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 母子对峙,冷漠相待

  凤骥见她这般低迷的情绪,却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也是为了解开他心中纠缠已久的疑问:“照你这么说,那如今在冷月府中的那位,又是谁呢?”
  曾经有很多次,凤骥能够明显感受到那个女子身上隐藏的武功,可她却总是故作一副柔弱的模样,令他疑惑不解,但那时的他却没多想,只是将这归于“翁幻紫”的失忆。
  而今看来,却是真相大白了,那个虚假的翁幻紫,拥有武功却故作柔弱,怕是有什么阴谋。只是,为何她的相貌会与翁幻紫一模一样,而她的左肩,甚至还有代表翁幻紫身份的凤凰胎记?
  听着这般疑问,雨仙面上却是有些苦恼,紧蹙的细眉皱得更深了,显然是还未明白那个女子的来历:“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无论是她的脸还是左肩,我都暗中检查过,全然没有任何作假的痕迹。”只是,即使无法明白,但她至少能确定一点,对方肯定是有备而来,而且她的目标,还是凤琰晖!
  “既是如此,那你为何不……”听闻这番话语,凤骥一脸了然地看着雨仙,却欲道出拯救凤琰晖,拆穿那名女子身份的话语。只是,这番希冀的话语,却被雨仙冷言打断了:
  “他的事,我却是不想再去理会。而今我心中唯一的愿望,便是安心休息养胎,等待腹中孩子的出世!”言罢,身体的疲惫渐渐袭来,雨仙缓缓仰躺在温床之上,拥被而眠,却是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见她这幅疲惫的模样,凤骥抬眼无声凝望着她,欲起身离去,却不料随着一声“吱嘎”声,厚重的宫殿之门蓦然开启,一名身穿华装的雍容妇女缓缓走了进来,却令两人不禁大吃一惊。
  “母后!”看着缓步而来的妇女,凤骥满脸诧异地惊呼出声,却是丝毫没有料到她会蓦然出现在自己的寝宫之中,毕竟自己的母后,他却是再了解不过了,若没有什么重yào
  之事,她是绝不会来到这个充满痛苦记忆的宫殿中的。
  母后?闻见这般惊呼,雨仙诧异地抬头,华丽的衣衫雍容威严,那严肃的面容带着丝丝厌恶与不耐,这人,便是凤骥的母亲,那个故事中欲置凤琰晖于死地的女子?
  “这个,便是你从宫外带来的女子?而且还是怀孕之人?”对于雨仙眼中的探究之意,凰尔敏面上虽毫不介yì
  ,但那更加不耐厌烦的神情中却不自觉地夹带着丝丝鄙夷,好似鄙夷凤骥这般愚蠢行为,更似鄙夷雨仙略微凸起的小腹背后所隐藏的意义。
  看着凰尔敏那直白的态度,凤骥却是明白她的意图,只是,他昨晚才将雨仙暗中送至皇宫,母后便气势汹汹地来临,若让他相信这不过是个巧合,却是有些可笑了。
  只是,即使心有疑虑,凤骥也只得略微弯了弯身,朝凰尔敏作了个揖,低声道:“母后,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只因她的丈夫意wài
  去世,又身受重伤却孤苦无依,骥儿才会将她带到皇宫中。”
  丈夫意wài
  去世?这家伙在搞什么,还孤苦无依,他哪只眼睛见到她孤苦无依了!闻言,雨仙抬眼不悦地瞪了凤骥一眼,起身欲向那个身穿华丽宫装的妇女澄清凤骥所说的不实话语。
  却不料,在她欲张口否认之时,暖被下的衣袖竟被紧紧拽住,抬眼间,却见凤骥竟用不赞同的眼光瞥了她一眼,好像在暗示她不要说出任何话语一般。这般举动,却让雨仙更加摸不着头脑。
  “皇儿,你确定她的丈夫真的去世了?据我所知,床上之人便是一直帮zhù
  凤琰晖的方靖,更是那个精通药物的女子?这点,你又作何解释?”凰尔敏抬眼看着自己儿子的脸色,说来可笑,眼前之人的确是她的亲生儿子,但一想到这人的容貌,竟渐渐像极了那个残忍肮脏的男子,光是如此,便让她无法彻底静下心来。
  “母后,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罢了,之前虽有帮zhù
  过凤琰晖,但现在的她,早已与那人毫无关系了,况且她已是手无寸铁的孕妇,绝不会影响到您的,请母后三思!”
  听着凰尔敏的疑问,凤骥便知她话中有话,却是十分担忧床上人儿的处境,毕竟现在的她与凤琰晖已有了直接接触,就连腹中孩子都是兄长的骨肉,若是让母后知晓,怕是难逃一死了。如此想着,凤骥也只得急忙开口,半真半假地道出雨仙的来历。
  只是,他这般担忧却引来雨仙的好奇之心,五年前她曾见过凤玉楼与蓟妃的相处模式,那人对他的母亲是那般畏惧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而今这凤骥对于自己的亲生母亲,竟也是同样的态度与感受,难道在皇宫之中,便当真没了任何亲情的立足之地?
  只是,即使心有疑惑,雨仙却也能瞧出眼前这个所谓凤骥的母亲,却是对凤琰晖抱有极大的仇恨与怒火,那么,此刻仍是虚弱不已的她,却是不能透露她与凤琰晖的关系,更不能说,腹中孩子便是那人的骨肉。
  但是,这话若是有她来否认,却是有欲盖弥彰的嫌疑,只要她一开口,无论是承认还是否认,都会被眼前这个女人怀疑。所以,此刻的她只能保持沉默,只能,等凤骥来解决这一切。
  若不是昨晚的淋雨造成元气的损伤,令她暂时无法动弹,她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思及至此,雨仙不禁蹙起眉眼,紧咬着嫣红的朱唇,心中却是有些不甘。
  见到两人如此紧张的神情,凰尔敏却是更为确定自己内心的猜测,脑中亦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段不为人知的痛苦往事,顿时,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憎恨,又瞬间被冷漠所代替。
  她抬眼看着满是不安的凤骥,努力压下心中一丝本该不存zài
  的怜惜,侧身看着床上仍是一言不发却却是有些不甘的人儿,心中不禁来了兴致,便冷着脸缓缓命令道:“骥儿,你出去,让我与这方小姐聊聊。”
  与她聊聊?看着那一脸不耐甚至是厌恶至极的神情,雨仙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这个凤骥的母亲分明对她抱有很大的敌意,却突然说想与她聊聊,分明是带着阴谋的。
  她抬眼看着站于身前的凤骥,那负于身后的双手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刹那间,她的心不禁震撼住了,一个习武之人,乃至于一个懂得避其锋芒的隐忍之人,其心志本该难以撼动的,可面对自己的母亲,他竟忍不住颤抖,他所承shòu的痛楚与悲哀,该是有多大啊!
  思及至此,雨仙不禁微微一叹,看着仍是一脸冷漠之色的凰尔敏,再看看仍旧发抖却始终不愿离开的凤骥,她终究还是妥协了。之前能让凤骥悄无声息地将她带到宫中,已是有些难为他了,若是现在还在他的羽翼下,却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一番无奈的考量后,雨仙缓缓伸出双手,紧握着那双颤抖不已的看似强硬,却是脆弱无比的手掌,轻声道:“凤骥,你先走吧,我也想跟你母后好好谈一谈。”至少,她想知dào
  凤骥为何会如此惧怕那个没有任何武功的人。
  只是如此话语,却引来凤骥不赞同的眼神,母后的厉害他自儿时便深刻地尝到了,若是让她孤立无援地拖着疲惫的身体,还要同母后对峙,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见他如此担忧的神情,雨仙不禁觉得一丝暖意流经心底,这人是真的担心她,即使是面对最为恐惧的母亲,他也不愿就此离开,呵呵,这个凤骥,却是她值得深交的好友了。
  如此想着,雨仙不禁振作精神,面上重新回复往常的狡黠与灵动,缓缓道:“放心,我还有东西自保,她伤害不了我的,你先出去吧,别忘了当初在树林中我是如何帮你赶走那些杀手的!”
  见她这般自信的模样,凤骥即使心有担忧,却也只能相信那人的自保能力,却见他转身朝凰尔敏作了个揖,眼神中的坚决与不屈更加浓烈,沉声道:“母后,若是你伤害她,那我,便再没了帮你的理由了!”说着,他猛地一个转身,便踏着沉重却也坚定的步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