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她俩倒是天生一对!
面对展万钧的问题,末璃心头一慌,下意识的又想避重就轻。然而对方目光如炬,令人无所循形。
她便像一个被老师看穿了底细的小学生一般,耷拉下脑袋,喏喏回答。
“我们去合邕找另一半仙器。”
“仙器?”展万钧眉头一皱。
这又是哪儿跟哪儿?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见他不懂,她就乖乖从脖子里把那块玻璃掏出来,晃了晃。
“这就是仙器,这儿只有一半!另一半祁进说可能会在合邕的王都,祭月城。”
展万钧一挑眉。
这玩意他认识,祁进上回坐着大红轿子进宫耀武扬威,脖子上挂的就是这东西。
这就是仙器?他怎么看不出来!就这玩意迷得她三魂五道,丢了魂似得宁可舍了他也要跟那妖道走?
“这东西有什么用?”他耐着性子问。
末璃把玻璃顺着脖子又放回去。
“凑齐另一半,就可以送我回家。祁进是这么说的。”
呵呵!他冷笑一声。
“他说什么你就信?”
她抬起头,看他一眼。
“信!”
把他气的勒!差点想吐血!深吸一口气,压了压怒火。
“你的家就在这儿!你要回哪儿去?”
她摇了摇头。
“这儿不是我的家。”
“这儿不是,哪儿是?十万八千里之外的合邕?你傻了是不是?”
她撩起眼皮,回给他一个“你才傻了”的眼神。
“我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多远?比合邕还远?在海的另一边?”他都要被气死,越说越荒唐。
“在人力所不能及之处!”她忽而文绉绉道。
展万钧愣一下,扭头啧了一声。
然而她却来了兴致。
这秘密藏着掖着,在她手里已经不是个宝,而是个疮。再捂下去这疮就要烂了!与其你猜我猜,你追我躲,不如索性揭穿了,真相大白。
大家都敞亮!
于是一抬头,一挺胸,她挥舞着胳膊道。
“我的家既不是在鎏玥,也不是在合邕。哪儿也不是,根本就不在这个世界!懂么?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另一个世界!摄政王一句话也不说,一脸“你中邪了吧”的表情!
中你个大头鬼的邪!末璃感觉自己被激怒了!
“你见过像我这么聪明的十四岁小孩?敢让寡妇改嫁,敢让你裁军,敢改革的十四岁小孩!”她指着自己的胸口道。
这样自夸堪称厚颜无耻!但展万钧却一时无话可说。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她聪慧过人,可从来不去细想她为什么会这么聪慧。只觉得她这样的品貌,聪明伶俐是应该的,不聪明才叫怪了!
可回过头仔细想想,她还真是聪明过头了。
聪明的孩子不稀奇,但聪明到像她这么老成谋国,阴阳怪气的,就有点耸人听闻。
可再耸人听闻,也没有她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的耸人听闻!
不是这个世界的,那是哪个世界的?异世?天外?敢情他还未来得及给她封神,她自己就当神了。
神?呵呵!照这么说来,她和祁进还真是一路的。
他是神仙,她是天人,真是天生一对!
或许这才能解释为什么祁进非要点名叫她当皇帝,还破天荒的亲自下山接近她,费尽心思要把她拐走。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要得到她嘛。
神仙和天人,真是郎情妾意,天作之合!
想到这里,他心里的醋缸没破一百,至少也有八十,好这酸气冲天,差点没把他活活酸死。然而这酸他还是忍着,耐着性子继xù
问。
“好,就算你不是这个世界的。那他送你回去,他有什么好处?”
天下就没白吃的饭!祁进肯定有所图!
“他说把我送回去,他的愿望就能实现。”末璃老老实实回答。
他的愿望?什么愿望?千辛万苦的把人弄到手,就为了让她离开?嚯,这么大公无私?不可能!他不信!
“他什么愿望?”
“不知dào。”
看吧!他就知dào!祁进留着一手呢。不过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她不知dào
对方的企图,竟然还敢跟人跑十万八千里之外去!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展万钧眉头一挑,冷哼一声,用下巴磕看着她。脸上一副“你傻瓜啊,你不知dào
他什么目的就该跟他走”的表情。
末璃有点恼羞成怒。
“我问了,他不肯说。”
他冷笑一声。
“他不肯说?他就是鬼扯骗你,偏你还信他!”
这话她不爱听!骗骗骗,骗她有什么好处?
骗她有什么好处?骗她好处大了去了!
最起码,把她这个小傻瓜骗走了,就能把他恶心死,急死,气死!
这记吃不记打的玩意!这么快就忘了前车之鉴?上一回她跟着那妖道跑了,结果怎么样?
她吃得苦,受的罪,都忘了?
摄政王等着小皇帝,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末璃却满心委屈。
“上回是上回,这回是这回!我也知dào
他靠不住,所以他说什么,我都跟你据实交代,就是让他知dào
,这一回他做什么都得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而我这一回,也是不想再瞒你,骗你。我把什么都告sù
你,是因为我相信你。可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这话让他一时无言以对。
相信她?这就意味着他要相信她此刻的荒唐言。
可如果这荒谬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就意味着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他的小家伙是个来自远方的天外来客!
不不!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十七皇子就是个养在深宫的孩子,多病体弱,常年被崔昭仪藏在海棠园里不见人。可即便如此,这宫里见过她的人也不少。这孩子是现实存zài
的,一天一天在这儿长大的。
绝不可能是来自异世的!所以她这是臆想!
展万钧皱起眉,沉沉看着末璃,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他的好孩子可以聪明,可以任性,但绝不可以是一个疯子!
看他眼神越来越怪,末璃瞪起眼,连忙站起来。
“你不相信我?我为什么要骗你?我说这样的话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不知dào
,他真的不知dào
了。骗他……她不一直在骗他吗。从一开始就是!他傻乎乎的被她和祁进骗,亲手扶持了一个虚凤假凰的皇子登基称帝。
就在他被她吸引的时候,还怀疑自己是中了断袖之癖。
然而,等他知dào
了她的秘密。她又突然落跑,不告而别。
她哪一次没有骗他?
“这一次没有!上一次也没有!上上次还是没有!”末璃握着拳头喊道。
“我都那么努力的对你诚实,我那么相信你。我把事实都告sù
你,可你怎么能不信!”
她觉得愤nù
,但更有一种自作自受的懊恼。
展万钧看着她,涨红的脸,潮湿的眼,一副又要哭了的表情。
反正遇上事,她就会哭。哭是她最拿手的武器,而他偏偏总是招架不住。
他等着她哭,可这一回她偏偏死命的熬住了,就是不哭。眼睛都熬红了,咧着嘴,咬着牙,一副愤nù
的表情,然而就是不哭。
结果,他却更心疼了。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眯着眼问。
“你说你来自另一个世界,那这个世界的末璃哪儿去了?”
假的就是假的,他不信套不出她的真话。
“末璃就在你眼前啊,这个身体还是她的。我只是一个……灵魂!”
灵魂?就是鬼咯!她说她是个鬼!他心里想笑,可笑不出来。
“那十七皇子变成了女的,是因为你是个女鬼?”
“没有!我不是鬼!我是灵魂!十七皇子本来就是个女的,我没给她变性。”
这哪儿跟哪儿啊!她怎么觉得越说这事越玄乎了!王爷你别想岔了喂!
但展万钧已经想岔了。
他不仅想到了附身,甚至想到了夺舍。至少听她的意思就是这样。
当然前提是这孩子不是疯了,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事就是有个不知dào
从哪儿来的鬼,霸占了深宫里十七皇子的身体,然后装模作样的活下来。
不知怎么得,一旦接受了这样的设定,眼前这个末璃一下子就变得陌生起来。
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甚至脸上的每一丝表情,都拢上一层诡异的面纱。不再是那个他熟悉的可爱孩子,而是成了一个陌生的满身秘密的鬼魂!
“你当十七皇子多久了?”
末璃翻起眼皮想了想,又扳着手指头算了算。
“快三年了。你带着人打进皇宫之前我就来了,住了一年多。”
敢情来的时间也不长,当然也不短。
“这一年多,你就没想着回去?”他又问。毕竟她说起来是很想回去的样子。
“想啊,怎么不想。可我怎么回去?”末璃把手一摊。
“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我都不知dào
我怎么来的。”
“你不知dào?”
“我,我在我的世界里……出了点意wài。可能是死了吧,然后等我醒过来,就在你们这儿了,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理智上,他还是觉得她疯了。但按照本心,他又觉得她没说谎。说谎的人他见多了,越是说谎,越是喜欢把一切说的合乎逻辑,前后照应。但她说的荒唐,说的颠三倒四,说的乱七八糟。反而,越瞧越不是说谎。
可如果她没说谎,那他听着这些匪夷所思的言论,也快要疯了。
咽了咽口水,他竟然感到喉咙发干。可笑,征战沙场都不至于让他如此。
“你说你死了?”
说出死了这两个字时,他心头一痛,眉心紧皱。下意识的就排斥这个念头!
末璃也皱眉。
“我也不知dào。只是觉得,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
说起这个,她心情也很沉闷。
“你出了什么事?”
想到她会出事,他的心就很难受。
“飞机失事。”
“飞机?”
“呃,一种交通工具。类似于这儿的马车,不过是在天上飞的。很大,一次可以坐好几百人,很方便。”
从没听说过,也无从想象。但能在天上飞,倒也符合她天人的身份。
“所以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呃,不是这么回事吧。末璃想解释,但想了想又觉得再解释下去反而越发糊涂,索性点头承认。
这个神情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展万钧在脑子里把她说的话都过了一遍。
“所以你坐着那什么飞机从天上经过,结果那东西出了问题,你就掉下来,落在十七皇子的身上,从此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呃,要这么说也可以吧。她又点点头。
“那其他人呢?”
“啊?”
“那什么东西上,你不是说可以坐好几百人。你落下来,其他人呢?是不是也落下来?是不是也变成了别的人?”
这……这她哪儿知dào
啊。真要这样的话……就成了科幻片了喂。
看她一副茫然的样子,展万钧心想就她这个糊涂样还天人?天人也不过如此,出了事也是一副蠢样!就算能飞,掉下来也成了个凡人而已。
*
展万钧让末璃把这番荒谬的言论又从头到尾说了两遍!说得末璃都烦了,挥着胳膊喊。
“你爱信不信,随便吧!”
而摄政王在心里把这三遍说辞都过了一遍,一颗心却是敦敦往下沉。
他还是不信,但又不得不信。这三遍的说辞,依然是颠三倒四,荒唐可笑,可是细究起来,细节都对的上。
不管是祁进的计划,还是她的来历,荒唐言虽荒唐,但越说越成了真。
可这叫他怎么办?
他更愿意相信她是疯了。然后,她是疯子,祁进是神经病。她是天人,祁进是神仙。她和他真是越来越登对!
那么他呢?摄政王想吐血!
越想越气,最后什么也没说,他气呼呼甩袖而去。
不能再继xù
面对她,再和她待下去,他不是发疯,就是发火,总之都不会有好事!
末璃心情也不好,懒得送,梗着脖子生闷气。
她都说真话了,结果他竟然不信。早知dào
如此,还不如撒谎扯鬼。可说谎是好说的?一个谎言要用千百个谎言去圆,她在说谎,只会把事情越发搞砸。
不管了,爱信不信!反正她这回是问心无愧!
见摄政王走远了,宝盒和李得胜两个才蹑手蹑脚的回来。李得胜不敢上前问,就撺掇宝盒去问。
宝盒斯斯艾艾的凑上前。
“小主子,没事吧?”
末璃看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一撩嘴角。
“有事!大事!”
“啊?”把这小宫女吓得,膝盖一软,就跪倒在地。
看她这个样子,末璃长叹一口气。
这傻丫头,自己要是走了,她可怎么办?
而在摄政王府,展万钧也正对着月亮叹气。
背着手在夜色里踱步,虽说是夏末,但夜晚的风依然带着热意,扑在人身上,就激起一股烦躁。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天。
月朗星稀,天高云淡,倒是个好天。
能带着几百人在天上飞的,会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得亏她是个鬼,才不至于摔死。
可她即便没有摔死,却也因为这个意wài
,而死了。
想到她死,他就不由皱起眉,浑身别扭。
但她若不是,又怎么会坠落凡尘变成了十七皇子。她若不当这十七皇子,他就遇不上她了。
遇不上她,他可就……
长吁一口气,他幽幽叹息。
如此想来,与他来说,她不死倒是不行的。她非得死了,非得成了鬼,非得掉下来变成了十七皇子,才能和他相遇。
“王爷,您找我?”身后传来柳傲君的声音。
展万钧并不回头,仍旧仰头看着天,目光深远,仿佛就这么看着,一直看到天上去,就能看到末璃口中的那个异世。
他不说话,柳傲君也不催,站在后面安安静静的等着。
这一阵事多,都压在王爷身上,也难为他了。
许久,只听摄政王长叹一口气,低头转身。
“祁进,要带陛下走。”
“啊?”柳傲君大惊失色。
展万钧把末璃和自己说的关于祁进的计划,对柳傲君说了一遍。至于末璃那些异世,天人的说辞,自然是一概不提,免得无端吓到这位祭酒大人。
但柳傲君心思敏捷,聪慧过人,一下就想到症结。
“长生子为什么非要把陛下拐带走?听着王爷你的意思,陛下也是自愿跟他走的。陛下这是……不管天下了?”
说到这个,摄政王便冷笑一声。
“是啊,你的好陛下记吃不记打,又要跑路了。”
柳傲君低下头,面色尴尬。总觉得王爷肯定是曲解了陛下的话,陛下仁厚爱民,怎么会弃天下于不顾!
瞧着祭酒大人这个倔头倔脑的脸色,展万钧心里颇不是滋味。
怎么?他就这么相信那孩子?他对那孩子了解多少?可笑之极!
“先别管祁进到底为了什么,也别管陛下怎么想。单说这事,该怎么处置吧?”他道。
柳傲君微微皱眉,抬起头。
“这不是明摆着的。当然不能让长生子为所欲为!这事陛下既然告sù
王爷,可见就是要王爷早做准bèi
,有所对应。”
“可陛下觉得,她应该跟祁进走。”
柳傲君一愣。
“为什么?”
“她说这样一来,她和祁进就会离开鎏玥,至少一年半载不能回转。而我则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彻底掌握天下。”
“胡闹!”这一回,祭酒大人也不站在陛下这边。
“陛下真是太胡闹了!一国之君,怎么能说走就走。是长生子重yào?还是陛下重yào?这哪儿就到了非得用陛下去换长生子的地步。一国之君,岂能如此儿戏!诶!”末了,他还狠狠砸了一拳,愤愤道。
展万钧哼一声,冷眼看自己的狗头军师一口一个一国之君,一口一个陛下。俨然那孩子已经是他心目中的真龙天子,如此一来,又把他这个摄政王置于何地?
柳傲君似乎也回过神来,回想自己的言行,颇有些心虚,看着摄政王的眼神也闪烁起来,面色尴尬。
王爷再次冷哼一声。
“我也是这个态度。难道我就怕了那个妖道不成?非得她拿自己当诱饵,把那妖道引出去,我才能接手这天下。太小看人了!”
柳傲君抬头。听着这个意思,陛下是准bèi
让王爷取而代之?别介啊!眼看天下就要进入一个比较和平的时期,还是小皇帝君临天下更好。
他的心思都摆在脸上,落在展万钧眼里,真是格外刺眼。
“你放心,我现在还没有取而代之的打算!”
“王爷英明!”柳傲君连忙低下头,眼珠子转了转,又抬起头。
“既然祁进要拐走陛下,陛下也有意以身相诱。王爷何不将计就计!”
“哦,此话怎讲?”展万钧一挑眉。
柳傲君立kè
上前一步,压低嗓音对他细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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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姐是果果妈(月票3)jecyy(月票2)lcy5202000(月票1)5698708(评价票1)skdidachung(钻石1,鲜花1)柒肆七七(钻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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