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话 求仙之旅

  回去的路上，荼蘼依然有些恍惚，她始终无法确认方才自己是否真的只是眼花。
  “母后，”一旁的木之宏浩开口道，“我们真的要去中原吗？”
  荼蘼被儿子的声音唤醒，转过头微笑道：“浩儿，你想去吗？”
  “嗯——，我没去过中原。不过，我很喜欢北国，我喜欢这里雄伟的山川，辽阔的草原，喜欢如风般纵马驰骋的感觉。母后，这些中原也有吗？”
  荼蘼温柔地看着儿子，“中原有最肥沃的田地，最俊秀的山川河流，有最精美的亭台楼阁，最好吃的食物，还有——最美丽的姑娘！”
  木之宏浩乐了，“像母后一样美丽吗？”
  “等你去了就知道了。”荼蘼轻抚儿子的头，“浩儿，中原是母亲的故乡，也是这世上最富饶的地方，你会喜欢那里的，一定会的！”
  荼蘼知道在中原圣都有一个罪人在等待自己去审判，可此时她却没有迫不及待的心情，仇恨似乎也不再强烈，她的眼中和心中满满的都是自己的儿子，她只想把这天下最好的一切都给他，如此而已。
  见到荼蘼一切安好，化羽总算了却一桩心事，心无旁骛地向着目的地进发。苍雅当年在雪地上绘制的地图一遍遍在化羽脑海中重组，终于勾勒出原本的面貌。化羽曾经俯瞰过这片雪域，凭着超凡的记忆他锁定了那块和图中描绘的连环弯道、陡峭地貌完全吻合的区域。
  将融未融的冰雪加上峡窄陡峭的山路，化羽一路行来险象环生，当他来到那座几乎笔直耸立的山崖前时心里不由泛起了嘀咕，苍雅的地图就画到这里为止，想必那耸入云端的山崖上就是苍无境所在了。可是要徒手攀上这样的山崖，作为一个凡人几乎不可能。然而，化羽清楚自己别无选择，纵然是座刀山，他拼了戳穿这具肉身也得爬！
  于是，化羽徒手开始攀登，锋利的石锋像一把把剑刃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血口。化羽咬牙忍着疼痛，甚至为了不使自己掉下去，他宁愿那些石尖穿过自己的皮肉，好让自己的身体像钉在上面一般。这些还不够，越往上越寒冷，周围的风像一支支箭穿透他的身体，又像一把把刀砍在他身上，如此一刀一刀简直是在割肉削骨。
  化羽几乎咬碎了牙根也强撑着，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他不想认命，他要做可以掌控命运的仙！然而，脚下一个踩空，他还是失手掉了下去。
  那一刻，化羽仰面朝上，天空的颜色霎时间变成一片惨白。都说妖要死去必须形神俱灭，那么一个被封印了妖元的妖呢，肉身没了，妖元还会在吗？或是，自己的命数就在今日，上天不给蝼蚁机会，蝼蚁又要如何挣扎？于是，他闭上眼睛，仿佛接受了这场宿命。
  突然，他的身体一紧，好像被什么拦腰托住，虽然仍在下落却感觉平稳了许多。待化羽反应过来睁开双眼，他的双脚已经落在了实处，只是腿肚子一软一下坐在了地上。
  化羽仰头望去，却见一人青衫飘摇，一头褐色长发却似长倒了的松树，往脸上看，那人耷拉着眉，吊着嘴角，生得一张丧气模样，开口便说：
  “行啊，一届凡夫，也不看看什么地方就敢往上爬，不要命了？亏你运气好，遇到我，否则摔得你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虽然那人说话刻薄，但化羽已经反应过来，必是仙人无疑。于是连忙叩拜：“多谢仙尊搭救。”
  “行啦，以后小心点。”那仙人说着一甩衣袖就要走。
  “仙尊留步！”化羽紧喊了一声，“在下有事相求。”
  那仙人停下回头瞄了化羽一眼，“看你这样子也不像上山采药的，怎么，你爬那绝壁难道是想求仙不成？”
  “正是。仙尊明鉴，在下是求仙来的。”
  那耷眉耸眼的一抱双臂，“求仙？作甚啊？”
  “学艺。在下想拜师学艺，修仙——走正道！”
  “人人都想修仙，可修仙哪那么容易？我看你倒是有点胆量，那你说说你修仙为了什么呀？”
  “为了——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那是化羽心底真实的想法，他只是找不到一个更好的表述方式。
  仙人听了双手一摊，“命运本就在自己手中。你要掌握命运，做你自己便是，何必犯险做这些徒劳之事？我还有事，没空跟你耽搁。小子，记住了，做自己就是掌握命运！”说罢不给化羽任何机会挽留，仙袍一甩一股青烟便消失无影。
  化羽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面前最终还是失去了，那种失落和挫败感让他几乎心灰意冷。但，化羽只是颓靡了片刻，便又重新打起精神，仙人说让他做自己，而遵从自己内心的决定就是不顾阻挠，不惧艰险，一定要登上仙山。
  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化羽沉下心来研究对策。若是再冒然攀登，难免落得一样的下场，到时真可能摔个尸骨无存，还如何达成所愿？可是，如今的自己肉身凡体，曾经所有的修为都集聚在妖元之内，妖元被封就丧失了所有灵力，连曾在四羽阁修习的那点功法都无法运用，可要攀爬那样的山崖凭一个凡人的能力确实很难办到。
  妖元，冲破封印是不大可能，可是，没有妖核和仙核之类的凡人，若是修仙又是如何修成灵元的？他们修习过程中所有的修为又当聚于何处？有什么办法能快速获取修为，至少修习一些功法呢？《修元经》三个字于是划过他的脑海。
  当决定走修仙之路的时候化羽就曾想到过《修元经》，那些文字如今还存留在他的记忆中不曾抹去，只是这本书既被仙家禁止若要走正途成仙就不该染指，故此化羽才没拿出来使用。可眼下，若是连这仙山都上不去，又何来正途邪道之说。而且，化羽也不求用《修元经》修成灵元，只愿修些功法能够攀岩走壁便行。
  打定主意，化羽便露宿在这半山腰开始修习飞行术。然而，此时的他完全是白纸一张，即便是一个不足为道的飞行术对他来说也是困难重重。眼看已经过去月余，仍无法修成，好在通过修习身法较从前轻盈了不少，攀爬能力也确实大有提高。化羽心急，也怕继续修习自己会被《修元经》束缚，于是决定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