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话 四羽阁

  “鹤舞？”虚禹尊看着她念道。
  “啊？”鹤舞一愣，“师尊，雪羽阁内都是女弟子啊！”
  “嗯，他虽是个孩子，但总有长大一日，雪羽阁是不合适。”虚禹尊说着朝一旁金色衣衫的公子望去。
  那公子却有意将脸朝一旁转去，分明是无意。蓝衣服的见此情形笑了下，特意向前迈了一步，刚要开口，虚禹尊的目光却绕过他转向了一旁，
  “燕翔，我看就让这孩子归在墨羽阁吧！”
  黑衣小胡子向前一步拱手道：“弟子领命！”
  化羽这心霎时凉了半截，大有一种只恨自己不是女儿身的悲愤。
  想到不能在雪羽阁与鹤舞姐姐朝夕相处，再看这小胡子，一脸的寡淡，想来定是个刻板无趣又严苛之人，这往后的日子必是索然无味了。
  “师父！”化羽忍痛向燕翔叩头，这师徒关系就算定了。但他并不知道这往后的日子可绝非“索然无味”四个字这么简单。
  朝会散去，鹤舞便拦住山子，“山叔，我看爹爹今日精神大好，可是无碍了？”
  山子笑道：“是啊是啊，百孤子果然名不虚传，几针下去竟就医好了尊主的顽疾。”
  “那他人呢？”
  “哦，尊主也想留他多住几日，可他不肯，说是要云游四方，天没亮就走了。”
  “走了？”
  “嗯，还是我亲自送他出的山门。哎，高人就是高人啊！”
  山叔说的话按理来说是不该怀疑的，可鹤舞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又说不出个所以来。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自己过于胡思乱想了，一点小事，前辈或许都不在意，是自己太放不下，如此一来便也豁然。
  走出飞仙厅，燕翔停住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化羽，然后对一旁的尙轻说道：
  “尙轻，以后这小子就交给你了！”
  仅此一句，多一个字都没有了，然后扬长而去。
  尙轻于是转过身来到化羽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同时，化羽也看着尙轻。看相貌倒是个女的，却比男的穿的还素。同样是一身白衣，鹤舞那是翩若惊鸿，一身仙气飘飘，可这个叫尙轻的，活脱脱就是奔丧去的嘛！
  墨羽阁果然是个寡淡的地方，好端端的妙女子都被弄成这副模样。想到这里，化羽止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你脖子不舒服吗？”尙轻冷冷地问道。
  “啊？”化羽这才反应过来，“哦，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吧！”
  尙轻却连一句关心或者安慰的话都没有，而是生硬地说道：“我带你去熟悉一下环境！”
  化羽的心瞬间就荡到了谷底，这一大早的，莫名其妙拜了个严肃无趣的师父，现在又跟了这么个冷面姑婆，这才刚开始啊，往后的日子还让人怎么……
  他正在懊恼，就听一个铃铛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尙轻姐！”
  化羽一看竟然是小夭。
  小夭来到他们近前，笑道：“尙轻姐，恭喜墨羽阁又收了个新弟子。”
  尙轻看都没看化羽一下，直接回道：“喜不敢当，但求不是麻烦就好。”
  小夭呵呵一笑，“尙轻姐说笑了。这样吧，你有事先忙，我带这个小孩儿四处逛逛。”
  化羽还以为尙轻怎么着也要推脱一番，这毕竟是她领的差事怎好烦劳别人。不料尙轻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也好！”就双手一背径直离去了。
  还真是随意啊！
  化羽看着那个逐渐消失的背影正发呆，小夭上去拍了下他的肩膀，“小屁孩儿，跟我走吧！”
  “我不叫小屁孩儿！我有名字！”
  “行啦行啦，在这里，论年纪，论辈分都是你最小，顶多把那个‘屁’去掉，叫你小孩儿，行了吧！”
  “喂，我有名有姓，你可不可以不要——”
  化羽正在抗议，小夭突然停住，害他险些没刹住。抬眼望去，化羽顿时傻了眼，只见面前云雾缭绕间四座山峰依次林立，每两座之间或以吊桥相通，或以锁链相连，有的依稀能够看到石阶浮于云上，有的干脆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深不见底的云海……
  “看，”小夭指着四座山峰依次介绍道：“金羽阁、雪羽阁、翠羽阁、还有你们墨羽阁！”
  “你说这四座是……”化羽看傻了，原以为四阁就是四座大房子，原来是四座独立的山峰啊！
  小夭侧眼看了看他，笑道：“走吧，咱们先去金羽阁。”
  化羽跟着小夭走上吊桥。风中桥身来回摇摆，化羽只觉得腿肚子打转，拼命抓住绳锁不敢前行，过去怎么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恐高呢？
  小夭回过头冲他喊道：“你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
  “闭——闭上眼？那还不一脚踏空摔个尸骨无存啊！”化羽一边哆嗦一边嚷道。一抬头，小夭不知何时已经回来，就站在他面前。
  “你——”
  “你什么你，胆小鬼！”小夭说话间一把抓住化羽的手便朝前飞奔去。
  化羽就觉得自己的脚离开了地面，分不清哪一步是实的哪一步是虚的，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对面。
  “看，没那么难吧！”小夭说着甩了甩袖子朝前带路。
  一路上，化羽的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这哪里是山野，亭台花鸟，宫宇楼阁，处处富丽堂皇，说是帝都皇城大致也不过如此吧！加上这一路上到处种满了枫树，红色和黄色的枫叶在阳光下灿灿闪光，更是打造了一番梦幻景象。
  “哇，这也太气派了吧！”
  小夭笑了下，一副嫌他少见多怪的表情，却还是介绍道：“金羽阁阁主是凤鸣师兄，他呀可是少有的俊朗飘逸，据说上山前在凡世就有一个名号人称陌上公子。”
  “他姓莫啊？”
  小夭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没听诗经中有云：‘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哦，我读书少。”说完这句，化羽担心小夭嫌弃又连忙补充道，“不过，我是认字的。小时候我娘教过我，要不是我娘死的早，你说的这些我一定会读到的。”
  听到这句话，小夭的心一下子软了，化羽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她似乎能感觉得到他心底的伤。
  于是莞尔，“不急，四羽阁里有很多藏书，够你读一辈子的。”说罢，二人继续前行。
  “看，那就是凤鸣师兄！”小夭说着指向高处亭台里一位抚琴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