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话 绝代风华

  粉衣听罢面露喜色，“少主，你就是我们的希望呀。妖族的振兴就靠你了。”
  白衣不解，疑惑道：“洛叔叔，你为什么这么说？妖族的未来应当依赖父上才对。”
  粉衣叹了口气，“当年万妖谷一战，我族死伤惨重。此后的许多年，在主上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只是这些年，跟随其左右重建万妖谷，却渐渐发觉主上的心志似乎已不比从前。尤其近来，他屡有表示出隐退清修的想法。不能不让人担忧。所以，如果主上真的动了这样的念头，未来我们万妖谷的子民能够仰仗依靠的就只有少主你了。少主可明白我在说什么？”
  白衣皱了皱眉头，有些事他不曾想过，有些他想过却未深思，只是此时此刻面对这样一位父上身边的元老跟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最恰当，于是应道：“洛叔叔未免想得也太久远了吧。”
  粉衣摇了摇头，继续道：“是你想得太少。话说回来，找到化羽的事仅限你我知道就好，千万不要想什么把他带回去让他和主上父子相认之类的。”
  “洛叔叔这是把他当做我的对手了？”白衣不由笑了，“他才多大点儿啊，至于吗？”
  “他是不大。可别忘了，他和你不同。他的身上流着一半人类的血统。人类和我们妖天生不同，他们狡猾、狠毒也最不讲究信义。化羽这娃娃到今天也还不到三十岁，可就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就曾把老奸巨猾的虚禹骗得团团转，可见这样一个娃娃小瞧不得。
  还有那虚禹，也是半人半妖，却为了自己的私欲陷害同胞，万妖谷的血案就是拜他所赐。所以，那些掺杂了人类血统的妖已非我们同类，他们不值得被信任也不应该被接纳。”
  “可他毕竟是父上的儿子。”
  “主上越是惦记就越是不能让他们相认。他如今安安分分做他的凡人不也挺好？”
  “既然如此，就当我从未见过他好了。”
  粉衣却再次摇了摇头，“我们先跟着他，观察一阵子。”
  “何必如此？”
  “我是担心会有其他人找到他，把消息带给主上。”
  白衣看了看身旁人，脸上没有太多情绪变化，但他分明觉得这样的说辞实在无法让自己信服，只是不漏声色罢了。
  粉衣的确隐瞒了他的真实目的。少主能找到化羽他只是有一丁点的惊讶，心里却是窃喜的，还好是被他找到了。这些年，他跟在青羽身旁分明感觉到主上的灵力已不比从前，即使当年重伤也早该痊愈，而其中的修为损耗也不该如此严重。
  他想了各种可能，终于想起夭蕊还在的时候跟自己说过化羽受刑的事情，难道说主上当时就知道了化羽的身份，为了救他曾渡过修为？
  虽然有点难以置信，但联系起来又能说得通。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实在觉得不甘，凭什么那个人类生的小孩儿能够得到妖王的千年修为？真是暴殄天物。所以，他想到接近化羽查探究竟，如果他体内真的有主上的修为，那他一定要设法将其交还给真正的主人，只有纯正的妖族血统才有资格拥有它。
  那一天很快就到来了。一身红衣的荼蘼站在高台之上，凤冠霞帔，金装玉裹，在阳光下浑身发着光，还真是让人惊艳不已。甚至有那么一个刹那，化羽会觉得如果不是了解她的脾气秉性，单凭这艳绝天下的姿容说不好自己都会爱上她，可就是这样惊为天人的容貌却包裹着一颗丑陋的心，也是令人唏嘘了。
  送亲队伍浩浩荡荡出了圣都，东陵王随行会到亭关。据说，大泱国苍雅公主已到亭关，东陵王将安北公主送至那里后将迎回苍雅公主。化羽则继续护送安北公主北上，直至安全抵达朝京。
  刚出圣都的几天荼蘼表现得还算乖巧，道路平缓她大多数时间便在车中休息，偶有下车也是轻纱遮面。若不是还会开口说话吩咐下人，化羽简直要怀疑车上坐的是不是公主本人了。
  不久之后，和亲队伍便顺利抵达亭关。听说大泱国公主已在等候，荼蘼不由好奇这苍雅本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上次在大殿上见过的画像将她描绘得风姿熠熠，就是不知道本人是更胜一筹呢还是少有逊色，于是便主动要求约见。
  本以为两位公主见面不过是循礼客套几句，包括东陵王和化羽在内的随性人员都没有多想。
  苍雅公主穿着画卷上的那件红色衣服，一席红纱遮着半张面颊，只露出那双妩媚的丹凤眼，还真是别有风情。荼蘼走上前，破天荒地主动施了个女儿家的礼以示友好。苍雅见状赶紧回了个大泱国的礼。谁知，她刚一抬头，荼蘼转身就从护卫腰间拔出宝剑，一剑直冲苍雅面颊而来，就见她手腕一翻，苍雅的面纱竟被挑了下来。苍雅公主那充满异域风情的鹅蛋脸在众目睽睽之下显露无疑，还真和画中有七八分相似。
  荼蘼得偿所愿见到了对方真容本该收手，怎料苍雅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她一反手从腰间抽出一条长鞭冲着荼蘼就抡了过来。还好荼蘼有些身手赶忙躲闪，两个人瞬间胶着在一起，让周围众人都猛然傻了眼。
  大家立刻反应过来，赶忙出手阻拦。可这时，苍雅的鞭子已经挂住了荼蘼的凤冠，她一用力竟然将凤冠掀落。
  随着凤冠落地，上面附着的挡纱也顷刻脱落，荼蘼的整张面孔在众人眼前一览无余。
  苍雅不由猛吸一口气，感叹道：“太美了！”
  大概是女人的好胜心作祟，荼蘼见得到对手赞美不由得意一笑，回道：“你的身手也很棒嘛！”
  “我们大泱女儿自幼就偏爱武装胜过红妆，这两下不算什么。不过，你也不差啊，做我大泱的王后也够资格！”
  方才还大打出手，这顷刻间就谈笑风生了。而且，两位公主三言两语间倒是有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一时间再次看傻了众人，真是公主间的世界他们不懂。
  临别之时，荼蘼说道：“今天你我第一次相见，可这分别之后你要嫁给我父皇，而我要和你的父王成亲，你说这都什么事啊？”
  苍雅听罢扬了扬下巴，“世人只道公主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却不晓得，一旦他们男人搞不定的时候就要指望我们了！”说话间眼神里尽是不屑。
  说罢，两个公主哈哈一笑，各自上车。双方随从却是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表情。
  然而，方才那一幕被尾随而来的白衣公子看在眼里。他一时被荼蘼的美貌所惊艳，禁不住感慨了一句：“没想到人类还有如此绝色的女子！”
  仅一句无心赞美却引来一旁粉衣的不满，“区区一个人类女子，纵然有几分姿色，也耐不住岁月无情。”
  白衣听罢笑了笑，“我只是随口说说嘛！再说了，世间再有倾国色，也比不上公子洛的风华绝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