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玉公子
江湖中人跟平民百姓甚少与接触,自成一个圈子,众人只知独孤府是都城内有名的望族,背后又有后台撑腰,所以都不敢招惹,且并不知这独孤府就是那传说中了不起的武林盟主的宅邸。
马车停下后,车内的小厮将拜帖送去独孤府门房,不一会,独孤府便有人过来,引着那辆华丽奢侈的马车从一侧边门进了府内。
马车上的人踩着小厮放好的脚蹬下了马车,雪白的狐裘大麾下,裹着宽肩窄腰的修长身体,姿态窈窕,却不会让人把他当做女子。来人正是醉月坊那个传言甚多,却无人见过的神mì
老板。
独孤艌站在厅外迎接,在看清那迎面走来的人〖*
M.35ww.的容貌后,平日总是严肃地紧绷的一张脸更加绷紧,张口欲说的话也忘了说,微张着嘴,眼里满是震惊。
君梧月刚进院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雪白的狐裘上散落的秀发,如墨般乌黑,若绸缎般细滑的秀发,随意地散在肩头,白与黑的强烈对比,高挑修长的身材,带着几分冬雪的洁净纯粹,又有着修竹的坚韧丰秀,只是一个背影,便让人难以移开眼,让人忍不住猜测,这正面的那张脸该是多么的倾国倾城。
伺候君梧月的小厮说醉月坊的老板来接她回去,独孤艌那老头子请他去前厅,说是当面与醉月坊的老板商量为她赎身之事,君梧月也没见过那传闻中醉月坊神mì
的老板,所以小厮一说,她便立马赶了过来,正好见到独孤艌跟一个穿白狐裘有着美丽背影的男子,站在前厅“深情对望”的场景。
“在下今日冒昧拜访,还望独孤家主多多包涵。”如琴音般的声音响起,惊醒了正在发呆的独孤艌,也让刚进院子的君梧月脚下一顿。
明白自己失态的独孤艌,立马收了惊讶,用他那一贯的一板一眼的严肃语调回道:“玉公子不必多礼,既然是为了要事而来,这些小节自然不用太过在意。”赵国的民俗中,新春时,有服丧者和娼妓风尘之人不能去拜访住家,不然住家会招惹晦气的说法。
独孤艌说完径直走进客厅,白衣男子跟随其后也进了客厅。
君梧月随即也朝客厅走去,心情却有些复杂。
“月儿!”
刚走到门口,君梧月就被一直大手搂住了肩膀。在来人接近她三丈之内时便已察觉,知dào
是谁后,君梧月顺势做了个受了惊吓而后退的动作,巧妙地避开了与来人的亲密接触。
独孤玉擎见吓到了少年,忙将他拉到自己身边,牢牢地搂着,还不忘打趣对方胆小。换来对方一记白眼,更是惹得他开怀大笑。
“有客人在还如此放肆,成何体统!还不带舞月进来!”
“是,孩儿知错。”
独孤玉擎朝房里苦着脸认错,再转向君梧月,脸上已经换了一副调皮摸样,居然还朝君梧月吐舌头,表达自己对老头子的不满,让君梧月哭笑不得。都二十岁的人了,居然如此孩子气。同时君梧月也羡慕他,这样的表情,也是只有一直无忧无虑的生活环境下才能有的吧。
独孤艌直接称君梧月舞月,没再说舞月公子,自然是在醉月坊老板面前挑明了,他已经承认了君梧月是自己儿子结义兄弟的身份。
进了客厅,君梧月先是跟着独孤玉擎朝独孤艌行礼,又走到醉月坊的老板玉公子面前行礼,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主子,卖身契还在人家手上捏着呢。
“玉公子。”醉月坊的诸人与外人同样称呼老板玉公子,醉月坊的老板从来就没有在人前出现过,此刻竟然因为她的事情亲自上独孤家来,真是给面子。
“嗯。”玉公子点点头,温文一笑,如琴音般的嗓音,悦耳无比。见少年依旧幔纱遮面,似很满yì
地点点头。“舞月这几日可还好?听说之前受伤了,现在可大好了?”
“谢公子挂念,舞月的伤已无大碍了。”
“嗯,没事就好。毕竟明日的簪花大会是个重yào
的日子,你要是不能出场,就麻烦了。”
听他这意思,并不打算放她自由,君梧月默不作声的退到一边,看戏。
果然,那玉公子随即又对着主位上的独孤艌开口:“独孤家主,我楼里的公子承蒙您府上这几日的照顾了,玉某此次前来便是要接他回去的。”
“玉公子,想必您也知dào
的,犬子与舞月一见如故,便将其当做弟弟看待,既然是兄弟,自然不能再让舞月回到醉月坊,还请玉公子开个价,独孤府要为他赎身。”
“这可不成。”玉公子脸上带着微笑,出口的却是断然的拒绝。“我醉月坊的人身价与一般卿人不同不说,这舞月可是我楼里花费重金和心思培养了那么多年的人,明日可就是他正式开颜迎客之日,也是这城中众文人雅士期待已久的事情,若是他不参加,我拿什么向慕名而去的客人们交代呢?我醉月坊也同样是做生意的,独孤家也是经商的,自然之道这做生意最重yào
的不过‘诚信’二字吧。”
“我独孤府愿出重金,自然不会让玉公子做赔本生意。您开个价吧。”
独孤艌一张冷脸纹丝不动,也不进对方的套,不跟他扯什么诚信信义的。无奸不商,最终不还都是为了多赚点而已。
玉公子也咬着不松口,优雅地端着茶杯浅浅啜了一口,笑言道:“这可真不是价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