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逃不掉的

  经义是科举考试的一种题目,只有参加过秀才考试的人才清楚,不过若只是回答一个概念,于男学生不是问题。
  问题是虽然都在学堂听学,可是女学生不用学这些的,让托月如何一句话说清楚何谓经义,在场不少人暗暗为托月捏一把冷汗,暗暗埋怨周先生故意为难托月。
  应嘉月心里幸灾乐祸,面上求情道:“周先生,九妹妹没上几天学,怎能回答这么难的问题。”
  托月漫不经心地看一眼应嘉月,却发现她面色有些黄,淡淡道:“是啊,八姐姐上学时间比妹妹长,不如由八姐姐代妹妹回答吧。”
  “我……”
  想不到托月把问题抛给她,应嘉月顿时被问住,不由自地看燕攸宁。
  燕攸宁却在低头看书,应嘉月硬着头皮道:“九妹妹,周先生问的你又不是我,我凭什么帮你回答。”
  托月却不以为然道:“周先生,八姐姐上了几好年学,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学生自然也无法回答。不过你从前讲过的内容,我都能背下来,不如您随便指一篇,学生背给您听。”
  “让你说你便说,再推托罚你抄书二十遍。”
  周先生毫不留情,托月无奈思索一下道:“所谓经义就是对经典书籍,或者对书中某一句话的理解阐述。”
  “你的答案没有十分准确,不过也已经有五六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周先生的表情没有什么改变,语气里却充满赞赏,托月心里一动笑道:“瞎猫碰到死耗子,我运气不错。”
  “九妹妹运气真好!”
  应嘉月嘴上称赞着,心里却恨不得掐死托月。
  周先生若有所思道:“我再补充几点,你们好好听着,有什么问题写下来,等我讲完后提问。”
  接下来的时间,周先生从经义的结构、题型、破题、接题,到经义的余意、原经和结尾,全都详详细细地说一遍,且一再众人经义要以破题、立意新为重。
  托月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上午的课结束,周先生坐在上面悠悠道:“你们今天的作业,就是写一篇经义,题目就从学过的《劝学》、《修身》、《儒效》、《王制》、《君道》……随意选一章或一句话。”
  大家听到后暗暗松一口气,周先生给出范围却没有指定题目,他们可以挑一个简单的题目,就不用担心写好经义。
  托月却有不同的看法,简单的题目易做却难出精品,复杂、难的题目又费神费力,正往外面走进,背后传来周先生慢条斯理的声音:“这是给八姑娘和燕姑娘的题目,其他人每人交一篇策论。”
  “哎哟……”
  托月忽然惊叫一声,跌倒在石阶下面。
  原来托月突然听到周先生的话,一时不慎脚下踏空跌在地上。
  应冽最先反映过来,马上冲过去问:“九妹妹,摔坏了没有?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
  阿弥也忙放下书箱,检查托月有没有受伤,看到掌心被擦破惊讶道:“姑娘,你的手擦破了口,怎么办呀?”
  托月看一眼右手掌,边沿擦破出几道口子,不以为然道:“无妨,回去清洗一下伤口,再让冰儿上点药,过两天便结痂,我们赶紧回去吧。”
  “九妹妹,伤了手,怎么写作业呀。”
  应嘉月一脸幸灾乐祸,写策论就够惨的,居然还不小心摔伤手,看她怎么出风头。
  托月借着阿弥的手站起来,看着应嘉月森然道:“八姐姐,我昨天夜里梦到七姐姐了,七姐姐说今晚会去找你。”
  骤然提起应梅月,应嘉月的小脸瞬间煞白,指着托月大声道:“你提七姐姐作什么?七姐姐死是因为她倒霉,做了你的替死鬼,我才不怕她来找我呢。”
  “冤有头,债有主……”
  托月送她六个字,扶着阿弥走出沁园。
  应冽跟在她身后,好奇地问:“九妹妹,你没有说出口的是什么话。”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逃不掉的。”托月说完便上坐上马车,应冽也跟着坐上她的马车,一定要知道答案。
  托月无奈道:“七姐姐因八姐姐而死,八姐姐心里有鬼,愧疚恐惧以致夜不能,天长日久她的身子定会夸掉。”
  老太太回府那天托月就注意到,应嘉月尽管用了脂粉遮掩,还是掩饰不住眼底下的疲倦,说明她夜里常常睡不好,而且今天她的脸色也很差,差到边脂粉都掩饰不住。
  “你故意提七姐姐,就是为了试探她吗?”应冽知道真相后,不可思议地看着托月。
  “是警告他们。”托月淡淡道,认真看着应冽道:“八姐姐他们一家子为了得到文心琴,故意散播谣言毁我闺誉,若不教训她一顿,我心里面不舒服。”
  “那文心古琴……”应冽第一时间想到文心古琴。
  “卢家不配拥有文心琴,我让良玉把它带走了,放在一个合适它的地方,用不了多久十哥哥便能看到。”
  托月故意卖关子,低头看着手掌上的伤品道:“十哥哥,我手疼得厉害,你帮我吹吹。”若不是应嘉月一再挑唆燕攸宁针对自己,打死她都不会提应梅月。
  斯人已逝,应该得到安息、尊重。
  掌上忽然一凉,应冽竟真的帮她吹伤口,温柔绵长。
  托月忽然有些心酸,前世从未被如此温柔的对待,不禁想如果此生能一直这样,是不是最好的结局。
  “想什么呢?”应冽问。
  “想下一次放假,十哥哥再陪我出去走走。”
  应冽听到她的要求忍不住笑一下,点一下头算是答应,继续低头吹她的伤口。
  回到成碧馆,良玉一看托月的伤口,马上让小丫头打来热水,让冰儿亲自清洗伤口,再细细上药包扎。
  托月没有感到一丁点疼痛,上完药后伤口也是凉凉的,忍不住赞叹道:“冰儿手艺真不错,感觉太舒服,我都忍不住想多受几回伤。”
  “姑娘又胡说。”
  阿弥马上反对道:“您多受几回伤,老爷就该把奴婢们换掉。”
  托月忍不住笑道:“嗯这办法不错,下次你再不听话,我就让自己受伤,让父亲把你给换掉。”
  “姑娘……”阿弥生气地走开,良玉马上压低声音道:“您让查的人已经有答案了,他让我问姑娘,您为什么要查自己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