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话 四羽阁 二

  “走，我们去见过凤鸣师兄。哦对了，你得叫师伯！”
  小夭说着拉起化羽来到亭阁内。近处一看，这位凤鸣公子眉眼精致，的确生得俊美雅致。化羽正愣神，已经被小夭瞪着要他施礼了，于是赶忙恭顺道：
  “化羽见过凤师伯。”
  凤鸣低头抚琴，眉眼也没抬，回了句：“你初来乍到，燕师弟那里又是清苦，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玻儿开口，无需见外。”
  说话间，一旁的侍从便冲他微微点头，想来就是玻儿了，长得也是好生端正。
  这个凤鸣就是方才大厅上拒绝自己的那位，说什么“无需见外”，分明就瞧不上自己嘛！离开后，化羽忍不住脱口而出：
  “看起来倒是挺傲气的。”
  “那是自然。凤鸣师兄是有皇家血统的，自幼锦衣玉食惯了，即使上了山，每隔几年也会差买办从皇城购置日常所需，万里迢迢运来，听说要走一年多才能送达。”
  化羽听小夭吧啦吧啦讲着，表情却越来越奇怪。
  小夭瞟了他一眼，不由笑道：
  “金羽阁的弟子个个出身名门，天资聪颖还相貌堂堂，凤鸣师兄选人可是挑剔的很。他不选你本就正常，又何必往心里去呢！”
  “你也看出来了？”
  小夭一甩辫子，“我又不瞎。不过，说也奇怪。四羽阁内选人各有各的章法，金羽阁只招名门望族子弟，我们雪羽阁只收女子，要说最适合你的应该是莺哥哥的翠羽阁，怎么也没想到尊主却把你点给了燕师兄。”
  “这里面的门道你快跟我讲讲。”
  “走吧，咱们先去翠羽阁找莺哥哥，边走我边告诉你。”
  “莺哥哥？你说的可是蓝衣那位，他是男的呀？”
  小夭忍不住又瞪了化羽一眼，“等会儿到了翠羽阁可别再这么口无遮拦。莺哥哥本名就叫莺哥，为了配合四羽阁才改名莺歌的，不过我们都习惯叫他莺哥哥。他人很好，尤其是对小辈，和善得很，只是——生就的阴阳之体，很是特别。”
  “什么叫阴阳之体啊？”
  化羽刚问出来，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力量甩了出去，然后几乎是擦着两峰之间唯一的一条锁链滑了过去，然后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吃了一嘴的土。
  化羽站起来抹了抹嘴，一回头就看到小夭踏着锁链飞身来到近前。
  “喂，你干嘛把我丢出去啊？”
  “不然呢？听你在那里满嘴胡言乱语吗？当心了，已经到了翠羽阁就管好你的嘴，别给我惹事！”说着一推化羽赶着他往前走。
  翠羽阁的格调与金羽阁截然不同，没有大气磅礴，没有金碧辉煌，是那种小桥流水，竹林禅院的恬静淡雅，如水墨山水，也似世外桃源。
  小夭带着化羽来到一间花房，满屋花香怡人，沁人心脾，其间那位蓝衣公子或是说蓝衣姑娘正在修剪一株兰草。仔细一看，这屋内千株百种尽是兰花，连他的衣襟上绣着的也是兰花图案。
  听到脚步声，莺歌回过头冲二人一笑，那一笑梨涡浅种，顾盼轻扬，连化羽都不由得心头微微颤了一下。
  “是小夭啊。”莺歌唤道，接着放下花剪移步到二人近前，对化羽道：“你叫化羽对吧？”
  这般的和气让化羽也是一惊，忙应道：“啊——徒侄化羽见过莺师伯。”
  莺歌看着他笑道：“是个机灵的孩子。哎，我都有些后悔了，燕子好福气呢，你说是吧，小夭？”
  小夭乐了，“他还是个小孩儿，用不着如此抬举吧！”
  化羽静静地看着莺歌，近距离看他的容颜要比在大厅里美上数倍，他的身上是带着一种刚柔并济的独特气质，刚不彪悍，柔也无妖媚之气，反而有一种天然的亲切自在。
  “小夭，不要这么刻薄嘛！四羽阁许久没来新面孔了，别把人家给吓跑了，当心燕子管你要人！”
  莺歌说着左右看了看挑了一小盆蝴蝶兰递到化羽面前，“化羽，这个就当我给你的见面礼。”
  化羽没想到这个莺师伯不仅随和友善还给准备见面礼，东西虽轻，却是自己在这里收到的第一件礼物，怪不得小夭称赞他人好，还好自己也没乱说话。
  见他迟疑，莺歌又补充道：“拿着吧，年纪轻轻，还是要多些生气。”
  “哦，谢过师伯。”化羽赶紧接过抱在怀里。
  离开翠羽阁，一路上化羽都紧紧抱着他的蝴蝶兰，像抱着一件宝贝似的，可到了崖边他就傻眼了。通往雪羽阁的路简直就是万丈深渊嘛，除了云海什么都看不到。
  小夭看着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欣赏完他那惊恐万状，无计可施的表情后愉快地从腰间抽出一条藤蔓甩了出去，藤蔓便攀附在对面的山崖上。
  “小孩儿，抱紧了你的宝贝！”小夭说着一只手又变出一条藤蔓将化羽拦腰绑住就这样带着他一起荡到了对岸。
  站稳脚跟，化羽才睁开双眼，看着那些攀附在山石上的藤蔓被小夭收回，惊呼道：
  “哦——上次你打跑那些坏蛋是不是就用的这个？”
  “嗯，本小妖的独家藤鞭！”说着，小夭得意地翘起了嘴角，“好啦，欢迎来到此景只应仙界有的最美雪羽阁。”
  化羽怀揣一颗无比激动的心情走在雪羽阁，感觉正在走向他梦中的女神。突然间，一阵风起，天空竟然飘起了雪，片片雪花带着淡香给人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下雪了？这里真的有雪？”
  小夭一旁乐道：“你看清楚了，那是雪吗？”
  化羽拿手接住一片“雪花”定睛一看，哪里是雪分明是白色花瓣。
  “这是什么花？”
  “梨花啊！我们雪羽阁的梨树四季花开，风一吹落英如雪，美不胜收！”
  化羽仰着头，呆呆地望着落花如雪，小夭于是拍拍他肩膀，“小孩儿，走啦，带你去看真正的美景！”
  小夭拉着化羽轻轻来到一棵树后藏起，“嘘，悄悄看着便好。”
  化羽定睛望去，只见几棵梨树下，鹤舞一身白色羽裙正伴着漫天落花翩翩起舞，花瓣的轻盈，羽毛的灵动，身姿摇曳间真的宛如仙鹤舒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