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证据
刘掌柜很认真的想了想,疑惑道:“因为小姐的再三嘱咐,我知dào
这个月箫很重yào
,所以派去的人都是万中挑一的高手,没有让他们发觉呀。”
“不是我们派去的人出了纰漏,实在是李舜太过谨慎了,罢了,有得必有失,赚了个封翦,失去个月箫,也还划算”,梅荨轻飘飘地道。
“这跟封翦有什么关系呀?”刘小挚抓了抓梳的整整齐齐的乌发。
“这个问题回头让你爹告sù
你”,梅荨将手拢进袖子里,悠悠道,“把我们的人都撤回来吧,别让他们再去那里浪费时间了”,她回头瞅了满额乌云,还在为没有妥善处理好月箫的事情而感到自责的刘掌柜,洒然笑道,“她死了,痛心的应该是李砚云,刘叔,你就不必伤心了,你这个样子很容易让刘婶误会的哦。”
刘掌柜老脸禁不住一红。
刘小挚捂着嘴憋得满脸通红。
栊晴虽不大明白,但也知dào
是姐姐在调侃刘叔,既然有心情调侃,那就说明荨姐姐应该是不难过了,因而她的心情也跟着明媚了几分。
“荨姐姐,你怎么都不问一下那个月箫是怎么死的啊?”刘小挚被父亲一蹬,忙转了个话题。
“死都死了,知dào
了死因又怎么样。又不能让她起死回生,你要是好奇,问你爹吧”,梅荨没有直接回栖雪居,而是拐了个弯,往正院的方向走去。
栊晴和刘小挚都咧嘴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栖雪居,没有了雪,也没有其他什么植株,只有廊檐下一只空荡荡的玻璃缸,里头一小节藕秧。冷冷清清的。一点春天的气息都没有,他们都不爱去那里玩。
栊晴歪着头,又在想着要从什么地方再淘些东西过来了。
“好吃好喝招待了他一个多月,怎么样。他还没有想通么。难道真要我们广陵琴院养他一家老小一辈子啊”。梅荨伸手拨开一根伸到了小径上的杏花枝。
刘掌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哦”了一声:“按小姐说的。我们整整晾了他一个月,每日只管负责三餐,其余一个字也不多问。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怕我们毒害他,每道菜都要用银簪试一试,后来看我们也没有加害他的意思,就只管吃了,现在,嘿嘿,封翦他自己就坐不住了,每次我们的人去给他送吃的,他都抓住不放手,问长问短的,好像我们不说明意图,他就要绝食似得。”
梅荨脸色微敛:“刘叔,今晚你去跟他谈谈,他应该会放心把手里的证据交给你了。”
“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封翦手上有这么重yào
的证据,为什么李舜那边却始终按兵不动呢,要照李舜杀月箫的事情来看,封翦应该比月箫更该死,何以会留他至今,连搜查的人也不曾派出一名”,刘叔脸色沉了沉,担忧道,“这里头该不会有诈吧。”
“如果你是沂王,你知dào
齐王曾经写过这么一封信给封翦,让他带给潘硕,你会怎么处理这封信呢?”
“当然是销毁。”
“那如果你是封翦,你又会怎么处理呢?”
“这是保命符,自然要藏得严严实实的。”
“那不就完了”,梅荨挑了挑秀眉。
刘掌柜垂眸思考了片刻:“那沂王应当会派人亲眼看着这封信被销毁才放心呐。”
“沂王只派了人去盯着,那人也只是看见封翦烧毁了一封信,信封上有齐王的亲笔字而已,封翦既知dào
那封信是保命符,又怎么会笨到还要把它烧毁呢?不过,我看,眼下这封信根本不是保命符,而是催命符了。”
刘掌柜点点头:“今晚我便去会他一会。”
“他一旦交给你,你就立kè
转交给我先前吩咐过你的那个人,要亲自交到他府上,宜早不宜迟。”
“小姐,怎么突然这么着急,是有什么变数么”,刘掌柜沉吟了一下,“最近没有收到皇上要立沂王为太子的风声呀。”
“最近一段时间,朝廷都在陆续进行较大的人事变动,新官新上任,官员不娴熟,皇上用起来也不顺手,彼此之间都在磨合,朝纲不稳,这个时候,皇上是不会贸贸然的要立沂王为太子的”,梅荨顿了顿,抬眸望向满院锦绣,辞气却略带繁花落尽之感,“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刘掌柜虽然很想知dào
,但小姐不说,他也不好过问。
梅荨用玉色宽袖轻轻拂去石凳上雪白的杏花:“眼下,北元磨刀霍霍,戚睿十之八九是要调到宣府任总兵的,可是晋崇钰那边又有拥兵自重之象,监军人选异常关键,既要信得过,又要镇得住。”
“小姐的意思是……”刘掌柜眼睫一跳,不敢再继xù
往下说。
“什么意思啊?”刘小挚依旧是十万个为什么的节奏。
栊晴跳起来狠狠垂了他的天灵盖一下:“你怎么一直都在问为什么啊,真不愧是猪脑子,姐姐还说以后要把你留到荣王身边,我真替荣王深深的担忧啊。”
“你还深深的担忧!你除了会担忧什么时候吃,吃什么以外,你还会担忧什么?”刘小挚撇撇嘴,“纯粹的野人。”
“如果爱吃就是野人,那宁娴也是野人咯”,栊晴操起手。
“这跟宁娴有什么……”刘小挚还没说完,就听见侧边传来老爹暗示性的咳嗽声。
宁娴也是禁语。刘小挚立马反应过来,赧然的偷眼瞧了梅荨一眼。见她面上没有什么变化,这才放下心来,后来又想想,觉得应该是老爹多心了,像荨姐姐这样疏朗从容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在意别人在她面前提起宁娴的名字。
“那封翦怎么处置?”刘掌柜转过话题。
“潘硕要比他忠心的多,却被夷了九族,像他这样卖主求荣的人竟能保得一家平安,当真是应了祸害遗千年这句话”,梅荨双眸冰凝起来。“安置好他的一家老小。至于他本人,通知李舜吧,省的脏了我们的刀。”
刘掌柜恭应了一声“是”。
院子里景致很好,梨花、杏花、月季、桃花、紫藤、夹竹桃、剪春罗、玉兰……竞相绽放。再配上今日轻寒微阳的天气。让人的心情也明朗起来。
梅荨在院子里烹茶。请了刘叔和刘婶一块儿品茗,一直到日沉西山,方各自散去。
刘掌柜在梅宅用了晚饭。因为心里装着事,没来得及喝茶,就匆匆往封翦那里去了。
刘小挚则同栊晴一齐跟着梅荨去了栖雪居。
屋子里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刘小挚一面掌灯,一面道:“霓姐姐怎么到现在还未回来”,思考了一下,星眸忽的睁大,“她该不会是去荣王府砸场子了吧。”
“你霓姐姐心理有这么阴暗么?”待屋子里亮堂起来了,梅荨才挑帘进去。
“那她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呀?”刘小挚就着屋子里的水净了手,捧过一盘苹果搁在炕几上,拎起一个塞到梅荨手里,“我看八成就是。”
“她不敢去的”,梅荨接到手中,抛给了栊晴,坐到暖榻上,“她去了一定会被荣王认出来。”
刘小挚跳坐到旁边的圆桌上:“封翦手里的那封信,你让我爹带给谁呀?”
“你猜?”梅荨无聊的瞅了瞅水晶盘上的苹果,盘子晶莹,苹果红润,火光映在上头,像一颗颗红宝石。
刘小挚托腮想了想:“高湛?他是锦衣卫,暗中截取到这样一封密信也不是不可能。”
梅荨摇了摇头:“原本他是最好的人选,可是他无心参与争储的纷争,给了他,他也不会答yīng
的。”
刘小挚又想了想。
“蔺羲钦!”这个含糊不清的声音正是一旁吃苹果的栊晴发出来的,她朝刘小挚丢去一个鄙视的眼神,“真是头猪。”
刘小挚诧异的睁大了眼,询问地看向梅荨。
梅荨耸了耸肩。
刘小挚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撇撇嘴道:“我其实早就猜到是他了,只不过觉得高湛更有可能嘛,方才荨姐姐不也说了,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嘛”,他跳下桌子,掰着栊晴的头仔细瞧了瞧,“你这个野人是怎么想到的啊?”
“上回我听到荨姐姐这么给刘叔交代的呀。”
刘小挚深深无语,转而又对梅荨道:“是让他明儿早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呈给皇上吧。”
梅荨继xù
摇头:“让他晚上悄悄递给皇上。”
“为什么不把事情闹大,让天下所有的人都知dào
是沂王害死了他的亲弟弟,看看他还有没有脸再争东宫之位。”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递给皇上,皇上就不会设法隐瞒么?这样,非但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还会让蔺羲钦暴露,而且,在众人面前,蔺羲钦做事向来都是和稀泥的,如今把这么一封重量级的信件当面呈上去,百官不会觉得反常么?皇上不会起疑么,他一起疑,很自然就会怀疑到荣王身上来,要知dào
,眼下,齐王已经倒台了,能跟沂王争太子的,只有荣王,要按你的说法,岂不是要弄巧成拙,得不偿失了?”
刘小挚一脸信服:“我觉得齐王挺可怜的。”
“我觉得还有一人比他更可怜。”
“谁啊?齐王妃?”
“袁耀宗!”栊晴很适时的又插了一句。
“为什么啊?”刘小挚一头雾水。
“你没听说他还要继xù
在京城任一年顺天府尹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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