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母子俱亡
应无心松了一口气，默默点头，和李正道一起警戒前后。
如今前方有道宗，后方有疯了的冯廉，处境更加危险艰难。
“哼。”一声怒哼，带着不屑从前方的林间传出，紧接着一道光影飞掠出来，赫然就是散发出凌厉气息的剑芒，足有一尺宽，三丈多长，好似一把天光巨剑破空飞过，劲风呼啸轰鸣。
应无心和李正道如临大敌，然而天光巨剑并没有针对他们，而是飞上高空，对着下方惨杀黑衣人的冯廉刺落下去。
林间白光一闪，巨剑已经刺落下来，将冯廉的两条手臂齐齐斩断，随后巨剑倒转起来，在距离地面三尺的位置一扫，冯廉的双腿从根部被斩断。
四肢全部断掉，冯廉身子摔倒在地，血流如注，不过对于伤势，他并没有在意，依旧红着眼睛，嘶吼着对还活着的黑衣人吼叫，一副要继续逞凶的样子。
巨剑光芒消散，一个身穿华袍的白发老者现身出来，脸庞肥大，身子有些发福，一双老眼凝重地看着冯廉，深深一声叹息，蹲下身子，伸出手指，对着冯廉的身子点了几下。
冯廉四肢断裂的伤口处，血流如泉涌，将地面很大一片土地都染红了，伴随着更多鲜血的涌出，冯廉眼眸中的血红和身上的血气快速消散，动作也变得迟缓了许多，虽然喉间依旧有声音在发生，不过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凶厉了。
又过了一会，待四肢的血流量减少，冯廉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他趴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吓人，没有一丝血色，目光愣愣地望着自己掉落在一旁的双腿。
“夫人想要见你。”白发老者淡淡道。
冯廉目光呆滞，没有一点反应，老者也不再言语，直接将他抱了起来，朝一个方向走去，身后剑气再次涌现，飚射而出，将场地中残留的黑衣人全部射杀。
“你们两个，有胆子的话，就跟过来吧。”
走出了十几米后，老者停顿下来，头也不回地说道。
应无心和李正道对视一眼，点点头，跟了上去。
此时红枫林内的蒙面黑衣人死了一半，剩下的都逃走了，狐妖族暂时安全，还有孙小曼和白妙真照料，肯定不会有事，因此二人都大着胆子往前走。
越过一片藤蔓和灌木丛交杂的地带，前方的一株大树下，靠着树干躺着一个中年的妇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穿着紫色的锦绣衣裙，带着金玉饰品，眉目和善，脸庞丰腴，一看就是有一定地位的夫人。
“夫人，少爷我带来了。”白发老者走过去，轻轻开口道。
紫衣夫人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四肢全没的冯廉，眼眸中涌现出浓浓的悲伤来，泪水打转，很快流淌下来。
“廉儿！”
带着无尽悲伤的声音响起，紫衣夫人对着冯廉伸出了手，白发老者蹲下身子，将冯廉放在了一边。
“傻孩子，你这是何苦呢？爹娘希望你能成才，却没有想让你走上邪路啊！”紫衣夫人抚摸着冯廉的脸，痛哭流涕地诉说着，声音也带着不少的自责。
应无心和李正道在一边看着，已经明白了紫衣夫人的身份，冯安的妻子，宰相冯青路的儿媳妇。
“夫人她怎么了？”
眼看白发老者退了过来，应无心问道。
白发老者扫了他一眼，挺了挺胸膛，淡淡道：“她替冯廉了一命。”
应无心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再看向前面夫人，发现她果然伤势极重，可是身体表面却没有一点伤口，这正是替死式法起效果之后的结果。
如今的冯夫人，体内只怕已经经脉寸断，内脏尽毁，所以只能躺在那里，勉强动一下胳膊。
“我没想到……”
“夫人说了，不怪你，要怪——”白发老者说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李正道看着前方，语气沉重道：“冯廉此时只怕已经没有自主的意识。”
老者傲然道：“那还用说，老夫自然知道，眼下只所以把冯廉带过来，不过是满足夫人见儿子最后一面的心愿罢了。”
前方躺在地上的冯廉果然目光依旧呆滞，没有丝毫的反应，像是死了一般。
“儿啊，你能好好地活着，其实就是娘最大的心愿，至于其他的，娘其实也不想你背负，都是娘不好，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在冯家一直生活的很压抑，一直被巨大的家族荣誉压的抬不起头，喘不过气来。”冯夫人哭诉着，此时十分的自责和懊恼。
一直没有动静的冯廉，嘴角忽然有了轻微的动作，一直呆滞的眼神也活络了起来。
“娘亲，真——的吗？”
冯廉虚弱无比地问道。
冯夫人一愣，泪如泉涌地哭了起来，望着地面上的冯廉，不停地擦眼泪，强颜欢笑道：“真的，廉儿，你好好地活着，健康地张大，就是娘最大的心愿，娘心里一直很满足，一直以你为荣，其实你爹也希望你可以活的快活，所以你看多少话本，他从来都没有阻拦，而且还为你向你爷爷争辩过。”
“你爹醉心写话本，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可以为你开脱，说你可以走他的路，将来像你爷爷一样。”
“咳咳——”冯廉轻咳了两声，吐出不少带着血的浓痰，勉强咧嘴一笑道：“谢谢娘，帮我转告爹，我也很感谢他，可惜我资质鲁钝，生在宰相的家里，却不能给家族带来一点荣耀，只会拖累冯家——”
“娘明白，娘知道了，娘会告诉你的爹的——”
“娘，现在我觉得，身子轻了很多，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压着我了，我的心里好开心啊，尤其是听到你和爹都那么关心我，这是我一辈子最开心的时候，真希望我能一直这样开心，可惜我生在了——”冯廉一边笑，一边说，最后声音消失，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廉儿，娘——”冯夫人伸出手，想要最后抚摸一下冯廉的脸，却颓然垂落在了地上，脑袋一歪，就此没了动静。
“都结束了，夫人的尸体我要带回去，冯廉的尸体就交给你们处理了。”白发老者说完，走上前去，将紫衣夫人抱起来，身化一道巨型光剑，破空远去。
应无心看着地面冯廉的尸体，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总算结束了，而且冯廉最后时刻，自愿消散，小狐妖留下的一切，都可以由他们来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