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走投无路

  我看到眼前的异象,不禁愕然,虽知dào
  神灵、鬼魂食香火供奉,可从没听说过什么恶鬼可以直接吸取香火!
  “这是怎么回事?”我转头问玄青。
  “你四叔想贿赂五鬼,可他却不听劝,这五鬼若非放鬼之人,别人操控不得。”玄青说完摇摇头,转身出了门。
  再看四叔口中法决越念越快,香烛端头火星通红,没过几分钟,便燃了大半。吴承祥的面色也愈发黑沉,直如涂了黑炭一般。
  ‘嘎’的一声轻响,屋门无风自开,我缓缓转过头,突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室内响起,地上的杂物纷纷扬散开来,像是被谁用脚踢开一般。
  随着身后一只花瓶残片轻微响动,我下意识的侧身退到一旁。身侧脚步响起的刹那,一阵阴冷也由肌肤导入心尖。
  隐约中,看到五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信步行过,唇若涂丹,面白如纸。
  只见四叔伸出大手,五指长分,缓缓向上抬起,股股香烟也调转了方向,围在四叔的手腕处,渐聚渐多,像一只白玉的手镯,丝丝流转。
  吴承祥也随着四叔高抬的大手,渐坐起身,直直的盯着四叔手腕处那股香烟,探头上前,鼻头不停的嗡动。
  我揉了揉眼,看那五人正与四叔并排立在床头,随着四叔手掌的起伏,不断的呲牙咧嘴,几欲上前扑咬。
  我心中暗惊,眼前这几‘人’和吴承祥描述的那五个投胎成猪仔的恶鬼一般无二,也就是玄青口中的五鬼,难不成真被四叔那几根大香收买了?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香也成!
  我转头望去,玄青正站在门旁,目不转睛的盯着四叔,突然咧开大嘴,对四叔说:“李四儿,香!香!”
  我听完一愣,看炉灰上的香烛就快燃尽,只剩下一截香头,转眼就要没入炉灰中,而那几个恶鬼还围在四叔身旁,恍如透明的身子,抓狂乱舞间带出阵阵冷风,让人头皮发麻。
  我这才明白,四叔要用香烛把五鬼从院落中引开,可眼看香烛就要燃烧殆尽,若是不趁此时将这五个恶鬼驱散,恐怕性命不保。
  正心思着,却见几根香烛已经没入炉灰堆中,可四叔却依旧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我未及多想,就要上前拉过四叔,至少我身上的涅槃坨可以暂时护住他。
  可还未等我走到四叔身前,却听他猛然大喝一声,将手抬至极限,手腕处的香烟也随之荡散,那几个恶鬼嘴中不停的喷吐着黑气,浑身颤栗不止,眼神暴虐的盯着四叔。屋内的阴气也霎时暴涨起来。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阴气侵蚀的不能向前半分,头上灯泡砰然炸裂,五个面目狰狞的恶鬼蓦然悬到半空,又伸出利爪,凌空扑向四叔。
  此时,四叔的大手也夹杂着破风之声,急急拍向吴承祥头顶。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四叔那一掌重重的盖在他的头顶,悬在半空的几个恶鬼突然身子急转,厉啸一声,在屋内横冲直撞。看似虚无的身子,带起阵阵疾风,吹的屋内杂物乱飞。
  五鬼尖锐的嘶叫之声,让人心生惧意,却又烦躁无比,感觉浑身血液也在跟着那声音飘忽。
  此时,再看床上的吴承祥却口吐白沫,直挺挺的到了下去,先前半掩的窗子随即散成一堆烂木,厉啸声也突随之飘到屋外,渐渐小了下去。
  我缓了缓神,看吴承祥这回彻底没了动静,可细看之下,不由得一惊。吴承祥的心脏虽没有了那股子黑气,却也不再跳动了。一股股殷红的血液缓缓从七窍中流出。
  玄青奔到近前,大喊一声:“这人完了……”
  他还欲说什么,却看四叔突然向后踉跄的退了两步,就欲跌到,我赶忙扶住他,却看四叔双目紧闭,鲜血正沿着面颊缓缓滑落,整个人竟像是瘦了一圈。
  我大惊之下猛摇晃四叔的身子,又大喊了几声,四叔闻声晃了晃头,双眼微睁,眼皮间还有丝丝血丝连着,吃力的站起身,将忠魂拔出,当即便站立不稳,长出一口气,晕厥过去。
  玄青见状,面显惊色,一把扶住四叔,搀着他就要往外走。
  我不明所以,问玄青:“这是怎么回事?”
  玄青皱眉答道:“他刚才被阴气侵身,又被五鬼吸去精血,快找个安全的地儿,让他缓缓!”
  我听完心里打了个突,我适才站在圈外都能感觉到逼人的阴气,何况直接受力的四叔。这回可真伤元气了。
  “哪安全?”我问玄青。
  “离这儿越远,生气越旺的地儿越安全!”玄青说完将四叔拖拽出院门,就要奔远处走。
  我却突然想到那个老人,吴承祥显然是救不活了,可那个老人却是个大活人,不忍心这么一走了之,没容多想,急急转身,奔回屋中。
  “你还要干啥去?再不跑来不及了!”玄青停住脚步,急中大喊。
  我没有理会玄青的呼喊,背起老人便冲了出去,边跑边朝门外的玄青大喊:“还愣着干啥?快跑啊!”
  “往哪跑?”玄青咧嘴望着前方,不住的后退着。
  我行至院门口也刹住了闸,一颗捧捧乱跳的心登时坠入谷底,阵阵寒意从头顶儿凉到后脚跟,看眼前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尸体,腐臭冲天而起。
  夜空没有云,却不见了月亮的踪影,众星也不再闪烁,像是在透支最后的气力。
  我把后背的老人向上提了提,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看那些尸体都有些年头了,有些都烂到了骨头,腐肉挂在上面,摇摇欲坠。
  有些则只剩下一副白骨,镶着几片儿碎布,但走动间却铿锵有力,若是抬手抓到人身上,非得被抓的肠穿肚烂不可。
  “奶奶的!这片儿的生气都快被它们吸干了!”玄青望了望天,不住的后退着。
  “咱掉头跑吧,我看它们不一定能撵上咱俩!”我颤声对玄青说。
  玄青僵硬的点了点头。我看着渐近的尸腔子,惊惧之下,几欲作呕。不知哪来的力qì
  ,转身跑出老远。
  玄青拖着四叔紧跟在身后,看前方有一片枯树林,几块残碑散落其中,土丘上伸出一只黑紫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