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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苦短,岁月蹉跎。
生有命兮死无何。
魂兮归来,以瞻山河!
身既没矣,归葬山麓。
天何高高,风何肃肃。
执干戈兮灵旗矗。
魂兮归来,永守亲族!”
耳旁的招魂曲远远近近,可娃迷糊一阵儿又清醒一阵儿,她,实在太累了。
可,咬着牙也不能晕过去!她还没看见她的孩子们,他们好吗,他们健康吗,他们————一个母亲的执着呐!比起五年前,大尾巴真是豁出命的———顽强呐,如此娇气的人儿,不容易,不容易!
可娃知dào
自己正被人抱着小跑着往外走,是要去医院吧,她也知dào
自己现在浑身湿漉漉,不完全是水,是汗!精疲力竭后的虚汗!
可娃想哭,她实在太难受,可孩子还没见到,她不能哭,不能晕,什么都不能,要见到孩子———“可娃,———”
连听见别人喊她的声音都那么遥远,可她还是努力睁开了眼,模模糊糊看见和赞焦急心疼的脸庞,他的唇贴过来,在她的耳旁讲话,“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去医院————”
她想点头,可使不上劲儿,她想说话,问,孩子们呢,还是使不上劲儿,“可娃,你真棒,真棒,———我们马上就去医院了,马上就到了———”
和赞紧紧抱着他的糊坨坨快步向外走去,这个柔弱,仿佛一抹幽魂已经游移的女子,刚才,竟然爆fā
出那样惊人的意志力————和赞揪心,揪心呐!
两个孩子立即交给工作人员叫他们先行赶往医院,可娃当时不能随便动,她还在缓劲儿,待她缓了一轮儿劲过来,和赞立即就抱起她匆匆就往外面早已准bèi
的救护车上———绝不假人他手!他的可娃,他来!
于是,人们就看见一个浑身还湿透却脸庞漂亮的都不真实的———年轻男人抱着同样一个浑身湿透被小心裹在一张软毯里的女人————露出的一角,还是能清楚看见女人的一半脸蛋儿:脸庞苍白,湿润下竟是一种接近透明的纯净!如此如玉女子————可还是看得出这是出大事儿了!女人柔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魂归西重天————真不像好兆头!那边在悲壮戚戚地悲吟招魂曲,这边,她的游魂丝丝———只这短短从里面冲出来到外面停好的救护车上一小距离啊!和赞———却仿佛走了一辈子!堪比此生最煎熬!怀里的可娃揪心!耳旁的招魂曲,叫和赞恨不得疯狂!
和赞一边抱着可娃心疼怜惜不已,一边在心里狂戾:等老子把可娃安顿好,静下心,先等老子把可娃安顿好,————非回来砸了隔壁这家狗娘养的神经病!招你妈个屁魂!!!
咳!
咳!
咳!
这三声叹息送给和赞大爷吧,他以为送上救护车上这一路小程是人生最难熬?!————却不知!等他真zhèng
把可娃抱着已经走近救护车,就快要登上救护车的一刹那!听见的————“姐!!!”
这才真zhèng
是和赞阎王人生最难熬的开始!!
因为,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姐”!————“可晓——”
眼见着怀里的女人————可娃听见什么了?!!
听见什么了?!!!
可晓!
是可晓的声音!!
那抹就算已经游离的艳魂因为这声“姐”!————生生被扯了回来!这比那多少声“招魂”都强悍!那是和她同骨同血的声音呐!
“可晓————”
和赞,真zhèng
,此时,此刻,才叫真实经lì
了,什么叫心碎————当眼睁睁看着怀里已经仿若奄奄一息的可娃拼着命的,眼泪一瞬象决堤了的向那边那人伸出双手————她从来,从来没有这样,要我抱过她————她从来,从来没有这样,无所顾及地,痛哭失声,仿佛那是她此生唯一所依————她要走了,要走了!
和赞惊愣惊伤后的猛一惊醒!就要去抓住她————却————“姐!你这是要我死!你这是存心要我死是不是!!”
冲过来的男人已经紧紧抱住了她!
望着大哭地象个孩子死死搂着她仿若生生世世不松手的男人,望着同样紧紧抱着他好像掏心掏肺————就为他————的可娃————望着自己————突然间,就空了的怀抱————情殇啊,和赞,这才是你此生真zhèng
尝到的疼!噬骨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