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水深必有妖
“要么精神没有平静下来，心绪没有彻底放空，要么是你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应无心看着他，语气漠然道。
王半仙眉毛一挑，叫嚷道：“怎么可能？按照小道爷的说法，我明明可以施展修道第二大境界元素境的式法，呼风唤云，为什么这最基础的能量都感应不到？”
“我应该远比——比小道爷也——也弱不了多少才对！”
应无心脸一黑，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思索了片刻，用下巴示意道：“去河边试试，水汽升腾才能有云嘛！”
王半仙一脸欣喜地跑了过去，对着河水结出一个个卦印，嘴里哼哼哈哈地喊着，像是为自己加油似的。
哗啦！
平如镜面的河水忽然掀起了一个巨大的水浪，足有数丈宽，一丈高，对着王半仙就盖了下去。
“嘿嘿，小老汉我果然天资聪颖，比小道——啊！”正在咧嘴大笑的王半仙还没有来得及把话说完，水浪落下，将他的身子包裹，随即流向了河中，眨眼间消失了踪迹。
明月依旧，河流再次恢复了平静，看不出一丝的波澜。
应无心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道：“现在清静了，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取出双腿上捆绑的护腿，还有袖子中的护臂，叠放在一起，做了一个枕头，应无心头放上去，躺在草地上，很快进入了睡眠中。
早上，应无心醒来，第一眼就看向了身后的三刘庄，依旧存在，只不过样子已经变成了荒废多年的破烂相，而且村庄内仅有的几户人家的院子朝向也完全变了。
此时已经看不到刘根成家的院门，那棵门口的大树，也跑到了村庄另一边去了。
眉头微皱，略有所悟，应无心起身，看向了面前的河流，太阳已经拔高，灿然的光亮照耀下，宽阔的河面反射出一片光华，蜿蜒向远处，真的犹如玉带一般，明润流泽。
“水深必有妖，这里的河流中多半有邪祟，让半仙去打头阵探路，也不知结果怎么样了？”应无心一声轻叹，这地方没有路，该怎么前进呢。
“银盆一样的月亮升起来，光辉倾洒。”
“上扬城里好风光，万家灯火亮。”
“小妹妹梳洗打扮好，前来迎贵客。”
“音乐响，曲儿唱，舞要浪——”
“最好撩拨起哥哥的心头火，忘记家里的婆娘——”
……
一阵阵嘹亮的男子歌唱声从河流的上游传来，听起来异常的别扭，应无心不由得大皱眉头，这分明是青楼里面的媚俗曲子，只有那些有钱的粗鄙之人才会去听，想不到这里竟然还有男人学着唱，可真是够有味道的。
上游一艘小船从山坡的后面转了出来，船尾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肤色略黑，脸上横肉堆积，显得面容粗犷，一双眼睛黑溜溜的，特别有神。
下身穿着一件破旧的黑裤子，卷起在膝盖的位置，上身穿着一件半新的黄色麻衣，袖子也挽到了肘部，胸口衣服敞开着，两边的襟子都带着污渍，手里拿着一杆长蒿，一撑一划地靠近了过来。
“这位爷，要坐船吗？”中年男子看到这边有人，停止了别扭的歌唱，扯开嗓子大喊道。
“去前面的史家庄多少钱？”应无心问道。
中年男子往前面瞅了一眼，“那里啊，走水路要绕很远的，估计傍晚才能到，不过我知道一条近路，只用一个时辰就行，就是有危险，爷你怎么选？”
“危险，什么危险？”应无心来了兴趣，追问道。
“就是一个山洞，里面很黑，据说有妖魔精怪躲在里面等着抓人吃呢，水中还有好多的刀子鱼，吃人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选择好？”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我哪知道，我就是一个撑船的穷苦人，爷要走什么路，咱就走什么路。”
应无心道：“要是走近路，你不害怕丢了性命？”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贱命一条，丢了就丢了，谁让咱穷呢，为了赚点钱，只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应无心点头，“我赶时间。”
“那走近路，一共三十文。”中年男子笑呵呵地把船撑到了岸边，伸手道：“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先给一半当做定金。”
应无心取下腰间的钱袋子，打开从里面取出十五个薄薄的铜钱，递了过去，一个箭步上了小船。
船舱的角落放着一个香炉，里面正有袅袅的白烟冒出，散发出一股股清淡的檀香。
“好香！”应无心嗅了一下，沉醉地闭上眼睛，赞叹道。
中年男子已经开船，顺流往下游而去，闻听此言，笑道：“香吧，这可是我特意孝敬给河神爷爷的。”
“河神？”
中年男子脸色微变，神情有些惶恐，指了指下面，轻声道：“就是这里的神仙，厉害着呢，不好好孝敬他老人家，我的船早就被收走了，哪敢在这里讨生活啊。”
想起昨晚半仙被水浪卷走的事情，应无心打起了精神，问道：“关于这里的河神，你知道多少？”
“也不多，以前更是从来没见河神爷爷发威，可是三年前，河神爷爷忽然就显灵了，你要去的那史家庄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河神爷爷，给变成了地狱，附近的村镇都吓坏了，纷纷开始上香上供，这才让河神爷爷高抬贵手，放过了其他的村镇。”
应无心眉头微皱，看来自己打探的消息确实没错，史家庄出现了问题，如今看来应该就是这河神闹的。
“史家庄成了地狱，具体是什么情况？”
中年男子摇头，“哪谁知道，都是传的，具体没有谁亲眼看到过，如今那里已经没人敢去了，也就你们这些道侠有胆子。”
应无心哂然一笑，“你倒是好眼力。”
“哈哈，我也是前几天才接触到的，知道你们这些背负长剑，老是往凶险地方去的人是道侠。”
“你送过道侠，他们去了哪里？”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道：“啊，一男二女，都是你这般年纪，男的俊逸风流，两个女子各有特色，都很漂亮，他们去了下游的张村。”
接着往下问，中年男子也说不出更多新的内容来。
说话间的功夫，船已经到了河流的分叉口，一分为二，一边是原来的河流，流向更远的山野之间，一边是大山下的一个洞穴，里面黑乎乎的。
“这位爷，我们要进山洞了，里面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你要小心点，千万不要到处乱看，也不要发出声音，否则出了意外，咱们都要没命的。”中年男子郑重地警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