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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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高中紧张惯了,猛地一闲下来还有些不适应。我们系的课程平均下来一天也就只有四、五节,剩下的时间都是自由支配,这时候,我多半会和傅姗姗一起去看看还有什么社团可以参加的。
  上完两节现代汉语言文学,我和傅姗姗抱着书边走边聊。穿过一排林荫道,傅姗姗说:“下午的话剧社面试,你准bèi
  好了吗?”
  我楞了一下:“下午要面试吗?”
  傅姗姗额上渗出汗水:“怎么你不知dào
  啊?”
  我摇了摇头:“沈晓妍这两天老拉着我陪她往舞蹈社和学生会跑,我哪里还顾得上啊。”
  她满面愁云:“那你怎么办啊?”
  我说:“你准bèi
  的什么?”
  “《飞鸟集》的诗朗诵。”
  我想了想:“那我也朗诵个什么好了,只要不跟你重就行。”
  她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咱们一起啊。”
  中午我没跟她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在柜子里翻了半天,才找到聂鲁达的《你的微笑》,这个和《百年孤独》一起,都是我在爸爸床前念得最多的书,如今来拿它应付一下面试,应该没有问题。
  我拿着书默默背诵了几个片段,确定心里已经记熟,于是合上书拿起热水瓶去提水。
  正值午饭的高峰期,打水的人不是太多,我随便找了个龙头,把瓶子放在水台上,然后伸手去拧开关,可是手上不知怎么竟忽的一滑,整个水龙头都被我拧的朝一旁喷过去,正喷到一只拿着瓶塞不知是要抬起还是准bèi
  落下的手。
  我吓得一边头也不抬的说对不起,一边连忙去拧开关,但是滚烫的开水四溅,我的手根本就近不了它,身旁另外一个女生一声尖叫已经退出去好远,我找不到人来帮忙,那只已经被烫红的手忽然又从上面下来,两个指头对准旋钮轻轻一拨,才停止了这场风波。
  我抬起头,正要说谢谢,却在眼睛聚焦的那一霎那愣住了。关莫斜着脑袋看着我,一只手横在胸前自然的向我左右轻晃。
  我张了张嘴,不知dào
  要说什么,他却忽然说道:“把我烫成这样,是不是要有所表示呢?”
  我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就去给你买烫伤药。”
  他鼻子里一声冷哼:“药我自己会买,可是好之前,怕是自己再提不了水了。”
  我惊讶道:“你不是要让我每天提水给你吧?”
  他不置可否的笑道:“你说呢?”
  我在心里将他狠狠骂了一通,面上却也摆出一副笑脸:“如果你们宿管不介yì
  女生出入男生宿舍的话,我倒是很愿意帮你这个忙。”
  他嘴角扬了扬,低下头靠近我:“宿管方面的事我来说,你只要每天三次,准时把水送到我楼上就行——”又近了一点:“不过不是帮我的忙,而是替你自己的冒失做出补偿,知dào
  吗?”
  我咬了咬牙,恨道:“知dào。”
  他耸了耸肩膀,然后抱胸站在我的旁边。我看了他两眼,问道:“你不走吗?”
  他将下巴朝着自己的水瓶努了努,不做声。我在原地紧了紧拳头,终于摆出一副灿烂笑脸迎上去先将他的水瓶接满,心里的火却已经烧到了眼睛里,恨不能把眼前这一瓶水全浇到他身上去,好让他再没机会跟我开口提水的事。
  忙活了半天,才把水提回宿舍。沈晓妍她们已经吃饱饭靠着椅子聊天,见我铁青一张脸进来,都迎了过来询问出了什么事。
  我把热水瓶往桌上一放,怒道:“沈晓妍!”
  沈晓妍吓了一跳,摸着胸口对着我叫道:“你喊什么呀,要出人命的啊。”
  我走上去按着她的肩膀,两眼火红:“你要是不把关莫狠狠的踩在脚底下,你就对不起我们303的所有姐妹。”
  傅姗姗凑到我跟前:“发生什么事了,童童,关莫又欺负你了吗?”
  我往桌子上一靠,气道:“不就不小心把他手烫了一下吗,居然让我天天给他宿舍里送热水,当我是免费劳力啊?”
  傅姗姗睁大眼睛:“你帮他提水?他疯了,我只听说过男生给女生宿舍送水,还头一回见有女生给男生提水。”
  “而且他还住6楼,用的是大瓶,我刚进4栋的时候那些男生都以为见了是外星人,一个个眼球都快掉地上了。”
  沈晓妍笑出声来:“别对自己这么没信心,童童,他们是好不容易见了你这个个大美人,口水流的。”
  我没好气的别了她一眼:“地球快灭了你还关心这些,你应该加紧步伐,将关莫一举拿下,要不然你们到时连我尸体都找不到。”
  “行了吧,童童,别怨声载道了,你就当锻炼自己了呗。”
  “我要锻炼也不是这种方式啊,一句话,你帮不帮?”
  “帮啦帮啦,不过你得给我时间啊,你就先委屈一些日子吧,啊,反正祸也是你自己闯的。”
  我一本书扔过去:“沈晓妍你不是人,你还有没有同情心!”
  她笑的花枝乱颤:“我同情你关莫不同情你啊。”
  我扑过去压住她的嘴巴:“你再笑试试?”
  她挣扎不过,双手伸出头顶:“好好,我投降,我投降了还不成嘛。”
  一番闹腾过后我和傅姗姗才猛地记起下午还有话剧社的面试,匆匆收拾过后就连忙赶去,好在速度够快,总算赶在开始之前进了会场。
  果然是S大最富盛名的学生社团,这场面试的人整整有一个教室的人在候着,我和傅姗姗抽了号,找了个位子坐下,拿起书又各自复习起来。
  我的号码比较靠前,傅姗姗却在最后几个,等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工作组的同学就已经叫到了我的名字,我站起来朝傅姗姗拍了拍胸脯,整好衣服,便进了面试室。
  一进去就傻眼了,一共有5个面试官,坐在正中央最显眼位置的那个却是才被我烫伤手的关莫。他见我进来,竟把那只包着白色纱布的手抱在胸前,一双眼睛抬得高高的望着我。
  我打了个寒战,立马觉得底气不足,但好在其他人的表情都还算柔和,迅速调整后总算静下心来,不急不缓的介shào
  了自己。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微笑着说道:“童婧夕是吧,准bèi
  表演什么才艺?”
  我把头扭向她:“诗朗诵,聂达鲁《你的微笑》。”
  她双手交叉放上桌子:“好的,开始。”
  我深吸了口气,咽了口水,然后开始朗诵道:
  “你需yào
  的话,可以拿走我的面包,
  可以拿走我的空气,可是
  别把你的微笑拿掉。
  这朵玫瑰你别动它,
  这是你的喷泉,
  甘霖从你的欢乐当中
  一下就会喷发,
  你的欢愉会冒出
  突如其来的银色浪花。
  我从事的斗争是多么的艰苦,
  每当我用疲惫的眼睛回顾,
  常常会看到,
  世界并没有天翻地覆,
  可是,一望到你那微笑
  冉冉地飞升起来寻找我,
  生活的大门
  一下子就都为我打开——”
  “停。”
  我骤然收住,疑惑的看向关莫,他的手一只悬向空中,一只撑着额头,缓慢的说:“可以了。”
  我不解道:“可是我还有一半才朗诵完呢。”
  他表情不耐烦:“我的话你听不明白?”
  我正想接着说,旁边那个扎马尾的女生笑着说道:“是这样的,我们的面试时间有限,你的诗朗诵,我们并不一定非要听完,只要能够做出判断就可以了。”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转念一想,又自嘲的笑了笑,鞠了一躬便转身走了出去,我何必要跟他们争呢,有关莫在,即便我朗诵的再好,也是没有用的。
  出来以后心情颇为郁闷,但为了不影响傅姗姗我只强笑着说一切顺利,好在她一心备稿,也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变化,后来面试也很成功。
  我和她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想了一会儿,说:“他们大概让你朗诵了多长时间?”
  “有3、4分钟吧,我那个比较长,节选了一部分。”
  我点了点头:“中间有打断你吗?”
  她笑道:“怎么这么问呢,当然没有了,随便打断别人多不礼貌啊,况且咱们的诗朗诵时间本来就短。”
  我才压下去的气又涌上来:“那个死关莫,我就知dào
  他是故yì
  在整我!”
  傅姗姗停下脚步,好奇的看着我说:“他怎么了,你不是说刚才都很顺利吗?”
  我咬了咬牙:“我怕影响你情绪。我才念了一段他就不让我念了,还好意思说什么已经够他们判断的了。”
  “啊?”傅姗姗睁大眼睛:“他怎么这样啊?”
  我握着拳头:“他就是想看我出糗,心里变态。”
  傅姗姗点头道:“我觉得有点,他也太能记仇了吧,跟一个女孩子这样较劲。“
  我撇着嘴,瞪着眼睛:“我发誓,等他的手好了,一定要绕着他走,把眼睛长在头上,时刻远离。”
  傅姗姗楞了一下,忽然凑近我说道:“那童童,你还有可能进话剧社吗?”
  我摊开手:“你说呢?”
  她张了张嘴,没说话,低下头慢慢朝前走去,我吁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下午和大家一起去食堂吃饭,我和沈晓妍一排,傅姗姗和米拉坐在我们的对面,沈晓妍面前放着一小碗栗子花生粥和一杯酸奶,我们三个则是一大盘拼菜和米饭。
  沈晓妍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斜着眼睛看了看我小山堆一样的饭菜,轻飘飘的说:“我就不明白,怎么总有人像你们几个把每顿饭都当成最后一餐吃的,你们是觉得自己的肚子像个皮球一样拍起来很好玩吗?”
  我夹了一大片肉,边吃边说:“总得把肚子吃饱才有精力做其他事情啊。”
  她鼻子里哼出一口气:“那你是准bèi
  去挖矿还是去背煤呢?或者你想帮zhù
  我们亲爱的民工兄弟一起建设我们的新宿舍?”
  我干笑了两声:“我帮你擦一下桌子的力qì
  倒是有。”
  她翻着白眼:“你就不觉得对不起你吃下的那些粮食吗?你有考lǜ
  过它们的感受么?”她又指了指傅姗姗:“还有你,我真想不通以你和童童的这种身板,怎么好意思在我面前吃下这些饭——”又看了一眼米拉:“只有她对得起她面前的那些食物。”
  米拉迅速的低下头,我和傅姗姗同时脱口而出:“所以才要多吃点啊。”
  沈晓妍气虚的转过身去:“最讨厌你们这种吃不胖的瘦子!”
  我和傅姗姗相视一眼,正准bèi
  狼吞虎咽,沈晓妍又转过身来,看着我斜前方:“那个是——”
  我们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关莫一手提着两只水瓶正朝我们走来,我的脑子一轰,顿觉得缺氧,正想溜之大吉,关莫两只瓶子已经稳稳当当的扣在我面前。
  我斜着脑袋:“不能等我把饭吃完吗?”
  关莫伸出胳膊,不动声色的指了指腕上的手表。我懒得去看,只在原地坐了一会儿,长吁一口气,才站起来拎起瓶子准bèi
  就往外走,他却缓缓开口:“我有说现在让你去吗?”
  我停住脚步,看着他:“那你把表伸出来做什么?”
  “我是再给你十分钟的吃饭时间,没想到你真笨的可以。”
  我咬牙切齿:“你不早说?”
  他坐到沈晓妍旁边的位子上,摸了摸手上的绷带:“不过你现在去也好,顺便再帮我带一份饭回来。”
  我抡起瓶子,挑衅的在他面前晃了晃,却最终又嘟着嘴离开了。如果现在能杀人,我发誓,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绝不手软!!
  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跟沈晓妍在热烈的聊着天,傅姗姗和米拉却没了踪影。我把热水瓶放在他面前,又跑到刚才打饭的窗口去帮他端了过来,这才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准bèi
  继xù
  吃饭。
  筷子还没拿稳,他悠悠的开了口:“你倒是挺能吃的啊。”
  我没答话,手上一紧拨了口米饭进嘴里,他又淡淡道:“吃相也这么粗鲁。”
  我放下筷子,顾不得咽下米饭,支吾道:“你有完没完,我吃饭也碍着你了。”
  他没说话,刚还一直观战的沈晓妍终于发了话:“你就不要为难童童了,她这一顿饭吃完也怪不容易的。”
  我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她冲我笑了笑,我瞪了一眼关莫,端起盘子,起身向别处走去,他又在后面高声说道:“别忘了一会儿还得把水给我送回去。”
  我没说话,只一个劲儿的向前走去,心里却难受的厉害。我不知dào
  我怎么就让他这么的讨厌我。忽然很想陆离,无法克制的想,如果他出现在这里,一定不会任由别人如此的欺负我。
  晚上睡觉又梦到了陆离,这次看到的却是我们曾经的一些画面。他微笑着看着我吃饭,替我揩掉嘴边的饭渍,骑着自行车载着我在梨树下缓缓前行,我从后面轻轻的环着他的腰,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觉得无比的安心。
  几天后话剧社的面试名单终于公布,出乎意料是我竟然被录取,于是抱着傅姗姗兴奋了好一阵子。总算除了关莫,其他评委的眼睛还没有瞎掉,也让我觉得,S大的学生社团还是有公平性可言的。
  这期间,也如大二那个蒋亦柏所预言的,一些莫名其妙的邀约和表白信陆陆续续的传给我和沈晓妍,傅姗姗也有,但相对来说少一些,只有米拉,仍然是独来独往,没有得到任何男生的青睐。
  傅姗姗有时会安慰米拉,说男生就会以貌取人,但米拉的魅力是掩饰不住的,以后总会有人会喜欢上她。而这时沈晓妍总会毫不留情的泼上一盆冷水:“男生不好色,野猫都不偷腥,米拉,你省省吧。”
  米拉也不反驳,依然我行我素,只是做事更为低调,除了上课时间准时出现在教室以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图书馆里泡着。
  傅姗姗拉着我的胳膊,遗憾的说着:“米拉这样也不行,应该想办法让她融入到集体中。”
  我安慰她道:“我们也不是没有做过努力,可她不配合啊。”
  正在前面将高跟鞋踩得蹬蹬作响的沈晓妍转过头,忽闪着长睫毛不屑道:“我就是不喜欢她那种扭捏作态的样子,不缺胳膊不缺腿,居然还总让你们同情她。”
  我笑道:“谁让你老欺负人家呢,我们是路见不平。”
  沈晓妍冷笑道:“我才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欺负她,我是实话实说,你们俩对她好,她还未必会记得。”
  傅姗姗歪着脑袋:“你不要把人都想的那么坏嘛,”又看了看我:“明早的马哲实在不想去了,你帮我点个名吧。”
  我努了努嘴:“你又不去了啊,你已经逃了好几次了。”
  她狡黠的一笑:“只要系主任的课别出乱子,其他应付得当,别让期末挂科,就万事大吉。”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沈晓妍侧过头来:“你总算说了句像样的话。”
  十一月将近,天天渐渐冷了下来,我已经换上薄毛衣和厚一点的牛仔裤,S大新一届学生会的名单也确定了下来,沈晓妍毫无悬念的的进入,让我们吃惊的倒是米拉竟然也在名单之中。
  我坐在椅子上边啃馒头边扭过头对着米拉说:“恭喜你啊,成为学生会干事了。”
  米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没想到自己能进去,抱了三四个社团,就这一个被录取了。”
  沈晓妍吹了吹自己刚涂好指甲油的指甲,漫不经心道:“有些人啊,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瞎猫撞了个死耗子。”
  我伸长腿踢了一下她的凳子:“怎么说话的?”
  她把双手放在眼前翻了翻,侧头对着我道:“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你。”
  我换了个姿势,把腿盘在椅子上:“不管怎样,你和米拉进学生会,我和傅姗姗进话剧社,是皆大欢喜,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我哪里看起来不高兴了呢?童童——”她把脸面向我:“你现在很闲吗?”
  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坦白道:“是没什么大事,不过——”
  她仰着头,我笑了笑道:“没吃饱,还得补充点能量。”
  她瞪了我一眼:“谁跟你说这个!关莫的水你按时打了吗?”
  我一惊,一口馒头渣喷出来:“你说什么,你要死啊不早点提醒我!”
  她这厢也气急败坏:“童婧夕我跟你没完,你吐到我指甲上了,你——”
  我连忙跳起来,在最后关头身子一闪躲过了她的袭击,一口气跑到楼下,就地平复了半天,才朝着男生宿舍4栋走去。
  不知dào
  是不是迫于关莫的淫威,宿管阿姨竟然从来都没有阻止过我这个唯一出入男生宿舍的女生,倒是每次对于我的到来都点头哈腰,唯恐我来的少了来的晚了没有解决好关莫的饮水问题。
  一路蹭蹭奔上了607,门虚掩着却没有半个人,我狐疑的四处打量了一下,才走到关莫的桌前,准bèi
  提起瓶子往出走。
  刚刚够到一个瓶柄,卫生间的门锁忽然动了一下,我停了下来,好奇的向着门口看去。
  腰间裹着一片白毛巾的关莫大摇大摆的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我竟还旁若无人的甩了甩头发上面的水珠,我在原地愣了几秒钟后突然反应过来,头一转一声尖叫撞上了他的柜子。
  我被撞的眼冒金星,一股剧痛从脑门扩散开来直直包围了我整个头部,我一手扶着柜子,一手揉着脑袋,嘴里还不忘骂着:“你是死人啊在里面洗澡都不带吭一声的,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呢!”
  关莫的声音在背后冷冷传来:“被看的那个人好像是我,你在这嚷嚷什么劲?”又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既然免费给你看了,你是不是还要做出点什么补偿来呢?”
  我的脑袋又是轰的一下,怒道:“还要什么补偿,你不折磨死我心里不舒服啊?”
  他笑了笑,慢慢朝我走近:“你总算开窍了,容我再想想。”
  我不敢转身,手向后伸去做出停止手势吞吐道:“你能不能,能不能把衣服穿上了再过来?”
  他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怎么就知dào
  我现在没穿衣服呢?”
  我一愣,下意识的转过身,正对上他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孔。
  他上身的水有些还在打着旋儿的往下落,胸前和腹部坚实的肌肉紧紧缩着,我面上一红,横眉道:“你干什么又骗我?”
  他终于笑出声来:“我也没说过已经把衣服穿上了啊,你的脑子能不能够用一点呢?这样下去恐怕得帮我提上一个学期的水了吧。”
  我说不过他,索性不理他,重新提起水瓶就要往外走,他却上前一步拦在我的面前,我瞪着他:“你的手最好赶快好起来,不然我就是死也不帮你提了。”
  他的身子侧下来,在我耳边轻声道:“是吗?”
  我后退了一步,坚定道:“是。”
  他抬起头,无奈道:“那好啊,不过这样一来,大家可能都知dào
  你偷看我洗澡这件事了。”
  我气的跺脚:“你讲不讲理,明明是你在里面不吭声,怎么又怪到我头上来了?”
  他却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来:“你的意思是我洗澡还应该知会你一声了,那你怎么不怪自己步子太轻都没被我发xiàn
  呢?”
  我简直要跳起来:“我说不过你,我去提水,满yì
  了?”
  他放松笑道:“别急,我现在又觉得提水完全不能弥补你的过错——”
  我打断他:“你又想怎么样?”
  他四下看了看,眼光落在扔在一旁的衣服上,顿了片刻,说道:“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提水了,两天来这里一回帮我清洗所有的衣服。”
  我恼羞成怒:“你不要欺人太甚,现在天气这么冷,我怎么洗的了那么多的衣服?”
  他叹了一口气:“我可不想在这里跟你讨论这么无聊的问题,你自己想办法解决,还有——”他靠近了一点:“别打算耍赖,你的宿舍和班级我可都知dào
  ,如果你还想在S大安安心心的生活,最好都按照我说的做,毕竟——”他笑了笑:“我在这里的时间可要比你长的多。”
  我咬着牙齿,瞪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回身放下水瓶,朝着他那一堆脏衣服走去。
  我就不信,一堆衣服也能难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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