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地方见

  夏天最后一场雨结束的时候。舒榕也刚好坐完了她的“月子”。
  她这个小月子坐得好生郁闷。不仅她一个人郁闷。身旁的人跟着她一起郁闷。这里的梅雨季走得晚。一直到8月底才彻彻底底地拜托这阴霾的季节。
  月子虽然是小的。可是伤人效果却是一样的。因此不管是其他关心她的人还是她自己都很重视术后的恢复和护理。整天让她躺在床上。被子毛毯裹得紧紧的。偶尔天气好的时候才拉她出去放放风。不过晴天持续很短。所以不久后她又得重新回到屋子里去。尽管她都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还是听从了护工的意见尽量少出去以免受了寒气。她本來寒气的体质。可不能再受一次这样的痛苦。否则一旦落下病根。就是终身的。
  不过好在这鬼天气总算是走了。放晴第六天的时候。舒榕的出院手续已经办理好。这意味着她可以不用再住在这高级牢房里了。
  24小时医生护士看护。还有两个经验丰富的护工。尤风晓、李由、穆乙乙三个人还轮番看着她。白天无数的同事送來鲜花和水果。她觉得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当成大熊猫一样地对待。但相信她。这绝对不是个好事。再高级的病房对此刻的她來说只能是牢房。可是即使她再烦。还是得住下去。因为她要养精蓄锐。去看看此时正等待着她的敌人是什么样。她们是不是此时还在狂笑不止。
  “榕榕。你要去哪。”尤风晓看她和穆乙乙走到车旁边却沒有要停的意思问道。
  舒榕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和李由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放心。我只是和乙乙出去散散心而已。别担心。”
  她在医院的东西全部被打包扔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想让自己在心理上得到安慰。那些脏乱的不堪的回忆。会随着这些东西的抛弃一并消失。
  尤风晓还想说些什么。被李由拉住了胳膊。“不用去阻止她。这件事情搞不清楚。她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好好活下去了。你了解的。”
  望着穆乙乙的车远去的背影。尤风晓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车子早已经不见了。经过这么多日子。他那么重的伤也算都好全了。虽然腿脚还有些不利索。但已经行走自如了。只是他们都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像身体上的伤那样好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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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道再回头已经看不到他们了。穆乙乙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肩膀却因此挨了舒榕小小一巴掌。“开车还不专心。出事了怎么办。”
  穆乙乙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她是知道师姐为什么不能开车的。据说她被通知挚爱的人已经不幸死去的那天。开车去城堡的那天却因为车速过高而出了事故。从那以后她就对开车有了生理上无法抗拒的恐惧感。再也不敢开车了。她一直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汽车公司的老板却不敢开车是上天对她最大的讽刺。
  穆乙乙侧头看了看似乎陷入沉思之中的舒榕。即使舒榕沒有说现在他们要去干什么。她也知道。上次和尤风晓李由一块出去吃饭的时候。尤风晓中途出去了一趟。她当然注意到了这件事。而且她也看到了手机上的來信显示“赵迟暮”三个字。
  她知道尤风晓想一个人解决这件事。所以便继续装疯玩沒有去阻止他。因为她从心底里也真的想杀了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不过沒想到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尤风晓空手而归。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跟踪了赵迟暮。找到了她现在的住处。
  赵迟暮这女人一向迟钝。这次算是聪明了一把。一直小心翼翼沒有暴露自己的行踪。不过这一回她又大意了。
  舒榕看到按照穆乙乙调查的结果。车子逐渐开到了她“被杀”的那片海域和礁石岛。
  “你确定简秀芝和赵迟暮住在一起。”她可是知道赵迟暮这女人最受不了和其他人同住。她有非常非常非常严重的洁癖。不仅是生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穆乙乙把车停在了沿海公路旁边。“当然了。这是非同寻常的时候。就算是赵迟暮也得和她住一块。要不然不是容易被人发现了。放心吧。师姐。咱们这次去肯定抓她个正着。此乃瓮中捉鳖也~”
  舒榕沒心情对她此刻的小玩笑莞尔一笑。她只想知道简秀芝在不在这儿。
  刚一下车。舒榕的手机就响了起來。穆乙乙看到她皱眉的样子。就猜到來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们此刻要找的人。
  简秀芝打來电话。约他们在旁边的礁石岛上见面。她过一会儿就到了。
  再一次感受到迎面而來的海风。这片海域独有的咸涩的味道。舒榕不禁冷笑。怎么她和这片海。和这个礁石岛这么有缘分。以至于她人生的两件大事都是在这个地方解决的。
  “哎呀。感觉好好啊。真想就这么被风吹着……”穆乙乙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她想起当年师姐在这里“被杀”。便饶有兴趣地问起了那件事。“对了。师姐。我还沒有机会问你当年你怎么假死的啊。”
  舒榕回过头眯着眼睛笑了笑。“说到那件事。我可是被迫当了一回小白鼠啊。其实是有人给了我一种急速延缓生命体征的药物。我并沒有死。心脏还是在跳动。还有呼吸。只不过很弱而已。因为那些医生都已经知道我在水里待了那么长时间。肯定已经溺水而亡了。所以就沒有怎么仔细检查。我正是靠着这一点死了的。”
  穆乙乙听了这话才觉得太神奇了。“可是我记得你被尤风晓收回后。放在灵堂里两三天呢。不吃不喝……”
  “是啊。所以我一恢复过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喝水。然后吃饭。暴饮暴食。我的胃好好地惩罚了我一番。后來又因为胃痉挛去了医院。”舒榕闭着眼睛道。“都过去了。你不提的话。我都快想不起來不吃不喝那么长时间是什么滋味了。”
  “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被我吓到……”舒榕睁开眼问道。才发现穆乙乙用手指指了指她后面的方向。不知为何。她心跳顿了一下。然后才回过头。
  是简秀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