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话 蕊蕊

  一番调侃却让化羽无法应对，实话无法实说，可应承吧又哪里来的意中姑娘？化羽无奈，只好催马前行朝着大营狂奔而去。
  夜幕降临，化羽走进营帐刚要更衣就觉得墙角黑影晃动，顿时机警起来。他蹑手蹑脚朝前走了几步，然后猛然伸出手臂一把从衣架后拽出一个人来。
  青丝拂过脸颊有一丝丝瘙痒，化羽瞪大了双眼惊诧于眼前的一切。那一刻，一阵风恰吹起帘帐，一抹月光投进帐子将银色的光亮投在那无暇的酮体之上。黑色的长发半遮着脸颊散落在胸前，那一身洁白如玉雕般的玲珑让化羽的眼睛无处安放。她抬起头，惊慌的双眸里点点星光反而更显灵动。
  化羽脸颊滚烫，伸手解下披风把那姑娘包裹起来。他的手扶住姑娘的头将她靠在胸前，另一只手点燃了屋内的烛火。这时，他才轻轻将姑娘扶正仔细端详。那双乌黑的大眼睛也望着他，一眨不眨看得十分专注。
  化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刹那间酸涩的感觉充斥了眼窝，“小——夭！”
  “小妖？”姑娘撅起小嘴念道，“一见面就这样称呼人家呀？我是妖不假，可也得有名字啊！”
  化羽一愣，眼前分明就是小夭啊，苦等十余年，她终于复活了，难道对于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吗？但是转念，记不记得又如何，重要的是她终于回来了！
  于是笑着问道：“那——你的名字是？”
  姑娘摇摇头，“我知道你叫金子。我在花里的时候听他们这样叫你。不过，我叫什么呢？”
  化羽笑中带泪，用手轻轻抚摸她的额头，“你想叫什么就——”突然间，一种奇怪的感觉顺着手臂直冲他的脑海，从一只绕着鲜花飞舞的蝴蝶到修成人形，从万妖谷的朝霞到英宁谷的落日再到四羽阁上一个个无尽的长夜，那些他知道的不知道的记忆统统在脑海中浮现出来，那些是小夭的记忆？
  原来重塑原型并不会消除过往记忆，只是她把它们封存在了某个角落又恰好被化羽触碰到，那些过往她真的不愿意想起……
  化羽有一丝动容，原来小夭的身上有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故事，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姑娘啊！她的名字叫夭蕊，四羽阁上的人唤她小夭，而她的公子棠洛称她夭儿，既然是重生那就彻底把往事遗忘吧。
  化羽想着脸上露出一个暖意洋洋的微笑，“蕊蕊，以后叫你蕊蕊可好？”
  “蕊蕊？我喜欢这个名字！以后我就叫蕊蕊了。快啊！”
  “嗯？”
  “叫我啊！”
  “蕊蕊！”
  “嗯，我在！”
  化羽看着蕊蕊真心地笑了，这份天真烂漫也许才是她本来的样子吧。
  最初的时候，蕊蕊每天只能夜间出来，白日就需回到花中修养，故此这一路上化羽带着她也算掩人耳目。抵达皇城当日，辛芒便携化羽进宫面圣。
  大军凯旋归来，齐瑞十分高兴，一番厚赏自然免不了。
  “听说你孤身一人，这些年从未离开过军营。这样，朕赐你一座宅子，也好早日安家。所有赏赐以及你的随身物品朕已命人从驿馆直接搬至新宅。一会儿，你便可直接回家。”
  皇上如此恩赏理当令人欣喜，但化羽却是一个愣神。齐瑞见状并未怪罪，而是笑道：
  “朕听闻你的随身之物中有一盆兰花最是宝贝，所以朕特地吩咐了，一定小心拿放，一片叶子都不准损伤。”
  听此言化羽再无话可说，赶紧拜倒谢恩。接着，齐瑞询问了一些西北战事的细节，听完汇报便让一干将领跪安，独留下辛芒。
  辛芒知道皇上独留下他绝不会仅仅是叙旧这么简单，果然一番寒暄之后，皇上便切入了正题。
  “这是大泱国遣派使臣送来的国书，你看看。”
  辛芒接过来仔细，不禁惊讶道：“大泱国要和我国联姻？”
  “是啊。大泱国国王木之宇隆要把自己的嫡长公主嫁到朕的后宫，可以说诚意满满啊！”齐瑞说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同样，他们也要求迎娶我国的公主为王妃。这——这不乱了吗？”辛芒说道。
  “这些蛮夷不习孔孟之道，根本不讲究这些。但问题还不在此。”
  辛芒了解皇上的困扰，于是说道：“是啊，国书上写的清清楚楚大泱国王恳请迎娶我大熵尊贵的公主与之匹配佳偶。而且对方要许的是嫡长公主，如果皇上从皇室宗亲中择选良女，恐遭诟病说我们傲慢无礼，轻慢了他们，如此便是给了他们借口。”
  齐瑞一边听一边点头，他听出辛芒的未完之意，于是示意他继续。
  辛芒便继续道：“大泱国王木之宇隆一向嚣张跋扈，自其继位以来北方诸国多受其欺凌，对我国边界也是屡有滋扰。突然间要求联姻恐怕不是为了两国邦交这么简单吧？”
  “你说的极是。边境守军陈绛将军派人飞马送来探报，说大泱国以操练为由近几个月来持续将大量军队朝我境逼近。而且边城里的商贩近来也多了不少。”
  “一方面要求两国联姻，一方面又暗自备战，企图心已经很明显了。首先，联姻可以起到麻痹我方的作用，但更重要的是如今我大熵适龄的公主只有一位荼蘼公主，而皇上对荼蘼公主视若珍宝，让其远嫁蛮夷之地定是心疼不舍。
  想必木之宇隆早就知道这一点，才故意提出此等要求。只要我方拒绝或者册封其他皇室子女以代替，便是我们欺辱了大泱，到时候再就此事大肆渲染说我国恃强凌弱，傲慢无礼，那木之宇隆就不仅有理由发动战事还有说辞去煽动其他国家与其联盟，比如真正与之有姻亲的丽。”
  “没错，朕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朕待荼蘼之心他木之远在北疆又是如何得知？如果并非有人与之通风，那么会不会就是巧合？”
  “若是有人特意将皇城之事传至北漠那就糟糕了，皇上必须严查谨防，找出通敌之人。当然，巧合也并非没有可能。毕竟，如果皇上真的答应了联姻的请求，那么一娶一嫁必使两国互动频繁，届时木之就更有理由将军队驻扎在边城之外，甚至还会谋取更多机会将大量细作送进皇城，让人防不胜防。”
  “这正是朕烦忧之在。联姻也不是，不联也不是。”
  “皇上，其实您不必烦忧。不就是一个大泱，让臣率兵荡平了他，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