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话 小屁孩儿

  “我当然知道啊！”鹤舞急道，“可是他连面都不肯让我见，如何请动？”
  “你说百孤子不肯见你？”山子说着眼珠一转，喃喃道，“不该啊，难道他不知道——”
  “什么？”
  “哦，想来你不知道，其实啊，雪夫人和百孤子昔日是有些交情的，若是看在雪夫人的面上，他该不会不讲情分吧。”
  “你说百孤子认识雪姑姑？”
  “嗯。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这样，我从尊主房里弄一副雪夫人的画像，以你的名义送给百孤子。他看了，知道你是雪夫人的后人，想必就会见你。”
  少年正在街上闲逛，突然一只大手从身后拎起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然后结结实实扔在一个僻静的角落。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追着他喊打喊杀的那群人。
  “小子，这回看谁还能救得了你！”其中一个壮汉一边说一边撸着袖子朝他逼近。
  少年四下一看，毫无退路，便说道：“喂，你们就算打死我，有什么用啊？”
  “也是。打死你是没什么用，但是我们可以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就当消遣了。”
  一句话，身后的几个人哈哈大笑，那声音听着就毛骨悚然。
  “不过，你要是愿意像狗一样爬过来给大爷们认个错，再把这个签了，我们就饶了你！”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展开来举在他面前。就见上面写着：“借据……”
  “喂，”少年指了指那张纸，“我什么时候管你们借钱了？”
  “你坏了我们的买卖，这账理应记在你头上。”
  “呵，”少年竟然乐了，“你们打听清楚了吗？我整日连一个铜子儿都见不到，二两银子，就算我肯，可拿什么还？”
  “所以，你看清楚了，下面写着呢，自愿卖身为奴抵债！”
  “我？卖身？谁眼睛长**儿上了，那么想不开？”
  “少废话，不想受皮肉之苦就乖乖签了！”
  少年听罢，晃晃脑袋从地上坐了起来，满眼不屑地瞟了壮汉一眼，然后一把接过那张纸，指着道：“喂，错别字！贰啊！”说罢齐齐咔嚓把它撕成了碎片。
  这下壮汉急了眼，大骂道：“你个小杂碎，找揍啊！”
  谁知少年竟然一挺腰板，“喂，这条街从南到北，打小起每十步挨顿打我得走几十个来回，只要打不死，伤好了结层痂，哪儿挨完哪儿爬起来呗！”
  “叫你死鸭子嘴硬！”几个壮汉说着就把少年围了起来，沙包大的拳头二四六八个就冲他抡了过来。
  少年一咬牙，一闭眼，一攥拳。
  就听“啪！啪！”“啊！啊！”
  然后就没了动静。
  过了有那么一会儿，少年才缓缓睁开一只眼，紧接着睁开了另一只，远处依稀可见那些壮汉逃跑的背影。突然一张大脸贴上来，竟是上次见过的那个黄衣小丫头。
  “喂，你吓死人哪！”少年本能地向后跳了一步，然后才平复了下情绪问道：“他们是被你赶跑的？”
  “嗯！”小夭点点头。
  “可以啊！”
  “小意思！”小夭扬了下下巴，“行啊小屁孩儿，没什么本事，不过骨头倒还挺硬的！”
  “谁小屁孩儿啦？看清楚，我比你高半头呢！”少年说着还故意伸了伸了脖子。
  小夭看他那样子不觉一笑，“对了，你叫什么啊？”
  “我叫——干嘛告诉你？反正我知道你叫啥！”
  “呵，这名字真长，干嘛告诉你，那你说说我叫啥子啊？”
  “小夭呗！”少年说着翻了个白眼。
  小夭继续笑道：“是我家姑娘那么叫我。其实啊，我叫——夭蕊！”
  “夭蕊？这个名字有意思，听着有股子妖媚劲儿。”
  “我是妖啊！”
  少年哪里知道小夭这句话其实是真的，只当她是玩笑，于是看着她直乐，“嗯，小妖嘛！”
  “我说干嘛告诉你，我也算救了你——”
  “我不叫这名字！”少年抢白道。
  小夭“哦，”了一声，歪着头看着他等待下文。
  “化羽，我叫化羽！”少年说着在空中写下自己的名字。
  “化羽，我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认识百孤子？”
  “百——一百个孤儿没有，一个孤儿这儿就站着呢！”
  小夭瞪了他一眼，“我说的是郊外竹林的那位高人，百——孤——子！”
  “哦，就是让你们吃了闭门羹的那位。他叫百孤子啊？那，就算认识吧！”
  “行，我管你是认识还是就算认识，我们家姑娘呢有事相求，所以托我来给他送个礼。看在刚才我救你一命的份儿上，你能不能帮我转交给他啊？”说着，小夭朝化羽抛去一个媚眼。
  “首先呢，你与我那算不上救命之恩。不过呢，看在姐姐长得好看的份儿上，我就受个累，帮你跑个腿儿喽！”化羽说着摊开一只手。
  小夭乐了，这个少年在她眼里虽然青涩却透着一股四羽阁里难得一见的纯真和可爱。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画轴放在化羽手里，嘱咐道：
  “一定要亲手交给百孤子，路上不许偷看哦！”说罢，冲化羽妩媚一笑，转身轻快地走了。
  化羽掂了掂手中的画轴，心想怎么不见那日的粉衣姐姐，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
  来到竹林外，化羽按耐不住好奇心决定打开画轴看一看好意思拿出来当礼物的究竟会是怎样一副奇画，可是他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那画轴就像被焊住一般根本无法打开。
  “嘿，什么玩意儿，不是耍我的吧？”化羽心里想着，溜到界门处轻轻敲了两下，那界门裂开一条缝，他滋溜钻了进去。
  “我没煮吃的！”百里孤开口第一句话没说别的。
  化羽却将画轴举到他面前，谄笑道：“嘿嘿，我是给你送礼来的！”
  百里孤看着他满脸狐疑却没搭腔。
  化羽继续道：“打开看看嘛！就看一眼！”心里却在想，看你怎么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