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故人
本来君梧月以为水月宫在各国的势力大都是在江湖上,朝堂上再是有钉子安插,也必定是不起眼的职位。没想到偃泽的堂堂左丞相就是绯月阁的钉子,而且还是那么一个招摇张扬的人。
虽然沈敏行事随性的很,但是一个能够隐藏几年甚至十几年,最后爬上高位的人,心思岂能是一般人能猜的透的?
“来,这可是藏了多年的梨花白。哼哼,我今天可是赢了两坛回来!”
“这可怎么使得,该是舞月敬丞相大人您。”
君梧月面上诚惶诚恐地抢在沈敏前面拿过酒壶,帮沈敏斟满,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沈敏也不推辞,摇着折扇笑看着。
“来,丞相大人,舞月今天就借花献佛,先敬您一杯,以后还望您多多照顾提携了。”
“*
m.35zww.*什么丞相不丞相的。”沈敏故作不悦的睨了君梧月一眼,“既然你现在也是绯月阁的人了,那就不是外人。我表弟大概也跟你说了一些绯月阁的事情了吧。”
“是。沈大哥有大略地讲了一些。”
沈敏的表弟就是被他叫做“狗剩儿”的沈星,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金牌杀手。估计很少有人知dào
,那个江湖中人人畏惧的冷酷杀手,竟然有个“狗剩儿”的小名,而偃泽高高在上的左丞相ru名,竟然很喜感地叫做“三儿”。
“那就是了。在绯月阁大家一起做事,没那么多规矩,就是公子也只是在宫内才装模做样地摆摆谱,那都是给别人看的。出了宫大家平常就都称兄道弟的,这样才显得亲切嘛!”
“是是。”
君梧月笑着点头,心里却在翻白眼。爷爷的,你给我当着绯月公子叫一声他“狗剩儿”试试!你跟沈星本来就是表兄弟,自然是天天称兄道弟了。就绯月公子那不怒自威的气势,谁敢在他面前造次啊!那不是明摆着打着灯笼上茅房——找死啊!再看向沈敏那一脸平易近人的笑,越发确定,这厮果然腹黑无良。
沈敏看着面前美貌少年乖巧的模样,笑的越发和蔼可亲:“既然你都叫沈星沈大哥了,我是他表哥,你以后也叫我一声大哥就好。”
君梧月闻言立马起身弯腰朝他一拜,斟满酒杯送上:“那以后还请大哥多多照顾舞月了。”
这跟拜地头一样,君梧月巴不得有人罩着。既然人家这尊大神主动要罩着你,不拜白不拜。
沈敏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笑的见牙不见眼。
“放心放心。有哥哥在,以后谁都不敢欺负你。不过——”沈敏一个长音,笑容不变,眼神却瞬间犀利无比,“还真是胆大的狠呐!”
话音未落,沈敏已经快若闪电地朝君梧月的面门出了手,酒杯带着劲风飞出,打在人身上必定入肉断骨。君梧月一个旋身躲过了朝她飞来的器物,手中的柳叶飞刀也瞬间出手,不过并不是朝着沈敏,而是朝着她刚刚背对这的方向。
那藏在墙角树上的人似乎中了招,捂着胳膊一个利落的鹄起跃出了墙外。早在那人一进入院子,就被两人发xiàn
了。还好那人来时两人正在哥哥弟弟地拜着,不然听到两人之前的对话,沈敏的身份岂不是要暴露了。
“我去追。”君梧月甩下话就飞身追了出去。
在君梧月离开后,墙角另外一个影子般的黑衣人在沈敏的示意下,也追了出去。
君梧月刚跳出驿站的院墙,就从怀中掏出一个面具,戴在脸上,迅速地朝着那逃走之人的方向追去。
那人一路尽挑一些小巷小道逃窜,君梧月远远缀在其后,好几次都差点跟丢了。每次当君梧月失掉了目标时,那人的背影又会出现在他前面。
在两人身后,君梧月刚一进到巷子内,就有另外一个跟君梧月身形相似的人从巷子里窜出来,引着沈敏的暗卫去了另一个方向。那人不仅身材与君梧月相仿,就连身上的衣饰,以及脸上的面具都完全跟君梧月一模一样。
终于,在一个破败的的土地庙里,那人停了下来。
君梧月进了土地庙,在那人十步之外停下。看着那蒙面人迟疑道:“阁下特意引我来此是何意?”
那蒙面人却显得有些激动,虽然蒙着脸,但是还是可以从那双沧桑地眼睛里,看到激动的光芒,还有那隐隐的水光。
君梧月皱眉,静静站着,敌不动我不动。
终于对方哽咽开口,同时有了动作,却是一下单膝跪下朝君梧月行礼。
一声“月主子”,让君梧月心神一震。
那虽隔了七年的沧桑声音,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君府里那位慈眉善目,待人亲切的老管家的声音。在君府里她自小就被当作男孩子养,而管家就是少数知dào
她真实性别的人之一。老管家心疼她小小年纪就得背负重任,所以从来不像其他人称呼她少爷,而是一直叫她“月主子”。
压下心中的激动,君梧月冷冷开口:“你是何人?进入驿站意欲何为?”
她不能贸然与眼前的人相认,如今的她不能相信任何人,不能依靠任何人。难保这人不是水月宫里派来试探她的。她庆幸自己脸上带着面具,不然刚刚自己脸上的惊诧和惊喜,肯定被对面的人一览无遗。若是对方是敌人,恐怕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今天了。
“月少爷……”老管家仍沉浸在再见小主子的喜悦中,见对方如此,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小主子现在身份特殊,又是自小就心思细腻,行事谨慎,此番定是对他身份怀疑。老管家不但没有因为对方的冷待和毫不留情的呵斥声而生气,还为自己小主子的谨慎小心而高兴不已。
老管家扯开脸上的黑巾,然后在怀里掏了一阵掏出一个小布包。一层层地打开包裹,一枚玉印章露出来。
看着那自己熟悉的,变得更加苍老的面容,绝对不会是别人易容假扮的。君梧月觉得自己眼泪下一刻就要掉下来了,但是努力的眨眨眼,眼中只觉干涩,没有半滴水流出来。是太久不哭了,所以已经没有眼泪了吗?
老管家恭敬地捧着那枚玉印章,小心翼翼地很是宝贝。君梧月再不疑有他,立即上前,步履中带着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急切。
那枚玉印章是她亲手刻的。就在她五岁那年,刚刚开始跟着父亲学习刻章,她刻成的第一块章子就送给了老管家。
君梧月走到老管家面前,缓缓跪下。
“余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