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鬼画符
那点命枝碰到额头只感觉浑身冰凉,我一哆嗦,那勾魂婆看一下不灵就要再点一下,就在那点命枝即将碰触到我额头时,我赶忙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抓住那根点命枝,猛的从炕上跳起,那老太太刚才还阴笑的脸,瞬间变成恐慌之色,我抢过点命枝就在那老太太头上猛砸了一下。
那老太太愣在了当场,大叫了一声,扔掉手中的聚阴盆就往外跑,不知哪刮来一阵阴风,吹向那四个女人,再一看她们正揉着眼睛,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我却无心去顾忌她们,扔了那根点命枝便向外追去,若是让它跑了以后说不定还会杀多少人当替死鬼。
可那老太太开门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我急的直跺脚,突然听到房后一声惨叫,忙跑了过去,一看竟是生死薄!
只见生死薄满身的血污,已然没有了当初的仙风道骨,但眼神透露出的英气却依旧未减,那老太太看到他惨叫两声,转身就要跑。
还没等我说话,生死薄就已经一掌拍在了那老太太的后背,那老太太回过头直直的看着生死薄,脸皮逐渐下垂,身子也渐渐矮了下去,微风拂过,它身上的皮肉尽数化成灰土,被吹向远处。
我赶忙迎了上去,笑着对生死薄说:“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赶来了,要不让那老太太跑了可毁了!”
生死薄摇了摇头,眉头紧蹙,对我说道:“那鬼股荡中葬牲无数,老朽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得,可不知是谁扔了一道老君符,把那些葬牲焚尽,老朽才得以脱身。”
我点了点头,却没想到那鬼股荡中还有其他人,一道符就能烧死百十只葬牲,当真了不得。
我拉着生死薄就要进屋,可谁知屋中突然传来了女人的惨叫之声,我心道不好,别再是又有什么恶鬼进去勾魂,生死薄闷哼了一声,几步便进了屋子,我尾随其后,刚踏进门,一股血腥之气直冲脑门,我定睛观瞧,一看那几个女人已经被人放了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再看后窗不知被谁踹出个大窟窿,炕上的那个男人却不见了踪影。
我拍了拍脑门,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人和勾魂婆是一伙的,我说它勾魂的时候怎么直接越过那人。生死薄灭了勾魂婆之后,那人见情况不好,杀了那几个女人脚底抹油,就要开溜。
生死薄叹了一声,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把来到七绝沟之后的种种向他描述了一遍。
生死薄听完点了点头,对我说道:“那人根本不是什么守墓人,他也是庄中之人。”
我大惑不解,问生死薄:“既然是这万隆寿庄的人,为什么还在自家门口做这些勾当?”
生死薄看着炕上的几具尸体,徐徐答道:“万隆寿庄早已今非昔比,但万万没有想到,竟干起了养鬼拘魂的勾当!”
早就听说有人养鬼发家,四处勾人魂魄,高价卖给横死之人的家属,全当替死鬼,为横死之人受罪。可没想到万隆寿庄竟在这设了个中转站,拘完魂魄,估计把尸体都喂了葬牲,怪不得那些葬牲一个个膘肥体大!
生死薄捡起地上的聚阴盆,用手敲了两下,口中念念有词,可能是里面还有没跑出去的魂魄。
只可惜废了这么多周折还是没有救下那几个女人,叹息之余不禁对万隆寿庄的神mì
又加深了一层。
我找来了几块席子,把那几句女尸包好,排在炕上,但愿他们可以找到梦想的国度,在那边不再忍饥挨饿,受人鞭挞,七绝沟,的确绝了很多人的美梦。
我又在柜子中找了一套干净衣服,让生死薄换上,虽然破了点,那也比他身上的血衣强上百套。
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四了,但冬日夜长,没有要丁点要放亮的意思,本想等到天亮再走,可看着炕上的女尸又不落忍。
生死薄倒是没说什么,自顾自的走了出去。我看他虽然受了伤,但一点也没有要歇着的意思,我也跟了出去。
此时明月星稀,没有了适才的大风,生死薄望着寂寥的荒野,表情凝重,我也没太在意,兴许高人都是这个样儿,不苟言笑。
我越走心越凉,这么走得什么时候能走到头,也不知生死薄看没看懂地图,若是再这么走非得走到北朝鲜不可。
正暗自琢磨着,生死薄却停下了脚步,眼神警惕的望了望四周,我也不敢怠慢,知dào
他肯定又发xiàn
什么危险了。
抽出忠魂,四处打量着,但耳边除了细语的微风,就再无其他动静,这时生死薄急转过身,一把将我护在身后,大叫一声:“不好!”
话音未落,地上‘噼啪’之声不绝,我一看黄土地面上竟裂开了数道口子,逐渐向我们延伸,生死薄推着我退了几步,躲开了地缝。
“哈哈,毁我买卖,我让你们不得好死!”地缝中突然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草屋中那男人的声音。
我听到这声音就火大,恨不得马上就把他碎尸万段。但他显然是有备而来,话音刚落,地上黄土像涌泉般,在地面开了花,一具具黄铜棺材从地底涌出。
那人骑在一副铜棺上,手里拿着一支木棍,眼神狂热的望着我们,轻轻敲了敲身下的铜棺,铜棺里好像有一个积蓄已久的恶魔,正跃跃欲试,不断抓挠着棺盖。
我看这人要玩命,心里更是气愤,大骂道:“操你祖宗,杀了那么多人,还有脸在这咋呼!”
那人显然是被我骂急了,用手使劲在棺盖上敲了几下,手上的木棍应声而断,棺盖也随之掀翻,其他的铜棺的棺盖也逐个掀开。
一阵黑尘飘起,铜棺中赫然站着几具行尸,但好像都是尸王级别的,虽然没有白山尸王那般凶厉,也都不是软柿子。
那人狠狠的望着我,挥动手中那半截长棍,指着我俩,大喊了一声:“给我整死他俩!”
那人刚说完,数十具行尸纷纷跳出棺外,朝我俩抓来,生死薄哼了一声,几步便奔到行尸群中,抬手就掀翻一具行尸,那具被掀翻的行尸脑袋重重摔在地上,骨裂之声传来,青紫的脑袋已经贴到胸脯了。
又有一只行尸凌空抓向生死薄,生死薄侧过身抓住那具行尸的手向后一拽,又抬起左手,猛劈在那具行尸的手臂上,那具行尸身子一低,生死薄抬脚就踢在了那具行尸的下巴上,那具行尸喉咙连接处裂开了一道缝隙,颓然倒地。
那人看到自己请出来的行尸逐个倒下,捶胸顿足,手中木棍急挥,几具行尸又调转方向朝我扑来。
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bèi
,知dào
只要有涅槃坨在身,这些行尸便伤不到我分毫,我向前冲了两步,举起忠魂就插在了一具行尸的腹部,那具行尸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此刻生死薄回头看了看我,疾步向那人奔去。
那人见生死薄朝自己跑来,恶骂了一声,转身就跑,生死薄停在了原地,脚下轻动,踢起地上的黄土块,那黄土块带着一阵破风之声,砸在了那人背上。
那人吃痛,哀号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拿着忠魂左右挥动,杀的正起劲,但那人倒下之后,木棍便脱了手,行尸也跟着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我几步跑到他身边,狠狠踢了他一脚,他哀号了一声,转过身子,面露苦色,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对我说道:“小兄弟饶命,我就是想要混口饭吃,赚点外快,我杀的可都是高丽棒子,没有中国人!”
我越听越气,他们就不是人?又踢了他一脚,谁知那人却故作疼痛,就地打起了滚,生死薄却没有看这人,眉头紧皱,望着后方。
我攥住忠魂,就想一剑了结他,谁知那人滚动中又捡起了那根木棍,冲我大笑不止,刚要挥动手中的木棍,却不知从哪儿袭来一股邪火,贴着我面门直直的射向那人。
我刚要回头,却见那人浑身已经着起了大火,没看到挣扎嘶吼,尸身已经烧的差不多了。难道又是帮生死薄脱困的老君符?
我顺着生死薄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在沟壑中穿行着,看不清面貌,只感觉此人走路的姿势很怪异。
“哼,鬼画符!”生死薄突然大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我不明所以,看着远处的身形自言自语道:“鬼画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