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话 无妄之灾

  云兮一愣，短暂的沉默后语气变得生硬，“聪慧的少年，有必要这么刨根问底吗？”
  她的反应更加激发了化羽的好奇，他盯着云兮回道：“仙家行事都是如此匪夷所思吗？既然漏洞百出，你方才所说的一切又让我如何信服？包括花钗！”
  云兮心头一紧，她怕因此化羽就推翻了前面所有的信任，从而回去继续向齐萱复仇，既然如此，她便把心一横，“好，好！”云兮叹了口气竟然笑了起来。
  “知道他们给我定的什么罪名吗？违抗天命，与凡人私通。哈——按照他们的指示给那个凡人皇帝诞下继承人就是维护天道，否则就是与人私——通，要接受惩罚。代价就是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一丝一线织就七彩锦缎，铺满天庭三大殿直达南天门，方可重获自由。”
  “的确霸道无理！天机阁还真是自以为是！”
  云兮摇摇头，“不是自以为是，根本就是一桩丑事。”
  化羽眉头一皱，“该不会和那幻虚仙君有关？听你提及他时不仅毫无敬意，甚至满是不屑和怨怒。猜想其中必有缘由。”
  “你果真聪明。哼，虽然难以启齿，但也没什么可顾及的。幻虚仙君殇戈仗着自己主掌天机阁，打着为凡间统治者优化血统的幌子，实则是移花接木，满足他那肮脏的不可告人的私欲！
  不信吗？我有什么理由诋毁上神？他行事谨慎，为了不被天庭察觉在凡间的时候禁了自己术法，竟然用了凡人那下三滥的手段。多亏了天化元君赠我的这支花钗，他说的没错，此钗可以除毒避害，所以我没有受迷香影响产生幻觉，反而看清了他的真身。就是殇戈！”云兮坚定地说出这个名字，齿间满是恨意，
  “他真正的目的是让自己的后人成为凡人唯一的王，世世代代永远统治凡界，而他则成为凡界真正的主人。
  他说他很挑剔所以才选择了我，只要我肯配合，无论凡界还是天庭他都许我很多。是不是很无耻？我只能拒绝！他于是假意许我和齐瑞在一起，承诺齐瑞会登基称帝，而我将会为他诞下一个继承人。我以为这就等同天机阁同意了我的主张，也就答应他不将那晚的事说出去。
  结果，我低估了他的卑劣程度。他算准我适应不了凡人妻妾的内斗，让我有孕在身却饱受猜疑和迫害；还做出仙家慈悲的姿态准许我诞下孩儿再回天庭受罚。”
  化羽吓了一跳，仙家竟然还有如此操作，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行如此龌龊之事，你为何不禀告天帝讨个公道？”
  “凭据呢？殇戈在仙界名声很好，和天庭的各位仙尊也都关系匪浅，我一人之言实在不足为道。何况他是上神，我只区区小仙，你说天帝会更信谁？而且，我还有一个女儿在凡间，殇戈可以报复我，一样可以祸及我的女儿。”
  “我懂了。你忍下一是觉得自己横竖斗不过，再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女儿。哎，没想到你们仙家竟也如此——乱七八糟！”
  云兮“哼”了一下，换了较松快的语气道：“不过，你说齐瑞当了皇帝，殇戈还真是‘信守承诺’。”
  “信守承诺？”
  “孩子，你不懂。像他们这种有身份的上神，都是极讲究的。想来，他当初答应让我给齐瑞诞下继承人，却没说一定是男孩儿，更没承诺能继承皇位。现在，他让齐瑞当上皇帝，还不一定后面会发生什么呢？总之，我可不信他有那么大度。”
  “你们这些神仙，真是不懂了！”
  “好在，我当初选择把萱儿留下，让她做一个凡人。孩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不重要。”
  “那好吧。我只是希望你能相信萱儿，她或许会有些任性，但我绝不相信她会是心肠歹毒之人。你夫人的不幸我想一定另有隐情，毕竟有时候即便眼睛看到的也未必就是真相。所以，我请你一定不要误会萱儿，更不要伤害她。我请求你！”
  话音刚落，就听“叽叽喳喳”一阵鸟鸣，跟着数十只飞鸟一涌而来，在化羽头顶盘旋。
  云兮叹了口气，“时间不早了，别让河洛为难。请记住我的话，萱儿是个好孩子，你要相信她！”
  “放心，我不会冤枉她的，我一定会弄清楚真相。”
  说完这句话，那些飞鸟一下子簇拥成云团将化羽托起来，顺着原路飞了回去。
  化羽低头，不知何时那枚荼蘼花钗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中。他回头望去，湖心岛已经隐身在云海中。短短的时间里信息量太大了，自己该全部相信吗？此时，化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到大熵，进宫去找荼蘼当面问清楚那时她和蕊蕊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化羽一口气冲进皇宫，迎面过来一人以迅雷之势将他拽住。
  “东陵王？”
  东陵王喘了口气，质问道：“你跑哪里去了？知道吗，出大事了！”
  化羽一愣，但看东陵王脸色铁青，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就知道定是有事，就听他继续道：“辛芒将军被下了大狱，性命堪忧。”
  “什么？他不是在与大泱作战？”
  “皇上听信谗言，以为辛将军私通敌军，故而连发诏命将他召回，抵达圣都就直接削去官职，下了大狱，并且下旨不准百官求情。”
  “辛将军通敌，这种鬼话也能信，皇上疯了吗？”
  “嘘！”
  “不行，我要去见皇上！”
  “别冲动！我刚从紫宸殿过来，皇上在休息，谁也不见！”
  “辛将军呢，有没有受苦，我要去见他！”
  “辛将军被关在典狱司，皇上有令不许探望。但是，应该挡不住你吧。”
  化羽立刻懂了，东陵王继续嘱咐道：“切记低调行事，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皇上宣召，顺便打探消息，看有什么转圜余地。”
  典狱司的高墙铁囚根本挡不住化羽，为了辛芒他再一次破例动用了灵力，却只能对辛芒撒谎说是东陵王帮忙疏通了关系。
  牢狱中的辛芒显得十分憔悴，提到东陵王他蹙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