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好消息和坏消息
“那只人偶……是村里的朋友帮忙准备的？”
“真是多谢了……”
刚刚睁开双眼的阿大，花了点时间去确认外面的情况，然后很快就明白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包括一些微小的细节都已被他知晓，比如上面某位考古队员在五分钟前偷偷私藏了一只精致的花瓶，又比如依芙雅在三分钟前哼唱的某个音符。
还能清晰的洞察在场所有人的状况，比如依芙雅一靠近村长，心跳就会微微加速，说明她对村长心存歹念；又比如可莉小姐只要在村长身边，情绪就会非常平缓，表明内心的平静。
甚至整片高原上一草一木，一花一树的情况，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仿佛是这座精灵庭园上的神明一般。
这应该就是仪式带来的变化了。
唯一例外的，就是村长罗尔。
他在阿大的视线中，是一片光芒，炫目而炽热，无法直视，也无法探查的状态。
阿大似乎有所感悟，打算和村里胖子等人仔细探讨一番。
不过在那之前，还得先清理掉不速之客。
“既然在我们的地盘上，那么由你开口的话，应该能做到像村长那样吧？”
他扭头对着阿二问道。
阿二微微迟疑了一番，似乎还在咀嚼着自身的变化，片刻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然后便开口，用低沉而沙哑的嗓音沉吟道：
“湮灭……”
远处还在努力破除屏障的堕落半神突然浑身一颤。
下一秒，他们的身体被一层厚厚的马赛克所覆盖，遮住了那狰狞的外表。
再下一秒，马赛克开始逐渐变淡透明。
最后一秒，马赛克消失在了空气中，两头堕落半神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没能留下任何死后的破坏，死得干净利落。
这一手，已经颇有罗尔的风范了。
但，还是存在肉眼可见的差距。
被罗尔击杀的魔物，会留下其具有价值的尸体，流出来的血液燃烧殆尽后，还能用作顶级肥料，效果比金坷垃还好。
同时，魔物死后的混沌气息和波动则会被完美消弭。
阿二和他比起来，虽然解决了魔物死后的危险残留，但同样无法获得战利品。
“果然，即使如此，还是比不上村长啊……”
“他到底是多少阶的存在啊？”
阿大低声嘟囔着，出手扭曲了空间的距离，来到了之前那片战场。
两只左手的滑稽人偶傻乎乎的站在原地，毫发无伤。
但它所在的位置，已经不是之前平坦的地表了，而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坑洞，四周到处都是狭长的龟裂纹路，代表黑色的混沌气息四处溢散，周围的大片土地都遭到了严重的生态破坏。
如果不是有着那条背带裤临时编制出来的特别空间，这里会被混沌力量持续污染，最后与混沌域产生某种联系，进而变成一个联系两界的通道。
那会是十分危险的，不知道什么样的魔物会从中涌出，给现世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而这个地方，可不同于十八年前的科多省，这里没有第二个罗尔站出来勇敢善后了。
但还好，昔日的双子皇帝完成了晋升，把整个精灵庭园变成了他的领地，眼前的局面还是应付得来。
阿大这便伸出手，在空中缓缓拂过。
地上那些还在溢散的混沌力量瞬间被一层层马赛克覆盖，然后碎成一块一块，消失在空气中。
阿大很轻松的拂平了这里残留的混沌力量，可就在他准备将地形也一并恢复的时候，心头突然生出了某种非常危险的警兆。
能在他的地盘上让他感觉到非常危险，那除了罗尔冲他出手之外，就只可能是现世的排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难怪大家都得呆在村子里……”
“我们也得马上回去。”
“可惜了，原本还打算好好逛逛这里的。”
阿大连忙说着，赶快扭曲空间，又带上了那具木头人偶，与阿二返回了小山村。
胖子他们已经在等他了，见他回来，纷纷露出微笑，并鼓掌表示祝贺。
“升格的感觉怎么样？”
土豆邻居十分好奇的问道。
阿大本想聊聊心里的感悟，可是正想开口，似乎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随即一脸狐疑的说道：
“咦？有些奇怪……”
“之前，我确实感觉到有所变化，可是一回到村子，似乎又没产生什么变化？”
胖子听罢，点了点头，笑道：
“这很正常，说明你的仪式大获成功！也算是没辛苦大家的一番努力。”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往嘴里塞了只玻璃瓶，嚼得嘎嘣嘎嘣。
直到吃完一个瓶子后，他才耐心的给两兄弟解释其中的奥秘。
两兄弟目前的状况，可以说是完成了晋升，又可以说是没有完成。
他必须处在那片精灵庭园的范围内，才是正儿八经的十二阶。
“虽然现在还没有具体的理论依据和标准，但是根据村里大家讨论的情况来看，超凡之道的本质，就是以各种方式，保持对现世的影响，也就是所谓的‘于现世中留下自己的印记’”
“如今那片高原，以及上面的那座神庙，就是你留下的对现世的影响，是你的印记。”
“但它的范围太大了，不可移动，也不可抽象化，再加上你的晋升并非是靠自己，而是借助了村长的帮助，所以你对它的掌控，还停留在比较初级的阶段。”
“接下来，你得花费漫长的世界去磨合，尝试加深对它的控制，以便能发挥出它应有的威能……”
“这个过程，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思路和手段去完成，而你的情况也比其他人更加特别，我也无法给你提出具体的建议，只能靠你自己感悟了。”
“虽然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办法，但总的来说，寻找这个方法，完善自己的印记，便是十二阶应该做的事。”
“当你把印记完善到极致，能将其转化为代表自己与自身威能的符文时，便抵达了12阶的顶点，可以展望神祇的位置了。”
胖子虽然说的挺细，但其实又很玄，都是些大而空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建议。
但阿大还是能从中领悟到什么，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但也无需担心，只要能一直呆在村长身边，我相信以你的资质，应该能找到那个方式。”
“那么，作为告诉你这些知识，以及之前借你圣物的报偿，能和我们说说你是怎么解除真神留下的诅咒，并借此晋升十一阶的吗？”
他所询问的，是一个非常关键的秘密，也是一位强者非常重要的隐私，毕竟这涉及到阿大和阿二自身的力量体系。
但考虑到胖子前后提供的帮助，用来换这个秘密，也是诚意十足了。
阿大也没有矫情，这便简单的透露了一番。
“其实……那是一个非常痛苦而艰难的过程，如果我们不是一体双生，很可能会熬不过来，早早死在神庙里，然后被我亲手布置的结界杀死。”
“但正因为我们是两个人，所以一直能勉强维持在堕落的边缘，始终没有迈出最糟糕的一步。”
“当时我们都处于半清醒半模糊的状态，自身本来的求生意志被激发，开始试着融合那记诅咒的力量。”
“那是真神降下的诅咒，有着非常强大的威能，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有所感悟，最后迈出了那一步，并想办法用那股力量帮我塑造出了一具身体……”
“再后来，大概是18年前？现世出现了一场重要的异变，我们借助此事的影响，缓缓醒了过来，再迷迷糊糊的走出神庙，找到了这里。”
“其实刚来的时候，我们的意识还是有些模糊和混乱的，村长也总嫌弃我们傻，但还是接纳了我们……靠着这里的安宁，我们最终才成功清醒过来。”
“这便是我的晋升方式了，因为是从诅咒中汲取的力量，依旧背负着那份诅咒，所以我们无法晋升，直到村长替我斩断了过去枷锁，又替我们举行了葬礼，最后才得以挣脱牢笼。”
阿大一脸平静的诉说着，胖子等人也一脸平静的听着。
但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条借助诅咒晋升的道路，肯定是其他人无法借鉴，也无法复制的。
这注定是只有这两兄弟才能完成的事，不具备参考价值。
也难怪他会大方的说出来了。
最后，胖子拍了拍手，招呼道：
“那么好吧，这件事就算是完了，接下来还有其他事要忙……”
“首先，隔壁那个喜欢种番茄的家伙，趁乱偷了我一瓶酒，还带着人嘲笑我们，既然你已经晋升，那便一起去找回场子……”
“然后，你现在才刚刚晋升，留下的印记还不够清晰和强大，不会遭到太强的排斥，好好利用这段时间，赶快帮我们物色一位新的工具……哦不，我是说代行者……”
“之后，处理一下使徒组织的人，他们这次给我们添了不小麻烦……”
“最后，帮我吃几个，我实在是吃不下了……”
胖子说着，把几个玻璃瓶塞进了阿大怀里。
阿大哭笑不得的接了过来，又看了看胖子嘴边残留的玻璃渣，一脸痛苦的点了点头。
这东西，恐怕是真的很难吃……
于是就这样，罗尔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帮一位村民完成了晋升，并且大获成功。
他在离开神庙最高层后，里面的那口棺材表面浮现出一抹流光，在不知不觉间被替换成了一口真正普通的棺材。
而其他几件由村民们借出去的圣物，也被他们动用各自的手段，悄无声息间收了回来。
毕竟眼看着村子里又要开片了，得赶快把傍身的家伙拿回来才行。
唯有被罗尔特别看重，收在左手里的三件圣物没有回收。
原主也不打算回收，他们有着其他方面的考虑。
等罗尔刚走出神庙，正打算和考古队的人宣布神庙一切安全，大家可以放心考古时，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接踵而至。
罗尔先听了坏消息：
双风要塞，这座帝国西北方最关键的防御节点陷落了！
而且那里的情况还非常糟糕……
整个要塞现在都被一股浓郁的黑色雾气所笼罩，周围弥漫着强烈的精神污染，人类根本无法靠近，被困在里面的人也是生死未卜。
议长不远万里的专门拍来一封密电，上面请求，或者说恳请罗尔能过去看看，这关系到整个帝国的稳定和安危。
虽然罗尔觉得这么大的事，自己又不太擅长这方面，大概是搞不定的。
我只是一个自诩的七阶而已，这是我的位阶无法承受的重量！
但既然议长都这么说了，硬着头皮也得去看看吧？
更何况这关乎到整个帝国的安危，是自己义不容辞的事。
还好身边有奥利安娜这么一个虽然实力不咋的，但知识很渊博的学者专家，可以听听她的意见。
坏消息确实很糟糕，相比起来，好消息都不那么让人开心了。
好消息是，他麾下的干员们，在靠近大雪山方向，俘虏了上百名精灵探子。
这个消息听上去有些奇怪，还很玄幻。
为什么会突然冒出那么多之前怎么找都找不到的精灵间谍？
自己的干员总共就才那么点人，又是怎么把他们抓住的？
可事实就是如此，不管罗尔觉得如何不可思议，但是神庙门外整齐跪着的一百多名长耳朵就是现实。
根据干员的描述，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纷纷跪在地上，朝着神庙的方向不停膜拜，仿佛那种狂热信徒。
己方逮捕他们的过程，也没有遭到丝毫抵抗，心甘情愿就被五花大绑，带来了神庙这边。
他们似乎变成了某种没有脑子的生物了，不会反抗，一律服从，一切都只为了能离神庙更近一点……
而且其中不乏波动强大的超凡者。
还有点遗憾的是，这些言听计从的精灵都是男性，没有像依芙雅那样的美艳女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