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话 掩人耳目

  此时,尙轻一只手抵住化羽屏蔽了二人的气息,狭小的空间里若不是她的这个动作两个人简直要紧紧贴在一起。
  她瞪着化羽,努力调整呼吸,疼痛让她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化羽知道她伤得要比自己重多了。可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总不会和小夭一样是来寻灵丹妙药的吧!
  对了,小夭!这丫头可千万不要这个时候闯进来啊!
  短短的时间里,化羽的脑海里已经浮过了几件事。
  “有血!”山子突然说道,“就在屋内!”
  化羽这才注意到顺着尙轻的胳膊正在淌血,当然,山子看到的也可能是自己留下的。
  脚步声在朝着柜子逼近,狭小的空间里骤然连呼吸都停止了。
  化羽看了尙轻一眼,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眼下的形势非常不妙,于是便推开了自己那边的柜门。
  化羽连滚带爬跌出柜子,趴伏在虚禹尊脚下。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虚禹尊厉声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化羽满脸委屈地回道,“我路不熟,一时摸错了方向,不知怎的就到了这里。伤痛难耐,就想喘口气再走。”
  “摸错了方向?难道没有人送你回墨羽阁吗?”
  “有,小师叔有差人送我。不过他们半路上就把我丢下了。”化羽一边说一边想,自己不如先下手为强,于是一个头叩在地上,带着哭腔道:
  “尊主明鉴啊,今日误爬仙柱一事其实是受人陷害,只因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人而不自知,就被设计报复。还有刚刚,我想也是有人想要故意整我,才把我丢在半路。可我实在不明白,我阁不是修仙圣地吗,怎么竟是些小肚鸡肠还心存邪念之人,可是害苦我了!”
  这小孩儿面对自己倒不胆怯,还洋洋洒洒说了那么一大通,虚禹尊止不住在心里多掂量了几分,然后说道:“你的委屈诉说完了?”
  “完了。还请尊主为我主持公道!”
  四下没有外人,虚禹尊倒像卸下了架子,态度平和了许多,他说道:
  “公道?你觉得公道是什么?天下有真正的,所有人都认同的公道吗?之所以要设定规矩,就是要最大限度地接近公道。今日之事,我相信你说的,但即使这样,破坏了规矩就是要受罚,所以你不要觉得委屈。
  至于你提到的故意陷害你之人,我们修仙就是要清除自身的污秽,只有内心通透干净才能飞升,他们不能顿悟,那是他们的不幸。每错一步就离升仙远一步,那便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所以,你也用不着心有不甘。
  当然,你若不想任人欺负,那就好好想想不被欺负的办法,那便是你的修行。”
  “我知道,我要变强!我要勤学苦练,用心修行,变得强大,无人敢轻看!”
  听了化羽的誓言,虚禹尊笑了,“孩子,有骨气有志气是好的,但也要步步为营,万万不可操之过急。”
  说着他转向一旁,“山子,你送化羽回墨羽阁,还有,给他取些伤药。”说完就转身出了房间。
  化羽也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易就过了关,他只觉得后背的冷汗刺得伤口越发疼了。
  山子把化羽送回墨羽阁后返回到虚禹尊身边。
  “尊主,你相信化羽那小子说的吗?”
  虚禹尊一笑,“那小子尚在掌控之中,慢慢观察,不着急。倒是其他那些按耐不住的家伙需要好好留意了。”
  “你是说,方才那里除了化羽还有别人?那为何——”
  虚禹尊摆了摆手,“这四羽阁内有多少人心怀不轨,有多少人别有用心,你都一一分辨得清吗?一个墨羽阁,绝非安分之地,鹤舞那丫头身边也难干净,还有金羽阁、翠羽阁,凡人的心思永远琢磨不透。
  既然如此,抓一个两个出来,反而容易打草惊蛇,我倒要好好看看他们都想干些什么?”
  山子走了没多久,小夭就赶来了,“你怎么住藏书楼啊?”
  “这不没来得及安排嘛,再说这儿挺好的。”化羽说着扫了下外面没人,赶忙问:“倒是你,刚才去哪儿了,害我担心死了。”
  “我不是给你找药去了吗!”小夭说着掀开化羽的衣服仔仔细细为他涂药,边涂边说,“还说呢,我刚拿到药正要去找你,就看到山叔了。我心想山叔在哪尊主肯定就不远了,于是赶忙去找你,还是晚了一步。当时吓得我呀,真怕尊主再治你一个重罪。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是碰巧了,尊主怎么就提前回来了。不过,他老人家倒没有为难我。”
  “那就好,尊主其实私底下待小辈还是不错的。若不是你今日犯了辱没仙家的罪也不会打你。哦,对了,我刚才去找药没被山叔发现,所以你也不要提起。”
  “我知道,保证不说出去。”
  “嗯,阁中本就人多嘴杂,你今日也吃了轻信别人的亏,所以日后定要事事小心。刚才的事就算尙轻姐问起也要守口如瓶。”
  “放心吧,我嘴巴紧得很,定不能让你再为我受过。”
  化羽嘴上如此答应,也决定不说出去,可心底里却不由泛起嘀咕,小夭当真是为自己找药去的?但转念就为自己这种猜疑不齿起来,山下山上这些日的相处,整个四羽阁恐怕数小夭对自己最好了,自己不能一朝被蛇咬就对谁都提防,若是如此还怎么与人交心,怎么交朋友了?
  化羽的回答算给小夭吃了颗定心丸,她离开藏书楼走到僻静处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方才在密室入口遇到的分明是尙轻姐,自己虽然幻化了妖身,可以尙轻姐的修为难保没有认出自己。起初身份不明时她们匆匆交了两下手,若不是尙轻姐有伤在身自己恐怕已经没命站在这里,能忍到此时实数不易。
  问题是,尙轻姐为何会在那里,而且还带着一身重伤,她是发现自己的行踪前去阻拦还是和自己有着一样的初衷?她到底是敌是友,还是可以合作或者利用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