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局

  “千宋一，怎么回事，为什么控制不住？”
  陆华浓不断呕血，左朗急疯了。
  “就算是再强大的思想流，也不可能完全控制住人的思想，我想陆董是伤心过度，意志力薄弱，我的异能在他的身上已经失效了。”
  “怎么会这样？我命令你用最强大的思想流控制住华浓的病情！”
  左朗守着陆华浓手足无措，只能强行对千宋一施压。
  “左总，其实陆董出现这样的情况，一是他本身病情加重，再有就是他自动选择了放弃……”
  左朗眼神凌厉起来，“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不打算再坚持下去。”
  听了千宋一的解释，左朗急得叫陆华浓，“你难道真想用自己的命成全了何盘盘父女？”
  陆华浓半昏迷中听到左朗说话，勉强睁开双眼，“送我回去。”
  “不行！”左朗呕气，“你太任性了，这次，就算你死我也不会送你回去。”
  “何苦呢？白白浪费一条命……”
  “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左朗鼻子发酸，“咱们俩认识了十多年，我拿你当亲弟弟看待，我怎么可能放任你这样害自己，我们手里有这么多的先进技术，有这么多的异能者，只要你坚持住，总能找到办法的。”
  陆华浓凄然一笑，“没用的，如果真的有办法，就不会等到这一天了，人类想要成为这个世界真正的主宰，道阻且长。”
  “我不管，我一定会想办法救活你，我不许你有事。”
  固执的左朗真是少见，陆华浓微凉的手搭在左朗的大手上，“你不是向来唯利是图吗？现在救活我是一桩赔本买卖，放弃吧。”
  左朗切断视频后，何盘盘对老爸进行抢救。
  老爸情况终于稳定下来后，何盘盘捧着手机如同木雕泥塑，两眼紧盯黑掉的手机屏一眨不眨。
  “盘盘……”吴小莉试着叫她。
  何盘盘毫无反应。
  吴小莉只得继续叫她，“盘盘，你爸爸醒了。”
  听到老爸醒了，何盘盘猛然回神，看向床上的老爸。
  何父意识清醒后，记起陆华浓吐血命不久矣，泪流满面。
  “爸，你怎么了？”何盘盘握住老爸骨瘦如柴的手，跟着落下泪来。
  何父呜咽，“我可怜的孩子……”
  “爸，你别这样，没事的，都会没事的，您别哭了。”
  何盘盘拿毛巾给老爸擦眼泪，自己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快想办法救小陆，他是我选的女婿，他那么用心对你，他不能死啊！”
  何父哭得不能自已。
  “爸，你不能这么激动，要注意控制情绪，这样，我马上联系左朗，看看他那边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好不好？”
  也许是垂危的原因，何父越来越像个孩子，不住点头催何盘盘，“快，快问……”
  给老爸打了针镇定剂，何盘盘出去给左朗发消息。
  隔了十多分钟，左朗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陆华浓躺在飞机休息室的单人床上，盖着薄被，脸色惨白如纸，眼睛半睁半闭，嘴角一抹殷红触目惊心。
  ‘我打算带华浓回去。’
  左朗打完这句话，手机屏上随即汪了两汪水。
  吸了吸鼻子，左朗抬手抹掉眼角泪痕，轻声道，“华浓，我告诉何盘盘这就带你回去，你要坚持住。”
  陆华浓似乎是听到了左朗的话，自喉间发出一声轻叹，嘴角又有血溢出，左朗抓来纸巾抖手给他擦掉。
  离开的时候还是行走自如，再回来拂槛院，陆华浓只剩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况恶化的厉害……”
  听了左朗的话，何盘盘几乎崩溃，再也控制不住，自喉间发出一声绝望嘶吼，那声音低低的，只在喉间徘徊，却好似天际滚雷听得人心神巨疼。
  左朗从未听过这样痛苦的声音，他受不住的连连后退几步才站稳，“何盘盘，你要坚强……”
  眼泪止不住的流，何盘盘泪眼模糊，视线里，躺在后车座上，依在季默怀里的陆华浓，就像一只随时会振翅飞走的孤雁，她想留却不知如何留下他。
  现在的陆华浓不适合搬动，何盘盘不让任何人碰陆华浓……
  轻轻抱起软绵绵的陆华浓，何盘盘尽全力保持平稳，送他进了房间，轻柔地将他放到床上。
  “何盘盘？”陆华浓叫着何盘盘的名字，眼睛却没有睁开。
  “我在，华浓，是哪里不舒服吗？”何盘盘控制不住地哽咽，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救爸。”
  何盘盘的眼泪瞬间溃堤，“对不起，我做不到，我不能亲手杀了你。”
  这次，陆华浓没说什么，似乎是睡着了。
  何父听说陆华浓被送了回来，让吴小莉把何盘盘叫过来，“小陆情况怎么样？”
  何盘盘低着头，消沉得像是天际最后一丝天光。
  何父叹了口气，“送爸爸走吧。”
  “爸……”何盘盘紧张道，“送你去哪儿？您这功夫能不能别添乱？”
  “啧！”何父瞪眼，“你说你，怎么就不会好话好好说呢？”
  何盘盘突然抽噎起来，谁劝也劝不住，“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崩溃的何盘盘可怜又无助，何父的心都要碎了。
  “爸又没说你什么，别哭了！”
  不管何父怎么劝，何盘盘依旧哭得喘不上来气……
  失控的何盘盘跑出门去，靠在银杏树干上哭了个痛快。
  左朗站在檐下看着何盘盘，他不敢想象，如果换了自己是何盘盘，自己会不会坚持得住。
  哭够了，何盘盘走向左朗，“千宋一怎么说？”
  “没办法了，现在就看华浓回到你身边后，能不能改变心意，如果他肯配合，或者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何盘盘垂着眼皮，左朗看不到她眼里的情绪。
  “如果……”左朗斟酌开口，吃力地道，“如果真的没办法了，我不反对救何老，至少这样能让华浓走的安心。”
  何盘盘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许久，何盘盘目光坚定地抬起头，“我会救他的，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