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话 曦月

  一番畅快淋漓，二人躺在岸边大口喘着气。
  “喂，金子，你跟着我有七年有余了吧？”辛芒突然开口道。
  化羽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八年！”
  “是吗？时间过得真快！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对自己说这是哪里来的妖孽，把整个军营弄得人仰马翻。还好有困象索，不然还真收拾不了你。要知道，我造困象索可是为了对付巨型猛兽和妖魔鬼怪的，没想到给你小子用上了！”
  “那玩意儿是你造的？”
  “嗯。准确说是我设计的。没想到吧，我不仅通晓阵法，对机关术也有研究。”
  “呵，原来我们的车骑将军还有颗匠人之心。不过，别以为那什么困象索真能奈我何。其实，当时真正震慑住我的是你那把佩剑。”
  “什么？”这么多年了，辛芒第一次知道真相，不禁大吃一惊，“你是说曦月？”
  “这多久了我才知道它叫曦月！好别致的名字！”化羽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一阵亲切。
  辛芒笑笑，站起身来到马前取下宝剑递给化羽，“给，好好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化羽把剑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银色的剑鞘上镶着叫不出名的宝石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化羽只觉得那花纹很是眼熟，看得有些出神。
  这时，辛芒一旁解释道：“你没说错，这把剑的确与众不同，它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把剑的锻造者是位仙人。”
  “仙人？什么仙？”
  “剑仙，主管天下兵戈的司剑上仙。”
  “听起来很厉害啊！可你祖上怎么会有这等宝贝，难道说你的祖上出过神仙？”
  “神仙岂是那么容易当的？听我爷爷说，祖上的确有人在仙境求过学。但凡入仙境求学者必须通过层层选拔，考试合格方可进入。经过一二十年的学习再通过严苛的考核，只有最优秀的那个才有机会拜在某位仙尊座下开始真正的修仙之路。
  而这其中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最终修成，位列仙班。我的祖上能够学艺已经很难得了。不过，值得骄傲的是祖上当年曾在一次考评中胜出，当时的奖品就是司剑上仙亲手打造的宝剑，就是曦月。”
  “原来如此。”化羽终于明白了当时那强大的剑气从何而来，原来是出自剑仙之手的神器，不由感慨道，“神兵利器果然不同凡响。有什么办法能够从剑仙手里再弄一把剑呢？”
  “去仙家拜师学艺喽！”
  “我才不呢！”化羽说着冲辛芒抛了一个媚眼，“我可舍不得离开你！”
  “好恶心！”辛芒紧一皱眉，“离我远点。”
  二人说笑着跨上马缓行离去。
  途中，辛芒对化羽说：“说真的，等回到皇城，我们选最好的玄铁，请最好的造剑师傅为你量身打造一把剑，如果你喜欢照着曦月的样子来也可以。虽然无法和曦月一较高下，但是削铁无声、吹毛即断还是不在话下的，起码也得配得上金将军的神勇。”
  “那可说好了，到时候银钱你出！”
  “你小子，又算计我。好，我出就我出。不过，不是我说你，你平时也不要总大手大脚的，我看你那点饷银全都请将士们喝酒吃肉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想着为自己成个家了。不如这次回去——”
  化羽知道辛芒接下去要说什么，赶忙打岔道：“将军，出来这么多年，应该很想家吧？”
  “是啊。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飞回去。每每想到家中的妻儿——”
  化羽听此言觉得不妙，立刻再次转移道：“其实，有个问题憋在我心里很多年了，一直想求个答案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你问啊。你我兄弟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好。既然如此我就问了。当年先皇驾崩，皇城内外觊觎皇位的皇子、亲王不下十几个，为何你当初偏偏就只对远在千里之外的芮王当今皇上鼎力支持呢？”
  “这就是你的疑惑？那我告诉你，在先皇的诸位皇子中最聪慧能干也最得先皇喜爱的就是芮王。如果不是犯下了过错，太子之位必定是他的。但自芮王被贬之后，太子之位就一直空缺，直到先皇突然驾崩也未曾留下遗诏。
  这就说明，在先皇心中的储位人选还是属意芮王的，只是因为那个错误所造成的芥蒂一时无法消除，才使得在立储一事上先皇再三犹豫。当时，各位皇子对皇位的争夺已经造成了朝政的混乱，身为命臣我们必须拥立一明君继位稳定局势。我想，先皇的在天之灵应当会对现在的安排感到满意的。”
  辛芒说了一堆，但化羽关心的重点却不在此，他紧接着问道：“是什么样的错误能丢了太子之位还让先皇耿耿于怀多年？”
  辛芒不由瞪了化羽一眼，“话怎么那么多？”
  化羽却一撇嘴，“你也不知道嘛，还以为你和当今皇上很熟，能了解点内部消息，原来也都是道听途说。”
  化羽跟随辛芒多年深知他最吃激将这一套，果然辛芒听罢先是瞪了下眼珠，“你小子真是——”然后叹口气道：“谁还没年少痴狂过，纵使犯错也是情非得已，用得着揪着不放刨根问底吗？”
  “哦——”化羽应道，“我怎么听出了风花雪月的味道，是不是和女人有关？皇上他当年不会是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吧？”
  话一出口，化羽自己先愣了，为何自己的心会痛一下。
  一旁的辛芒并没觉察到这个细节，他本想出言反击突然脑子一转，反问道：“听说你的兰花终于长出花苞了？”
  “啊？”化羽从辛芒的笑容里看出了不怀好意的成分。
  果然，辛芒接着就说：“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你大闹军营就是为了那盆兰花。虽然你从来不肯透漏那盆花的来历，但这些年来无论征战多么辛苦，你始终将它带在身旁细心照料，甚至宁肯自己不喝也要把水留着浇花。究竟这盆花有什么奇妙之处竟能让我们骁勇善战的威卫将军如此情有独钟？”
  辛芒特地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然后笑呵呵地看着化羽，“是个姑娘吧？”
  “什么？”化羽不由吓了一跳。
  “送你那盆兰花的是个姑娘吧？”见化羽神情紧张，辛芒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测，继续道，“我说呢，我们的威卫将军年轻英俊又孔武有力，走到哪儿都有一大波姑娘芳心暗许，可是他却连正眼都没看过她们一下。我还以为我们金子真是块不懂风情的金疙瘩呢，不曾想还是个情种。喂，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有这么大的魅力，等回到皇城哥哥替你张罗，再不成，向皇上讨一纸赐婚的诏书也不是办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