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八章[安内]
云歌与诸葛翊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出……无奈。
便是诸葛谨败了,他们又怎么能取了他性命。不管是云歌还是诸葛翊,都不会对诸葛谨出手。哪怕他真心归顺楚王一脉,云歌心中清楚,便是他今日接了命令,务必要将她带到楚王府,可是诸葛谨并没有尽全力,至少,他是留了情面的,如果他们一见面,他便出手,哪里还能等得回诸葛翊。
不管是他无心施为,还是有意放水。云歌在心底都感激他。
所以最后那一幕迫他出手,是陪他在演戏,现在戏落幕,而他……“阿谨,休得胡闹。”诸葛翊有些疲惫的道。
听出他话语中的疲惫,云歌急匆匆望向他周身,直到确实完好如初,才轻轻吁出一口气。“今天宫中发生了什么,你没有伤着哪里吧?”
诸葛翊摇摇头,望向诸葛谨。
“阿谨,回头是岸。”回头是岸吗?他的岸在哪里?诸葛谨笑的颇为寂寥……“此次是你命大,下次,你一定没这么好运,便是此时你侥幸不死,也不过多活几日罢了。
云歌,我说的话你且记得,不管到何时,只要你点头,我都会拼了性命带你离开这血雨腥风……”诸葛谨最后望了一眼云歌,纵身离去,诸葛翊并没有相拦,便是有一日,他落入他手,他相信,诸葛谨也不会取他性命。
便是最终无法避免分属敌对。
可是他和诸葛谨的纠缠实在太深。深到对彼此根本无法下手。
倒是一直肃立在诸葛翊身后的焰烁上前一步,附身在诸葛翊耳边道。“主子,但这样放谨世子离开吗?”
诸葛翊笑笑。“自然不是,你们追上谨世子。替我好好酬谢他今天入府伤人的‘大恩’。”焰烁意会,带人迅速追向诸葛谨离去的方向。云歌一直安静的立在诸葛翊身边,对于这个局面,她是真的觉得无能为力。匆匆交待了焰烁,诸葛翊展开手臂将云歌半揽进怀里,随后拥着她进屋。
他挥挥手,示意奴婢不必在旁伺候。元春等人静静退下。
随后诸葛翊将云歌拉起。上下打量,最终深深吁出一口气。“你好好的便是最大的福气,我真怕自己赶不及。”诸葛翊的话语中有着庆幸。“我怎么会被伤到?阿谨便是再糊涂。也不会真心伤我,今天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你怎么能及时出现,阿翊。皇宫,真的被京畿卫攻下了。
阿谨说。你被皇后派去守皇宫四门,可伤到了哪里?”虽然看上去,诸葛翊随了表情有些风尘朴朴外,实在看不出什么异常。可想到诸葛谨说的。宫门血流成河,血肉横飞,云歌还是难免忧心。
诸葛谨为人虽然胡闹了些。可这种话,他不会随便说出来骗她。他那样说。便表示宫门一定比他说的更加血腥。诸葛翊神色沉了沉。“恩,现在皇宫己被京畿卫掌控。皇后被软禁,太后则被请出主持大局。
楚王叔便是再想自己登上新君之位,该走的过场总是要走的。
至于我……
皇后命我死守宫门,我便要去守吗?那可是京畿卫,我初回锦阳时,也曾在京畿卫呆过两年,自然是知道京畿卫的厉害。大内护卫根本无法匹敌。既然注定会败,我何苦多累人命。”所以宫门看似血流成河,其实却并非如眼见那般惨烈。
他佯装不敌,最终趁乱脱身。
死忠皇后吗?真是笑话……皇家又是怎样对承元王府的,对他的,对云歌的?他并非愚忠之人。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便是云歌,所以他离开皇宫后,火速赶回府中,好在诸葛谨并不想把事情做绝,所以给了他缓冲的时间。
他不管阿谨是真心还是假意投诚……他都会助他一臂之力。
云歌何其通透。诸葛翊不过说了两句,她便己明白其中关键……
“我们现在如何?便呆在府中?还是暂避其芒,先离开锦阳?”
“此时想出锦阳,确是难如登天。所谓做贼心虚吧。楚皇叔一定是满心惶恐。锦阳城门必定一闭数日。我们暂且留在府中。
想来我佯败之举,对楚皇叔,也算是一种答复。我己表明两不相帮,他自然不会穷追猛打。”所以,呆在府中才是最安全的。云歌点点头,也是赞同这个观点的。今天诸葛谨之举,也许是诸葛楚终究担心诸葛翊会心向太子一系,所以提前的未雨绸缪。单从他派来了诸葛谨来承元王府,便表明他其实并不想和承元王府撕破脸。
整个锦阳或许都知道她和诸葛谨有‘旧情’。
“不必担忧,以我算来,恐怕不出日,此时便可尘埃落定。”诸葛翊话语是倒是一片镇定。
云歌有些不解。“难道这日间,太子一定会出现吗?”
“……自然,逼出了最大的对手。太子没有了隐匿的理由。”他是这样看待这件事的吗?难道自始至终,都是太子的安排,便是宫中皇后举步为艰的那一幕,也是太子早选安排好的。
如果真是那样,云歌不得不惊叹于诸葛翌的胆大妄为。
要知道,若锦阳一旦落入诸葛楚之手,太子翌若想夺回,必定血流成河,到时不管谁胜谁败。于锦阳来说都是场灭ding之灾,新君还未登位,己染满鲜血。这样的一个皇帝,后世人又该如何评说,所以如果此事真是诸葛翌一手策划,那他的野心,藏的实在太深。
“当初太子离京,难道不是为了剿灭长孙氏……”
“自然是为了在自己的功德上再加一笔,而且最好着墨重些。我们给了他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他也顺应了自己的心意。而且此行与他的初衷相附,他自然会去。”这也是他佩服太子翌的地方,明知他若离开,锦阳必定大乱,可他还是离开了,不仅离开,甚至于他的布局,连皇后也不知,所以在铖帝殡天后,皇后才会被人怂恿做了那件诬蔑云歌之事。也才牵出了他。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也被太子翌利用了。如果真是那样,诸葛翌此人,不容小窥。之所以这样认定,便是因为自己暗卫的一去不回。承元王府训练出的暗卫,他自己清楚,虽然不敢说以一敌百,但一以挡十完全没有问题。
可是这样的精锐不过是随着太子身后,趁乱救个人出来。却像泥牛入水……这让他如何不怀疑。
所以他果断抽身而退,便是因为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只要云歌能安好,他也不会犹豫。
“希望事情快些过去,我好早些出城回别庄看思儿。”“恩,一定很快结束的,到时我们一起去别庄接思儿。”云歌附和的点头,诸葛翊不由得笑了。
便是真如皇后所说又如何……
胆敢威胁他,他一定会让皇后知道悔字如何书写。
危机解除,整个承元王府很快平静下来,大家各司其职,不过半个时辰后,己经不见丝毫慌乱之色。诸葛翊其间去了一趟承元王的院子。将发生的事情简单告诉了承元王妃。据诸葛翊回来告诉云歌,当时承元王妃脸上的表情可以用恐怖,狰狞来形容。
尤其在诸葛翊说他做壁上观时,承元王妃险些向他扑来。
最终,承元王妃重重叹气,然后嘴里嘀咕着家门不幸。诸葛翊不想再多看那样的场面。自己的母亲丝毫不顾他的安危,只是一门心思怨恨着他为何不站出来分一杯羹。这样的母亲,让他从失望己渐到绝望。
只是例行的告知,诸葛翊便回到自己的院子。
这些话,是诸葛翊当成睡前故事说给云歌听的,云歌听后,紧了紧拥着他的手臂。这种无言的安抚,让诸葛翊觉得心头一暖,他拍拍云歌的小手,随后语气轻松的道。“我早己不会失望了。母亲的反应,我己料到,所以真的没什么好失望的。倒是你,以前真是委屈了。”诸葛翊不由得想到云歌初初嫁进承元王府时,他的冷默与无视,此时他觉得自己当初做的实在过份。明知道母亲这样,竟然还放任着她欺负云歌。
他以为失去了云歌,受了那一件锥心之苦,想来也是自做自受。
“那么久的事情了,你还记着。我早己忘了,刚才你不在时,元春将这几日查到的消息禀告了我。七年前,王妃院中连着有三个婆子出了府,据说,是回儿子家颐养天年了。六年前,有两个小厮出府办事,遇到了盗匪,最终丢了性命。还是那一年,还有一个婢女因失手打破了一个花瓶,被王妃发卖出府……”云歌语调有些沉重的道,婆子出府养老?而且一边走三个,这些如果是承元王妃用惯的老人,为何不留在府中。
而且据说那几个婆子,都是早年入府,并没有传出过她们在府外有儿子在世。
还有那两个出府办事的小厮……不过出锦阳数里罢了,竟然能遇到盗匪。如果锦阳周边都是盗匪林立,那大越估计早被盗匪攻下,改朝换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