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洛家族和肖烬严有着商业上的合作,所以洛墨很轻易的便联系到了肖烬严,通过电话,他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就是希望叶幕能和洛秦天见一面,以朋友的身份开导一下洛秦天。
  肖烬严自然是一口回绝,要他把自己宠在手心的幕幕送去和自己的情敌聊一聊,除非他疯了。
  “我实在不明白,洛秦天现在什么样子跟我爱人有什么关系,洛秦天又不是三岁毛孩,开导他?说出去也不怕被外人耻笑。再说,洛家族不是在他的领导下变的更加昌盛了吗,我看他所谓的心病多半是装出来的。”顿了顿,电话那头肖烬严声音变的阴冷起来,“洛墨先生,您不会是想帮助洛秦天把我爱人抢回去吧。”
  洛墨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简单婉说了那么几句,在商场谈判中,一向惜字如金的肖烬严,居然为拒绝滔滔不绝的说了那么一堆,甚至有些,神经过敏!
  洛墨当然不清楚叶幕曾经在肖烬严与洛秦天之间的纠葛,他只知道叶幕是洛秦天的初恋,是洛秦天当初宁愿放弃家族也让守护的男人,而如今,在洛秦天已经彻底清空的大脑里,除了洛向,也存在叶幕的模糊影子。
  这就说明,叶幕的出现能对现今被自己逼成魔的洛秦天有所帮助。
  洛墨倒不担心叶幕会拒绝,洛秦天和他毕竟相爱过,看到洛秦天现今这个样子,他不相信善良的叶幕会袖手旁观。
  只是肖烬严这一关,十足难过!
  洛墨的请求几乎是毫无回旋余地的被肖烬严给拒绝了,在洛墨以为再无办法时,叶幕突然打来电话,告诉洛墨,他第二天就会坐飞机赶去与洛秦天见面,只求尽快安排见面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事变突然的原因是,肖烬严与洛墨的通话,被叶幕无疑偷听到了。
  然后,就没有肖烬严什么事了——
  叶幕下飞机时已是傍晚,他未作任何休息便赶去与洛秦天约见的那家咖啡厅,洛墨派人为随同前来的肖烬严安排了酒店,但肖烬严执意要跟着叶幕,直到叶幕与洛秦天谈话结束。
  肖烬严坐在咖啡厅外的车里等待,他透过咖啡厅落地窗墙,紧紧盯着那两个相对而坐的身影。
  和叶幕甜蜜的婚姻生活,令肖烬严对叶幕的这份爱变的愈加霸道,他虽不再患得患失,但就是受不了自己的老婆和任何一个男人单独相处在同一空间,无论是谁,朋友也好,陌生人也罢,就是不喜欢!
  更何况现在坐在叶幕对面的,是洛秦天,他的宿敌!
  坐在车里的肖烬严,如被百爪挠心,若不是俱于叶幕那不准上床的威胁,他绝对立刻冲进去,一脚踹翻洛秦天,然后抱起自己的幕幕就走!
  叶幕刚坐下不到两分钟,便收到了肖烬严发来的短信,问什么时候结束,他着急啊。
  “如果有急事的话,你不用勉强待在这的。”洛秦天见叶幕低头翻看着手机,脸色淡然道,“我知道你来不是因为什么老朋友叙旧,只是因为洛墨请你过来,所以你不用在这以我朋友的身份劝慰我。”
  叶幕将手机关机放回口袋里,没有立刻抬头对上洛秦天冷漠的视线,待自己调整好自己凌乱的心绪后,才缓缓抬头。
  从知道洛秦天洗脑到现在,叶幕的心难以言说的复杂,沉重。叶幕在再三追问下,肖烬严才将他通过秘密手段调查到的,曾发生在洛秦天身上的事告诉他。
  叶幕痛心,在自己醉于与肖烬严美满的生活中时,那个曾经如邻家男孩般温柔爱护自己的男人,竟活的那么痛苦。
  洗脑?!若不是心已被逼上绝路,有谁会愿意这么残忍的对待自己。
  “我想来见你,不仅仅是因为洛墨先生的请求,而是作为朋友,很要好的朋友。”叶幕的声音很轻,他望着洛秦天脸上的漠然,无比伤痛。
  “好吧,就算你是我曾经的朋友,那么你想跟我说什么。”洛秦天的态度懒懒,声音也很随意,像是在自嘲,冷笑道,“我想洛墨是希望你来开导我几句的吧,呵呵,也难怪,因为他觉得我有病。”
  “秦天。”叶幕轻轻叫了一声,他无比温柔的注视着洛秦天,想起曾经那个朝气蓬勃,幽默爽朗的身影,叶幕逐渐红了眼眶,“我能握一下你的手吗?”
  洛秦天被叶幕这温柔的要求弄的愣了一下,他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白净温和的男人,对上那双清澈却充满悲伤的目光,那颗坚硬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熟悉的感觉扯一下,颤动,却不疼痛。
  在洛秦天愣神中,叶幕伸手,轻轻握住了洛秦天扶在咖啡杯上的那只手,慢慢的握紧,用掌心的温暖一点点褪去那层寒冷。
  洛秦天没有缩回手,他有些意外自己居然没有排斥这种接触,这种相触的温暖,这令他对叶幕卸下了一半心防。
  “我想我们以前,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洛秦天望着与叶幕相握在一起的手,若有所思的轻笑道,只是那声音中透着几分苦涩,“但现在,似乎只能止于朋友那么简单。”
  洛秦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好像是在为现在的自己感到惋惜,又或许只是随意开个玩笑,洛向对他内心的全面侵占,令他对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什么憾然心动的感觉,但是,自己此刻,面对他,在注视着他那清澈的双眸时,竟不想架起任何伪装的隔离。
  他记不起眼前这个男人了,但记忆里,他面容的轮廓,好像出现过。
  “幕幕吗?”洛秦天试探性的开口,其实他早已忘了“幕幕”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在梦里,曾经呼唤过。
  叶幕面色伤沉,对洛秦天的问题并未作出回答,而是伸出另一只手也握住洛秦天的手掌,轻声道:“秦天,能把你的委屈告诉我吗?”
  咖啡厅内很安静,叶幕的声音轻如羽絮,他安静的握着洛秦天的手,安静的保持沉默,安静的注视着洛秦天那双逐渐褪去阴寒的双眸。
  “你能懂吗?”
  洛秦天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居然轻声回应了,回应这个男人提出的,这么恶心,这么矫情,这么可笑的问题。
  他有委屈吗?他配有委屈吗?
  他只是一直自作自受罢了。
  “我不懂你的委屈,可我可以懂你。”叶幕缓缓低声道,“秦天,我不希望你把一切痛苦都压抑在心里,这会让你错过很多本应值得你珍惜的东西。”
  失去就是失去,永远比不上存在的珍贵,不在了的用来追忆,只有存在的,能用来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