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正文_第一百六十七章:痛哭之人前出丑

  赫连夜白路过此地时,便看到那桂花树下的身影。那隐忍的哭泣声,竟比那嚎啕大哭,还让人觉得心酸。
  跟在身后的一个年轻官员,见赫连夜白眉头微蹙了下,便以为那蹲在树下哭的女子,惹到太子心烦了。
  他顿时觉得此时,是拍太子马屁的最好时机。他走了过去,指着那桂花树下哭泣的女子,呵斥道:“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竟在宫内哭泣,可知这是……”
  “你觉得她像宫女吗?单大人。”赫连夜白走向了那蹲在树下哭泣的女子,这般的近距离,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可他却已经认出是她了。
  单大人惊愕的回望了眼赫连夜白,又转过头去望着那依旧旁若无人,低头压抑哭泣的女子。这个女子的服饰虽不是很奢华,可那头上的宝石金钗,确实不像一个宫女可以戴的起的。
  难道她是宫中的某位小娘娘?就算是,也估计是位未得盛宠的无名之女。
  柳绮琴低着头,咬着锦帕似是决堤般的哭泣着。她听到赫连夜白的声音了,可她却不想理会。
  赫连夜白见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照样的低着头,蹲在桂花树下暗泣着。
  他走近她身边,弯腰拈起她头发上的一片桂花瓣,勾唇笑说道:“没想到你也会哭?就是不知道,你这泪水,是为谁人而流的?”
  柳绮琴擦干了泪水,站起身来,泪眼微红的望着他,口气极差道:“我为谁哭都和你无关,都不管你的事。”说完便转身就要离去。
  赫连夜白微怔,随之轻轻一笑道:“原来你也会任性,也会哭闹耍脾气啊?”
  柳绮琴不想理这个人。如果可以,她宁可和此人老死都不相遇。
  “就算你不说,本宫也知道你是为了谁。”赫连夜白望着她要离去的背影,懒懒的道了句。
  今儿听人说,午后母后宣陵王妃进宫小聚。
  而依他的猜测,小聚只是个托辞,找她来为了小文之事,才是他那位母后的真正目的吧?
  柳绮琴顿住了脚步,转身望着那笑看着她,身着太子金龙服的男子。他那锐利如鹰般的目光,竟会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赫连夜白望着她冷漠的脸,眉头轻蹙了下,似是无奈一笑道:“看着你对我的态度,我有种被仇视的错觉。”
  柳绮琴眸光清冷的望着他的笑脸,话语清淡冷漠:“绮琴不是愚蠢的人,不会笨到去和太子为敌,更不敢视太子为敌。”
  单大人一直对于太子对这个女人的态度感到很奇怪,而今又听那女子如此不客气的和太子说话。
  而太子呢?看起来并不在意女子对他的恶劣态度,反而眸光里带着一些纵容和宠溺。
  他目光打量着那个清丽淡雅的女子。除了让人感觉冷冰冰的外,这容貌身姿,都可说是上佳之品。
  他在心里点了点头,记住了这一点。太子喜欢冰美人,喜欢这类有点小叛逆的女子。
  赫连夜白缓步走过去,在她身前一尺处驻足。低头笑看着她,那眸光里是满满的趣味儿:“很好!本宫也不想和柳……”
  “柳儿!”清浅带笑的温润轻唤声,打断了赫连夜白接下来的话。一身银线绣黑色宽袖锦袍的赫连寒云,负手缓步温雅走来。
  柳绮琴回过头去,便一刹那,被身后人拦腰拉入了怀中。耳边传来,伴着呼气,低醇悦耳的温柔声音:“柳儿,我来接你回府了。”
  柳绮琴对于赫连寒云的出现,着实有些惊吓,可其中却也掺杂了一丝,连她也不是太清楚的喜悦。
  赫连寒云对着脸色不太好的赫连夜白,颔首见了一礼:“大皇兄!刚才让大皇兄见笑了。柳儿前些日子和臣弟吵了两句嘴,没想到她居然会像小孩子似得,躲在角落里委屈的哭泣了呢!”
  满是宠溺和无奈的话语,让人一听就觉得心里很暖。可柳绮琴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感觉那紧搂她腰的那只大手,满是威胁的意味。臭狐狸,就知道欺负她,就知道威胁她。
  单大人到现在才认出来,这个冷美人,原来就是中秋夜宴,一曲西域舞惊艳全场的陵王妃。那太子殿下刚才的表现……岂不是在说明,他看上了自己的弟媳?
  单大人为自己的内心猜测,吓了一身冷汗。低垂着头,不敢再看这里的三个贵人。他心惊胆战的想着自己的未来,希望太子殿下看在他愚钝的份儿上,能像放个屁似得,把他给放过了吧!
  赫连夜白望了望赫连寒云那总是温润淡雅的笑容,随之便将目光似是有所期望的投向了柳绮琴。可对方却依旧是那低眉顺眼,淡漠疏离样子。
  他真的看不透,看不清柳绮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她会因为小文哭,亦会因为赫连寒云的冷情而难过。
  可对他,她有着防备和惧怕。
  她可以很隐忍他强迫她,对她为所欲为,而无一丝反抗。
  亦可以因为一点小事,而大胆无畏,迎难而上。
  就如同那日,他轻薄她,她无动于衷。
  而她只是踢了脚她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她就敢抬手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更说出那样强势且霸道的话:她的人只有她能动?
  呵呵!看来能成为她的人,还真是一种幸福呢!
  柳绮琴眸光触及到了那由宫女伴着而来的盛宁儿,她掰开了腰间的那只如钢箍般的手,低首福身,对着驻足在赫连夜白身后远处的盛宁儿,行了一礼:“绮琴见过太子妃!”
  盛宁儿见赫连夜白皱眉的回头瞅了她一眼,她面上微露尴尬。随之收敛起心中的难过,缓步走过去,伸手虚扶了她下,唇角笑柔婉道:“陵王妃多礼了!”
  柳绮琴低眸浅笑的站在那里,似是在等着什么。
  赫连寒云上前一步,对盛宁儿微颔首,拱手一礼:“臣弟见过大皇嫂!”
  盛香儿轻点了下头,算是回礼了:“陵王多礼了!”
  柳绮琴觉得这样的规规矩矩说话,似乎忒束缚人了。
  赫连寒云感觉到身边的人在暗拉他的衣袖,他便趁势反手握住了那只柔软的小手,唇边笑温柔,话语中满是宠溺:“柳儿,不许胡闹!”
  啊?胡闹?柳绮琴转头皱眉望着那对她笑的无奈的人。该死的赫连寒云,她真是瞎了眼,才会向他求救。
  她暗地里想抽回自己的手,可奈何对方抓的太紧了。她又不敢太用力,以免过大的起伏,会惹来在场人的笑话。
  赫连寒云改拉手为揽肩,低头对柳绮琴低声说道:“你如果想早些离宫,那就老实点。否则,我今儿个可就要留下来,在东宫里用晚膳了。”
  柳绮琴暗在他腰间拧了一把,唇边浅笑淡雅,同样低语回之:“你愿意留下来,人家还不一定请你吃这个饭呢!”
  盛宁儿看着他们二人耳语低笑,似乎在说着什么有趣儿的事儿。她心下不由的羡慕起来,这样才是夫妻吧?恩爱缠绵,低语说笑。
  而赫连夜白自然看到了柳绮琴使小性儿,暗掐赫连寒云的那一幕。而赫连寒云那看似无意的瞥他一眼角,实则呢?他在那温润的一眼中,看到了得意,与那淡淡的威胁。
  威胁?赫连寒云何时敢威胁他了?
  赫连寒云不在和柳绮琴暗斗,而只是转过头来,笑对赫连夜白夫妇道:“大皇兄,大皇嫂,柳儿……臣弟还有事,就先和柳儿离宫了。”
  他温笑的行了一礼,暗地里却瞪了柳绮琴一眼。这个女人,居然忽然掐他一把,差点让他人前出丑。
  盛宁儿点了点头,笑温婉道:“嗯!那陵王妃以后有空,就常来宫里玩吧!御花园的秋菊快都开了!到时,还请陵王妃来宫里,共赏秋日菊淡呢!”
  柳绮琴颔首低头,浅笑道:“太子妃之邀,绮琴定会来赴!”
  盛宁儿知道,柳绮琴虽嘴上这样说,可若她真邀请她,她却未必会来。柳绮琴怕赫连夜白,她比任何人都要看得清楚明白。所以,只要能少见赫连夜白一回,她便会尽量推辞躲避。
  赫连夜白似是在等着柳绮琴,等着她对他说些什么。
  可柳绮琴却只是规矩的对他行了一礼,声音疏离恭敬道:“太子殿下,绮琴告退!”
  赫连寒云对赫连夜白长揖一礼,便携着柳绮琴的手,转身离开了。
  单大人偷瞄了眼赫连夜白的神色,发现太子殿下脸色很是难看,那双眸中,似乎还跳跃着怒意的火焰。
  盛宁儿微低着头,似乎不愿意多知或多看什么。她心知,此刻赫连夜白的脸色定不会好看。而他脸色的不好看,却是因为别的女人离开而不悦。
  赫连夜白对于柳绮琴的态度,可谓之非常生气。她可以为小文哭,可以和赫连寒云暗闹斗气。可对于他,却只有冷漠,只有疏离,更有那让他厌恶的恭敬。
  柳绮琴,你,何时才能像对他们那样对我?
  而不是处处躲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