两个:一是交易所那边收的标准就比较高,我们期货公司只是在交易所的基础上加了两个百分点,下调基本上没有空间了。二是最近铜价波动较大,交易所那边把保证金比例调得这么高也是为客户着想,目的是为了防范风险。你可千万不要以为保证金比例低一点是好事,资金杠杆太高了,价格波动大的时候风险很大的。”
侯贵心里认定了袁杰这么说是在找借口,于是不以为然地说:“没有那么严重,我们自己会注意持仓风险的。”
看侯贵如此固执己见,袁杰有些无奈,说:“资金杠杆太高带来的风险可不仅仅只是在你们客户这边,期货公司也会受影响的。你设想一下看看,如果不是为了防范风险,从我们期货公司的角度出发,我当然是希望你们的持仓量越大越好,甚至希望你们每天都频繁地操作,这样一来,你们的交易量上去了,我期货公司收取的手续费不是也多吗,对不对?”
侯贵见这个问题袁杰让步的可能性不大,就转移了话题,说:“行吧,那就不谈这个了,保证金的比例还是按你们的标准办吧。我刚才想了一下,现在铜价涨得这么快,我估计李欣到你这里来,除了他个人的原因外,肯定有南方集团的因素在里边,他话里话外就没有透露出点什么信息来?”
袁杰见他又转回到这个问题上,只能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搪塞他道:“这个倒还真没听他说起过。”
侯贵还是不死心,说:“将来他们要是有什么举动,你可要给我透露一点啊。”
袁杰推脱道:“你也看见了,李欣这人嘴紧得很,你问他那么多,他说过什么没有?他要是开仓买卖,哪里会让我知道啊。”
侯贵说:“他们公司要是下了单,你们期货公司电脑里应该能看到他们的持仓数据吧?到时候给我透露一点,我只要知道他们公司买卖的方向就可以了,呵呵。”
从侯贵开始打这个主意以来,袁杰就一直在躲闪、推脱,她是希望侯贵能听出自己的弦外之音,知难而退,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侯贵如此执着,为了打听别人的信息不仅自己这么没有底线,还要把她也捎带进去。
话说到这种地步,她实在是抹不开了,只好直说:“侯厂长,你这就有点为难我了,这样的信息,不经他们公司同意,期货公司的任何人都无权对外人透露的,不然我们就惹麻烦了。”
侯贵听了咧开嘴,有些尴尬地笑笑,直到这时,他才死了这条心。
说来也怪,李欣从袁杰办公室出来后,就一直想着刚才袁杰提到的那几篇分析报告。其实类似的分析报告,证券公司几乎每天都会发一些到李欣的邮箱里,无外乎就是推荐股票,预测走势之类的文章。
因为这些文章很少有预测准确的时候,所以李欣现在都很少拿它们当回事,大多草草地看一眼,然后就删掉了。也许是他对铜价的走势一直找不着北,看不明白,所以对袁杰提到的这几篇文章很是期待,一回到办公室,就打开电脑登录邮箱,下载下来认真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李欣渐渐被其中的一篇文章吸引住了。
消费是影响铜价最直接的因素,从供求关系来看,供大于求则价格下跌,反之则价格上涨。铜是重要的工业原材料,需求量与经济形势有紧密的联系。经济增长时,铜的需求会增加,由此拉动其价格上涨。一般的文章都会从这个角度入手。
可这篇文章的立意很独特,它没有笼统地拿GDP的增长来作为价格上涨的依据,而是用详实的数据为依据,指出在铜的消费领域里,所占比重最大的的行业居然是建筑行业,几乎占了铜消费量的四成左右,而在一般人看来用铜量较大的电子产品行业,其实只是第二位,所占比重远不及建筑行业。
另外,文中还用铜价走势和建筑行业的数据和图形对比指出,大约九年前,发达国家的住房改善导致建筑行业有过一段高速发展的过程,在此过程中,就曾出现过用铜量大增导致铜价快速上涨的例子。
所以文中提出了一种看法,推测近三年来国际国内铜价的持续上涨,最主要的原因可能就是国内快速发展的房地产业。
李欣看到这,心里一激灵,仿佛是在眼前打开了一扇窗!
要知道,文中提到的发达国家的住房改善,是在原来住房条件就不错的基础上实行的,涉及到的人数不过一两亿,就能造成九年前铜价翻番的涨幅。
而目前国内正如火如荼发展中的房地产业,可是在国内居民住房条件比较薄弱的基础上进行的,要论住房改善的目标,其增量要比发达国家住房改善的增量大得多,要论涉及到的人数,至少有三四亿,也远远超过发达国家那一轮住房改善涉及到的人数。
这么大的需求,会对铜价的走势有多大的推动作用!这种量级的消费增长,在世界经济过去的发展进程中是从未有过的,这一点,才是导致此次铜价暴涨的真正原因。
花了这么长的时间,费尽心机才参透了铜价走势,李欣情不自禁地用手一拍桌子,说:“我靠!原来秘密在这里啊!”
他现在总算是搞明白了,正因为国际市场上老道的投资基金在九年前就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他们对国内经济基本面上发生的这一根本性变化理解深刻且先知先觉,从而事先潜伏在国际期货市场中,在巨大利益的驱使下对铜价的上涨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于是,在市场上各方力量的作用下,才在三年的时间内,使得铜价从量变到质变,最终到达了现在这样的高位。
这样分析下来,虽然现在沪铜期货主力合约的价格即将突破四万元,这固然有炒作的因素,但是从长远来看,随着国内经济的持续增长,铜的需求量还会继续增加。铜价与三年前相比,虽然已经高高在上了,但今后长期处于这样的高位也许会是一种常态。
想到这,李欣脑海里飘过了一片阴云:要是真的如此的话,刘中舟打算在目前的价位上做空下半年的沪铜期货,似乎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正在这时,敞开着的门“咚咚咚”响了三下,打断了他的思绪,李欣抬头一看,是乌云玉。
乌云玉站在门口对李欣说:“董事长让我通知你一下,明早九点在小会议室开会,务必准时出席。”
李欣原本想邀请她进来坐坐,可是见她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让她进来也是尴尬,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回答说:“好的,谢谢,我知道了。”
听到李欣的答复后,乌云玉就转身走了。
李欣就任董事长助理后,俩人的办公室相距不远,每天进进出出的在楼道上抬头不见低头见,很是别扭。李欣的想法比较简单,他总觉得俩人之间那段持续时间并不长的恋情既然已经结束了,那就不该放在心里,彼此坦荡一点,大家做同事也不错。
可是乌云玉却不这么想,那可是她第一次主动追求一个人,李欣的抛弃对她来说是刻骨铭心的。在这种情况下,要心高气傲的她忘记那种心痛的感觉,再若无其事的和李欣和平共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以往李欣在楼下销售公司办公室的时候,俩人碰面的机会还相对少一点,无非就是上下班有时会在楼道上不期而遇,大概一星期会碰见一两次,俩人都是低头擦肩而过,形同陌路。
现在俩人同在一层楼,每天都要碰见好几次。这个在乌云玉心里挥之不去,既想见,又恨之入骨的人每天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让她原本已经渐渐平静的心绪,又再一次的波动起来。感到难以面对这一切的她,甚至想过离开此地,到别的部门去。
可是认真地比较一番后,爱慕虚荣的乌云玉又有些犹豫了。
除了目前这个专职的秘书职位以外,因为不懂财务,所以财务部的工作她肯定是胜任不了的。行政办普通的文员倒是合适她,可是那工作琐碎不说,工资待遇也比不上现在。
再有就是销售部门了,那里的工资待遇还行,可是每个人头上的销售任务很明确,压力很大,娇生惯养的她完全没有信心像别的业务员那样风里来雨里去的做那种辛苦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