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苇奂回王府
可是苇奂仍然闭着眼,没有动静,更没有想要回应的架势。
这下子,原本还乐乐呵呵的士兵们一下子就好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笑容全疆在脸上了。
“这……”众人一时相对无言。
半晌,有一个颤微微的声音从队伍里传出,“王妃……不会是死了吧。”
“胡说!”士兵的头目立kè
暴跳起来,将那个“睁眼说瞎话”的官兵揪到前面,大声训斥道,“你没看见王妃还能喘气儿呢。”
这句话的声音有些过大,听起来就像是底气不足而虚张声势。其实看到苇奂没有反应,这个官兵头目也有些犯嘀咕,他这样大声的说出来,即使想给自己心理暗示,有时想给官兵们一些底气。
“可是……可是王妃怎么没有反应啊。”那个官兵继xù
颤微微的说道。
“你……”官兵头目一下语结,然后狠狠的踹了那个小兵一脚,直把人踹到地上,“你个不会说话的东西!”
但是队伍里,也随之没有了声音。大家刚刚还高涨的士气,一下子变得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了。
倘若王妃真的出了事,那他们这些当差的下场……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打了个激灵。
这时,还是带头的那个官兵说道,“先把王妃带到山下去,咱们先去医馆看一看,兴许并无大碍呢,到时候咱们再把王妃带回王府去。”
这句话只说苇奂若是无碍,却没说万一苇奂有什么闪失大家要怎么办,可见他的心里也没底儿。但有办法了总比没办法强。
于是两个官兵上前,小心翼翼的抬起了苇奂,一行人开始往山下走。
“周卫,我把药带回来了。”周祁阳连脸上的汗都来不及擦就进屋说道。
周卫看着周祁阳一身狼狈,皱了皱眉头,但随即又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说道,“你把衣服换一下,洗洗脸吧。休息一会儿,晚饭这就好了。”
言语中很聪明的并没有提及苇奂。
周祁阳担心韦奂的安危,急忙问道:“苇奂呢,她的伤势有没有恶化,药我带回来了,你去煎药吧。”
说话间,就将药包放到了桌子上,随后走进了屋子里,却一下子看到了空荡荡的床榻。
“周卫,苇奂呢!”周祁阳一脸惊愕,朝着周卫喊道。周围却恍如没听见般的,慢慢的举着扇子在熬着鱼汤的炉子下面扇着火。
周祁阳见此,更为恼怒了,“我问你话呢,你怎么回事。”
周卫鼓了鼓嘴,一脸的委屈,“凭什么我要整天看着她啊,她是我是谁啊?”
周祁阳的眉宇间欢愉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解与难以置信,“周卫,你怎么这么说话。”
从前,周围跟苇奂的感情很好啊,周卫怎么会出现这种态度,周祁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哪里知dào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
“我就出去了一下,她就消失了,我怎么知dào
她去哪儿了。何况,人家有手有脚,凭什么非要在咱家待着,你怎么这么紧张?”周卫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越来越觉得送走苇奂的决定是正确的。
周祁阳对苇奂的用情越深,周卫就越是看不惯苇奂。
“周卫,我再问你一遍,苇奂呢?”周祁阳的语气已经身份阴冷,眼底也一片郁沉,似乎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最后限度,韦奂摔下悬崖,不可能说走就走,何况按照自己弟弟的性格,只要是病人,他肯定会照顾周全的,从来不会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
周卫对这样的周祁阳感觉到很陌生,同时也觉得恐惧,他愣了一会儿,怒火在心中烧起来,怒声道:“我把她扔平山悬崖边儿上了,现在估计早死了吧,哥!不就是个女人嘛,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紧张过!”周卫眼角的泪水流下来,从小到大,都是哥哥在照顾他,现在自己的哥哥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呵斥他。
“什么?你啊……”周祁阳立kè
惊呼出声,随即连责怪周卫的话都没顾上说就疾奔了出去。
周卫想要喊住周祁阳,却最终动了动嘴唇没能说出一句话来,最后他只能低下头来,心中尽是愤nù
和伤心。
其实在他心里,也是有点儿不放心苇奂的吧。
“平山……”周祁阳念叨着这个名字,骑上快马飞速的往平山赶。
而此时,苇奂也被成功的送到了最近的医馆里。医馆的老大夫对着苇奂这儿看看,那儿看看,看了半天。
弄着一众官兵们皆是提心吊胆,大气儿都不敢喘。
半晌,老大夫才发话,“这位姑娘没什么大碍,只是惊悸过度昏迷,休息一下就好了。至于外伤,老夫开一点药便可以了,最重yào
的还是休养。”
之后,就慢慢悠悠的走到后面去配药了。
而这群官兵们,听着老大夫的话却半天还没缓过神儿来。
“头儿,大夫说王妃没事。”突然有一个声音传出来,很小,但足以打破僵持的气氛。
“吓老子一跳,这要是王妃真的有了闪失,八条命都不够咱们赔的。”毕竟,冷漠下的令那么严。
接着,众人又欢呼了一阵,又唯恐担心惊扰了正在“休息”的苇奂,于是又都把欣喜压进了心里。
等到老大夫磨磨蹭蹭的开好了药,众人又小心翼翼的将苇奂带回了冷漠王府。
这一阵子都在提心吊胆着找人,找不到人害pà
被骂做没用杀掉,找到人又害pà
王妃出事被骂作不力杀掉。先下一种人的心终于平定下来了。
而冷漠王府,这一场不小的风波也终于平定了下来。但到底几家忧愁几家欢,冷漠这里没事了,周祁阳的心情,却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他好不容易感到了周平所说的悬崖,却发xiàn
悬崖边上根本就没有人。看看现场,并没有血迹也没有人往下滑落的痕迹,相反倒是不少零乱的脚印,周祁阳一下子就想起了白天碰到的那些寻找苇奂的冷漠王府的官兵。
一下子,原本周祁阳还在嘲讽冷漠,先下却也只觉得讽刺无比。
平山悬崖……
今天,他就在这个悬崖的下面采药。当时他若是能上来,必定就不会落得这样的结局了。
周祁阳站在悬崖上,一脸的失魂落魄。悬崖上的大风吹得他的头发飞舞,脸上还有干涸的没有来得及擦洗下去的血迹。
他这一身狼狈,一身汗水,所有的期待与盼望,就在这一刻全部幻化消失,仿佛飞向天空被太阳刺破的气泡。
甚至他还在心底里嘲笑冷漠,那个傻瓜,竟然会让苇奂生生的在身边消失不见。却不曾想一日的时间,天差地别,两个人完全换了处境。
他甚至连叹一口气都觉得过于矫情。
就这样在悬崖上吹了一会儿冷风,却仍没能把飘远的思绪吹回来。周祁阳转身,慢慢的往山下挪动着脚步。
当周祁阳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他进门,坐到椅子上,连口水都不记得给自己倒,就那么失神的坐着。
周卫见此,犹豫了好一会儿,然后装作完全没有事情发生的上前将饭菜都放到桌子上,脸上出现淡淡的笑容,“哥,吃饭吧。”
周祁阳扭头看了看周卫,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筷子。那目光虽然不似冰凌寒冷,却也有着露骨的责怪。
周卫咬了咬嘴唇,拿着勺子给周祁阳盛了碗鲫鱼汤,然后说道,“人找不回来……也没有办法啊,你不吃饭她也回不来。”顿了顿,周卫又小声嘀咕道,“反正苇奂本来就是多余出来在这个家里的,现在他走了咱们的生活就能回归正轨了。”
周祁阳却一下子被周卫后面的话给激怒,原本只是使劲压下的怒火一下子全部爆fā
了出来。
他站起来,以一副非常失望的神情看着周卫,说道,“我真想不到你竟然在做完这种事之后仍然毫不知错。现在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周祁阳看着周卫脸上显而易见的委屈与不甘心,继xù
训斥道,“苇奂到这个家里,跟你的关系比跟我的关系要好,所以我怎么都不会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否则不绝对不会放心的把她交给你看守。”
他很努力地让自己不要发怒不要发怒,可当看见周卫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的吃饭,炖鱼汤的时候,这股火就压不下去。
“鱼汤?你觉得我还能喝得下去吗?”周祁阳的嘴角有着微微嘲讽,“你把她放在悬崖边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是为了做什么,为了谁而受的伤!”
话音落地,周祁阳一下子将桌子上的鱼汤掀翻到了地上,汤汁淋在原本就已经沾满了尘土的衣服上,形成了几乎洗不掉的污渍。
周卫没有想到周祁阳会为了一个苇奂跟自己闹成这样,从前……从前哪怕他闯再大的祸他也不曾责怪的。
想到这里,周卫微微有些红了眼眶,低着头不发一言。
“周卫,但凡你有点良心,你就该为你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愧疚。现在苇奂这是没有出事,可你又没有想过,万一没有人找到她,那么她会怎样绝望的死在山上。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又会怎样的辗转反侧!”周祁阳看着周卫,将心里极力想烂在肚子里的训斥全数说了出来。
他确实是从来没有这样对周卫发过脾气,但是周卫也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像这样激怒他的事。
周卫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这么多年,周祁阳从没有呵斥过他:“要不是那个女人闯进咱们家,你也不会迷上她,假如有一天,你有了她,不再关心我了,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孤孤单单一个人,连你都离开我!”
周祁阳没想到自己周卫竟然想的这么多,于是心中软了下来,低声道:“哥哥又怎么会不管你?可是韦奂很有可能因为你而死,你想过吗?我希望你好好的想一想。”将地上的鱼汤和碎瓷片收拾干净回到了卧室。
而周卫,则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门外,夜色迷蒙,冷风不住的拍打窗棂,直把冷风吹进人的心里,吹进眼眶里,让人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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