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在意

  夜幕渐渐落下,暗沉沉的天空升起一轮皎洁的明月,照亮客栈门前的牌匾以及长长的小道。四周寂静无声,这处于郊外一带的地段本就人烟稀少,客栈几家,今夜显得越发空荡荡。
  客栈内,两个人影晃动着,仔细一听,两人竟是在窃窃私语。顺着月光的光线望去,只见那两个人,一个肥头大耳,相貌丑陋,一个千娇百媚,风韵十足。毫无疑问,两个人俨然就是客栈的掌柜以及掌柜的妹妹。
  “炳哥,那些人看起來都武艺高强,这一次真的……沒关系么?”女子压低了声音,有些担忧的询问道。
  被唤作炳哥,也就是掌柜的那个男子,他沒有立即回答那女子的话,而是目光猥琐的看向那女子,紧接着伸出一只肥肥的手,在那女子胸处狠狠摸了一把,才嘿嘿笑道:“穗娘,你别怕不会有事情的,那可是药力极强的蒙汗药,连一头牛都可以药倒,又怎么会药不到几个青年呢?只要他们去睡了,就一定醒不过來!更何况那几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想弄倒她们还不简单?”
  “哎呦,炳哥,这时候你还想着欺负奴家,坏死了!”那女子娇嗔的望了一眼男子,媚眼勾魂,看的掌柜都有些心猿意马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那女子的眼中浮现一抹厌恶和鄙夷之色。
  比起那几个年轻又俊俏的男子,眼前这个人简直是恶心的要命!好在待会儿,她就可以与那几个人……呵呵。
  这时候,掌柜熟稔的从放置账簿的柜子中拿出麻绳和刀,随即他才转过头,一口黄牙露了出來,急不可耐道:“是时候了,我们上去吧!”
  那女子也跟着笑了一声,她点了点头,紧接着两个人便蹑手蹑脚的朝寂月流尘屋子和汐玥所在的屋子的方向走去。直到走至几个房间前,黑暗中两人相互交换了眼神,大抵是分头行动的意思,随即那女子便走至寂月流尘房门口,试探性的敲了敲门。而那掌柜走至其中一个房间,照着那女子的模样敲了敲门。两边都沒有回应,几乎连一丝一毫动静都沒有,于是那女子从那掌柜手中拿了几根麻绳,便兴奋的推开寂月流尘的房门,而那掌柜也十分急迫的推开了淼淼等人屋子里的门。
  掌柜进了屋子以后,立即发出猥琐的笑声,暗夜中只见他两眼发光,一脸垂涎的盯着床上一动不动的身影,搓了搓手道:“嘿嘿,小娘子,让大爷好好疼爱疼爱你们……”
  “啊!”就在这个时候,那掌柜忽然感觉到眼前一个黑影闪过,紧接着腹部突然被利器划开,疼的他立即捂着腹部,倒地不起。而因为相隔不太远,他也同样听到了那女子的尖叫声。心中咯噔一声,他大约是知道事情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了。
  紧接着,屋内灯光骤然亮起,掌柜恐惧的抬头看向眼前的几个人,一时间竟是忘了求饶。只见,他的眼前除了站着胭脂连翘几个人以外,还有冷着脸,眸光充满杀意的寂寞寂静。尤其是寂寞,连翘倒是头一次见着寂寞这副模样,素日里他都是一副笑嘻嘻,痞里痞气的模样,只有在寂月流尘面前才会沉稳一些。可是从來沒有一次像这次一样,她竟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如此凌厉的杀气。就连之前几次遇到死士,寂寞也都是一副轻松的样子,如今这样倒是叫连翘看了有些不习惯,还以为换了一个人呢!
  其实,早在汐玥发现饭菜有问題后,便立即让胭脂前去寂月流尘屋内,只不过胭脂刚出门,寂静便也正巧朝她们的屋子的方向走去。原來寂月流尘那边也立即便发现了饭菜有问題,于是两边合谋演了一场戏,这才发生了方才的情形。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掌柜立即哀嚎了起來,生怕寂寞和寂静手中的剑将他的身体贯穿。
  寂静和寂寞丝毫不为所动,下一秒,寂静将手中的长剑举起,直指掌柜的面门,眸中冰冷异常道:“起來,去那边。”
  掌柜有些惊惧的抖了抖肥肥的身子,紧跟着立即站起身子,按照寂静的话去做。几个人将掌柜带到了寂月流尘的屋子中,此时屋子里的女子已经是跪在地上,头发凌乱,一脸惨白,盯着寂然手中的锋利的剑尖瑟瑟发抖了。而寂月流尘和汐玥两个人则文丝未动的站在最中央,看戏似得盯着那掌柜和那女子,眸中饱含着锐利的光芒。
  “长得一点都不像,应该不是亲兄妹罢?”汐玥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盯着掌柜和那女子,眼底却是浓浓的嘲讽与冰冷。方才在暗处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男子摸那女子的胸,俨然不是兄妹所为,那副猥琐至极的模样,看着就让人食不下咽。
  “小姐,我们真的是亲兄妹……”
  “啊!”掌柜的话音还沒落地,下一秒那女子的惨叫声便响了起來,只见寂寞的长剑刺穿她的肩胛骨,殷红的血液一滴滴的落在了地上。
  那女子捂着肩胛,额角沁着水珠,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哪里还有之前的千娇百媚,而后她立即失控尖声道:“我们根本不是亲兄妹,是他逼我來这里的,是他!是他逼我以妹妹的名义,而后去诱惑其他过路的男子,然后谋夺财物的!而且他还害了许多人,一切都跟我沒有关系,你们放过我吧!”
  “你这个贱人!分明是你出了这样的主意,让我们假扮兄妹,趁机对住在客栈里的人出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骚货!”说着,掌柜便一巴掌打了过去,心中却十分恼恨女子为了活命竟是将罪责全都推到他身上。
  “闭嘴!”寂月流尘冷冷的出声,顺着昏暗的灯光望去,只见他气质如华,俊美若仙,清冷淡漠的琥珀色眸子平静无波,令那女子看的竟是有些呆了,一瞬间也忘了身上和脸上的痛,只是将贪婪痴迷的目光落在寂月流尘身上。
  寂静见此,立即转头看向寂月流尘,道:“主子,这两个人怎么处置?”
  “女的挖掉眼睛,剩下的怎么处置,你们自己看着办,只要别活着就可以。”寂月流尘面色清冷异常,眼底划过一抹不为人知的厌恶,随即立即转过身,不再看那个女子。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掌柜虽然也有些被寂月流尘的容貌惊艳到,但是毕竟他是男子,听寂月流尘这么说便立即哀嚎起來,痛哭流涕的求饶着。
  那女子却是忘了求饶,直到寂月流尘转过身,她才意识到方才寂月流尘说了什么话,竟然是要生生挖了她的眼睛!就只是因为方才她多看了他几眼?这人也未免是太过残忍!
  想到这里,那女子心中一惊,便立即毫不犹豫的朝着汐玥的方向,一边磕头一边哭,也顾不得肩胛上传來的阵阵痛意,便道:“小姐饶命啊,奴家再也不敢了,小姐饶命啊,奴家也是被逼无奈!”
  那女子见寂月流尘如此决绝狠辣,虽然模样犹如谪仙,但是心肠却黑如蛇蝎,便知道接下來无论她怎么痛苦求饶,他也是不会有所动容。唯有眼前的汐玥,一副柔软年幼的样子,想來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样的小姐最是心软善良,如果她的话够分量的话,应该会暂时放她一马吧?
  可惜,那女子注定是自讨苦吃,殊不知汐玥才是那个面善心恶之人。只见汐玥眸光温柔的盯着那女子,就在那女子以为汐玥打算放过她后,便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随之露出淡淡的期盼之情,而后便听到幽幽一笑道:“这嘴也是聒噪,这样吧,挖掉她眼睛的时候顺带把她的舌头也割下來好了!”
  一瞬间,那女子如置冰窖,眼前的女子竟是能够这样笑的从容温和便让人割下她的舌头!她以为她是个善良的,不曾想却是个心狠手辣之人!那女子愣愣的望着汐玥,半晌沒有动作,直到寂静拿剑指着她的双眼的时候,她才尖叫出声……
  掌柜和那女子交给寂静几个人以后,结果可想而知,两个人都死得凄惨,尤其是掌柜的,生生被阉了,再挖了双眼,割去舌头,折磨了许久才杀了他。寂然和寂灭也不知寂寞和寂静今晚是怎么了,似乎对那掌柜十分不满,以至于两个人轮流折磨他,想來往日里两个人虽然也是杀人不眨眼,但是却沒有像今天这样。
  直到半夜,他们两人才收手,心满意足的去休息。
  因着那客栈已经不能住人,几个人便各自回了马车中,将就着稍作歇息。汐玥并沒有与寂月流尘在一辆马车中,而是跑到了淼淼她们的马车里,不打算睡觉了。毕竟第二天她可是要继续与寂月流尘耗着的人。小呆因着吃了那强力蒙汗药,早就睡得跟猪一样,此时被汐玥扔进寂月流尘的马车中,与寂月流尘作伴。
  “今晚那掌柜真是罪有应得啊!不知道害了多少人,这种人早就该死了。”连翘感叹了一声,一想起掌柜的觊觎她们几个的眼神,就恶心的不行。
  一一忽然抿嘴一笑,望着淼淼与连翘道:“确实该死,也难怪今晚寂静和寂寞两人这般手段残忍了。”
  “说起來也是奇怪,往日里我也沒瞧见熊样那家伙这般模样,难不成他与掌柜有仇?”连翘沒有注意到一一话语中的暧昧,只是有些奇怪道。
  今晚的寂寞当真是她前所未见的,她以为寂寞是隐卫几个中最为跳脱,也最为性子活跃的,沒想到头一次见了那家伙杀气腾腾的模样,倒是有些陌生的紧。
  淼淼闻言,却是不说话,只是脸色微红,心中百转千回。
  “一一,你啊,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拐弯抹角了?”汐玥轻笑一声,而后挑了挑精致的眉梢,道:“别看连翘素日里最为精明,可是对于感情一事呢,你若是不说清楚,她许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的。”
  “小姐,你这话究竟是在夸奴婢还是在贬奴婢呐!”连翘嘟了嘟嘴,有些不明所以的嘀咕着。
  “主子说的是,看看淼淼都比连翘这丫头懂事多了。”一一捂着嘴,笑道:“这寂寞今儿个晚上这般模样,可不是为了某人嘛?可惜某人不解风情,不明白人家生气的缘由,要不是见掌柜这般觊觎某人的美色,寂寞至于那么大动肝火么?”
  连翘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明显是不相信一一的话,只当她是开玩笑的,便也跟着笑道:“一一,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与熊样那家伙可是天生的死敌,那家伙素日里也是对我冷嘲热讽的,怎么可能会对我有意思?”
  “我说你这丫头,平日里那么精明,怎么这时候反倒糊涂起來了?”一一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恨铁不成钢道。
  连翘也不在意,只是摇了摇头,不以为意道:“得了吧,一一,熊样那家伙与我是不可能的。”
  汐玥见连翘一副沒心沒肺的样子,不由的想笑,就连胭脂也在一旁笑着。不过汐玥同样也是注意到了一旁淼淼的异样,随即她微微一笑,道:“淼淼,你觉得寂静怎么样?”
  “小姐……小姐怎么这样问?”淼淼脸色一红,有些语无伦次道。
  连翘凑过头來,笑嘻嘻道:“哎呀,主子,你问她做什么?这不是明摆着么?郎有情妾有意。”
  “主子,淼淼与寂静……是段好姻缘。”一旁不怎么说话的胭脂忽然出声,随即淡淡笑道。
  淼淼有些害羞的低头道:“胭脂姐……”
  汐玥微微一笑,心知淼淼真心喜欢寂静才会这般模样,虽然素日里她也是知道的,不过不到时候便也就任其发展,如今也算是有了结果,她便也就提了出來。想着,她便幽幽的看向淼淼,神色温和的叹道:“确实是段好姻缘呢!”……华丽丽的……分割线……
  第二天,汐玥顶着熊猫眼便回了寂月流尘的马车里。小呆依旧睡得香甜,寂月流尘也似乎睡着了一般,闭着双眸,安安静静的靠在马车壁。汐玥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即坐到自己昨日的位置,便也跟着闭了眼睛,很快的,她就沉沉睡去,比起昨日的昏昏沉沉,今日简直有种不省人事的趋势。
  只是汐玥不知道,就在她呼吸均匀后,寂月流尘那双琥珀色的清冷眸子缓缓睁开,沉静俊美的容颜染上些许不知名的情绪,他盯着汐玥的睡颜,看着那副乖巧如小猫一样的精致小脸,因为闭着双眸,此时少了淡漠,多了温和,不知为何,看得寂月流尘忽然有些愣住了。
  一连这般的又过了三日,寂月流尘与汐玥依旧是相顾无言,即使一整日都在同一辆马车中,两人也几乎是沒有任何交集。
  直到那天晚上,吃完晚膳后,因为已经到了沒有客栈的地方,此处荒郊野外,几个人便已经做好了露宿的准备。
  寂月流尘因着探子來报,便率先离开了马车,留下汐玥。小呆被汐玥扔到了淼淼几个人那里照看,此时汐玥确确实实是一个人了。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外面传來寂灭的声音。
  汐玥掀开车帘便瞧见寂灭一脸严肃的盯着她,眼神流露出恳求,道:“娘娘,属下有些话想与娘娘说,不知娘娘可否给属下一些时间?”
  “嗯,走吧。”汐玥点了点头,随即下了马车,与寂灭一起朝着比较安静的地方走去。
  “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汐玥停下步子,而后转身看向寂灭,神色淡淡道。
  寂灭沒有立即说话,而是先单膝跪下身子,才低着头道:“娘娘,请恕属下多嘴。娘娘与主子的事情本來属下是不应该多嘴的,可是属下跟随主子多年,从未见过主子如此苦恼,属下斗胆,主子不会辩解,还请娘娘听属下解释。”
  苦恼?汐玥微微一愣,她可是沒看见寂月流尘那厮有丝毫苦恼的模样。
  “属下知道娘娘一定是觉得主子看着不像是苦恼的模样,可是娘娘不知道,主子的无情是在人前。娘娘恼怒主子沒有履行契约放行,也许主子这点也确实是不对。可是娘娘……主子毕竟也是人,毕竟也会感到寂寞,这些年主子一个人,虽说他面上冷冷清清,但是心里究竟是什么味儿,恐怕也只有主子自己知道。”
  “主子为娘娘做的事情,他从來不会说,也许娘娘不信,可是属下却是瞧见了主子待娘娘的情意。主子从來不是一个容易说服的人,可是在娘娘面前,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无条件应允娘娘的请求,无条件信任娘娘的话。就连这一次……主子明知道去洛城是局,可是为了娘娘,主子还是义无反顾的抛下烟京的一切,心甘情愿的陷入这场局里。可是主子却不说,宁愿被娘娘误会也不说,主子他……从來都是不善言行之人。”
  寂灭的话音刚落地,一抬头,汐玥的身影便越跑越远……
  ……
  ……
  寂月流尘处理完事情后,正打算回到马车里时,就见到连翘站在不远处似乎在等他。
  连翘见寂月流尘看见了她,便道:“皇上,奴婢有话想与皇上说……”
  “你们先下去罢。”寂月流尘看了一眼寂静和寂然,而后面色清冷的出声道。
  等到寂然与寂静离开后,寂月流尘便淡淡道:“有什么事情?”
  “皇上恕罪,奴婢今日來是为了小姐。”连翘咬了咬牙,顶着寂月流尘强大的气场,于是低头接着道:“奴婢不知道皇上是否在意小姐,但是奴婢还是斗胆想要请求皇上,若是在意小姐的话,还请皇上能够与小姐化解之前的不愉快。奴婢知道小姐私自放走小公子是不对的,奴婢也不是要为小姐辩解,只是皇上,小姐一直生活在被人暗害的世界里,素來就是不相信任何人,如今对皇上……奴婢觉得应当是十分信任的。只是小姐不确定,不确定皇上对小公子的事情会不会容忍,毕竟帝王之心,无人能够准确猜度。”
  “这几日面上小姐虽然依旧如常,但是奴婢感觉得到,小姐其实是不高兴的,即使小姐笑容满面,奴婢也依旧知道,小姐的心最怕伤害。小姐之所以生皇上的气,应当是因为在意皇上的,只有在意,小姐才会失去了往日里的理性。若是旁的人,小姐应当不会计较太多。皇上也许不知道,女子的只有对在意的人才会那般任性,不管不顾。女子大都是需要哄的,尤其是小姐这样的女子,若是皇上是想要等到她气消的那日,恐怕是永远等不到了。皇上须得知道,一旦她自己气消了,最有可能的便是她彻底不在意了……”
  “皇上?”连翘一口气说完后,再抬头寂月流尘已经不知所踪……
  这个时候,汐玥咬着牙,朝着马车跑去,她想着,必须要见到寂月流尘,把话说清楚了。而寂月流尘却也是同样在想着,她这般是在意自己,那么绝对不能等到她自己气消了,一定要与她道歉。
  寂月流尘到达马车里的时候,汐玥还沒有回來,正当他想要出去寻找的时候,下一秒汐玥正巧掀开车帘。
  一瞬间,两个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对望着。
  汐玥有些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时间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是怎么了,竟是可以如此任性。可是……寂月流尘却为了她……她想起來,这个时节不应该有瘟疫,她想起來,他不应该离开烟京,她忽然就想到了之前因为生气而一直沒注意到的事情,可是这些日子,她那般冰冷的对待寂月流尘。曾经说好的,是朋友。可是她却轻易的提出离开,甚至沒有给他缓神的时间,就这样留他一个人孤独在深宫之中。至于尹宿蔚那件事,她也错了,他从來都是如此信任她,可是她呢?却沒有同样对待他,难道他们两人不是朋友么?
  而寂月流尘也同样是神色淡淡的盯着汐玥,心中一直在想着自己应当怎么样先开口。
  然而,下一秒,两个人一同开口。
  “抱歉……”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