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话 倒挂盐水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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尙轻将绳子的另一端绕在自己手腕上,然后顺势靠着树干坐下,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本书。
“不是吧?不要——”化羽央求道,那个“要”字还没吐全便已经一头扎进了水里。
对于完全不通水性的人来说,这一猛子可是令他苦不堪言,想要挣扎也无济于事,水顺着口鼻灌入的滋味简直要了亲的老命。他脑袋发昏,眼前发黑,感觉就要小命不保。
正是这一下刺激,也唤起了他的记忆,那幽暗的水底,一道亮光破水而入,是一条银色的鱼,优美地摇晃着身姿,不对,那不是鱼,是个女子,黑色的长发,白纱包裹的躯体,周遭环绕着银光,是尙轻,是她救了自己!
原来昨晚那一切不是梦!
待他的脑袋从水中被提起,已经全然忘记了害怕,取而代之的是一时无法梳理的头绪和打从心底产生的震惊。但有一点他算是明白了,那就是为何尙轻会突然用这种方式训练自己,这个女人还真是恶……
训练结束,化羽拖着半条命回到藏书楼,见到松一松二立刻追问:“你们告诉我,昨天是谁把我弄回来的?是不是尙轻?你们——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松二把手一摊,一脸的无辜,“你又没问。”
“完了完了!”化羽说着顺着墙根瘫坐在地上,“以后在这里,我是彻底没有好日子了。”
松一见状凑近松二嘀咕道:“难道他之前有过好日子?”
“哎呀,你别说了!”松二连忙制止,拉起松一溜到一旁。
雪羽阁“妙人静语”乃鹤舞的闺房,鹤舞对着镜子梳理着她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
“瞧这头发像瀑布一般,真是羡慕死人了。”可颂在一旁称赞道。
鹤舞笑了,“来,帮我梳一个你新学的发式。”
可颂应着接过梳子,却不由手一抖险些叫出声来。
“怎么了?”
可颂赶忙遮掩,“哦,没事。手滑了,弄疼你了吧?”
“没有。”鹤舞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上的桃花更加增添了她的妩媚。可颂却趁其不备,悄悄用梳子带掉那几根白发藏进了衣袖。
立秋对四羽阁来说算不上重要节气,所以一切都在平静中度过,但是暗地里各方人士都在悄悄打着自己的盘算。
棠洛的独门花粉的确让虚禹无法察觉,但此时他的心里惦记的却是另一件事。
“鹤舞这阵子还在忙着打听百里孤的下落吗?”他向一旁垂手站着的山子发问道。
山子忙答:“是的,几乎日日下山,也不知寻了多少地方?”
“她真的只为了那个棠洛,就没有别的意图?”
“这,属下也说不好。”
“管她呢。既然她要找百里孤,那也正好,我看是时候让她知道百里孤的下落了。”
山子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虚禹瞟了他一眼,补充道:
“不让他们碰面,百里孤还以为我说笑呢。行啦,照我说的去做,没什么大不了的。去把可颂叫来。”
“是!”山子虽然心有不安,但还是谨遵旨意不敢怠慢。
小夭找机会与棠洛于隐秘处私会,她回禀道:“主上,这几日我已经将密室的几个入口、出口的情况摸了个仔细,我想我可以进去一探究竟了。”
棠洛眼睛一眯,“好啊,你是该出手了。让我找个合适的时机,给你信号。”
小夭此时想要完成任务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迫切,不是对四羽阁全然没有感情,而是打从一开始,她就明确了立场没有转圜的余地。
小南轩中,燕翔煮了一壶清茶请尙轻品尝,其间,他不咸不淡地提了句:“听说你最近训练那个叫化羽的小子还挺上心的。”
尙轻了解燕翔的脾气,自然品得出这话中意味,于是淡淡一笑,“上心谈不上,只是尽到对新进弟子管教的本分。”
“本分?”燕翔笑了,轻轻咂了口茶。
“怎么?你收了徒弟可以不管不问,我再不有所作为,如何向无名居交代?”
燕翔拿眼角瞟了尙轻一下,“气不大顺啊?”说着亲手为她斟茶,“看来我这壶清茶煮晚了,早该给你败败火气的。”
“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想用一壶茶就收买我!”
燕翔挑了挑嘴角,“你,我还用得着收买?还是老话,那个化羽不得不妨。”
“这个你尽管放心。倒是无名居那边,近来似乎也没什么动静。只听说,有位新交最近时常走动。”
“什么样的新交?”
尙轻摇了摇头,“这段时间,谨遵你的示下,深居简出,克己慎言,消息难免有些闭塞。怎么,需要去查一下吗?”
燕翔向后靠了靠,从袖筒里掏出一个物件随手把玩着,那已经成了他不经意的动作,片刻,他说道:
“也沉寂了些时候,该活动活动了。我也找些由头去那边走动一二,看看虚禹小儿最近在忙些什么?”
“那,我也找机会再探一探密室,仔细看看过去我们究竟忽略了什么。那本书如果存在,我就不信他还能藏到天上去不成?”
二人正聊着,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便当即打住,不多时有人隔着门禀报道:“燕阁主,尙轻姐不在,属下就直接来向您禀报了。”
一听是自家弟子的声音,尙轻起身打开门:“我在这里,有什么事?”
那弟子一脸的惶恐,“是这样,毕卆师叔今早被放出来,然后就不见了,可能是出走了。”
“什么?出走?”尙轻惊道,“可有留下书信?”
“就一张纸条。”那人说着递上纸条,上面只写了几个字:“我走了,勿念!”
“这家伙!”尙轻将纸条攥在手里,然后说道:“知道了。先别声张。”然后回到燕翔面前,将纸条交给他。
“看,你如此护着,他还是觉得受不了了。”
燕翔看了纸条,眉头微微一皱,“你说我罚的是重还是轻?”
“当然轻了!他犯的错够去慎刑阁走一趟的!”
“他来四羽阁多久了?”
“反正比你我都久。”
“那么,为了这次的事,至于吗?”
“可能是觉得面子挂不住?”
“是吗?”燕翔起身来到窗前,“尙轻,你有没有觉得这两年墨羽阁的弟子出走有些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