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能离开她
可是最后等来的是什么?
“那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太子殿下为了保护我而做出的这番努力?”阿沅激烈的站起身来,双目赤红嘴唇乌青,双手狠狠的捏着手中的杯子。
“你知道,流放和被心爱的人背叛所带给我的伤害,哪个更大?你自以为是的保护,究竟有什么意义?”
“你先别激动,慢慢听我说。”他举起双手示意她冷静。
“我刚知道事情的始末,就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你一定会纳闷为什么你宫门口的守卫换了你不认识的面孔,那不是我要控制你,他们都是因为在那场瘟疫中病死了。你身子那么弱,如果任由你出去和他们接触,保不齐要受到那个女人的伤害,所以只好继续不见你。”
“从你知道真相,到我离开,中间有那么多时间,你为什么不解释?就算一个信号,也应该给我,你知道我是怎样度过了那段难熬的日子的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是我的错,如果你知道真相的话,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和万昭撕破脸,然后会发生什么我都不敢想……我只想让你原谅我……不过我知道,这也是一个近乎奢望的要求了……”他好似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一字一句,诚恳到卑微。
“我一直在她身边虚与委蛇,直到找到了张大人他们一家,和万昭摊牌,没想到她却抢先一步派了人到你那里……我伤心欲绝,想要把她杀了,然后就追随你去。”
“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若是不信,我身边的所有人你都可以去问。”
“你敢发誓吗?”
“若我有半分虚言,天打雷劈。”
她脑袋有点蒙,有一种身处云端的感觉,曾经信誓旦旦的证据一瞬间成了伪证,坚信不疑的公理成了谬论,当初念念不忘的他的狠心,也竟是一场乌龙,一如信仰的崩塌。
胸脯疼得像一把火在烧,骨头断裂的伤口漏进丝丝寒气。
“你走之后,我曾经想着好好生活,忘记你,可是我做不到,我只能把自己忙的团团转,才能没有时间去想你。可是还是没能奏效。我梦里梦到了你,你很温柔,就像从前一样,给了我鼓励,所以我慢慢的好起来,后来一次偶然的出城,我发现了你的通缉令,后来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也不用我再多说。”
“所以呢?你就要在这一切都水落石出之后,再来祈求我的原谅,以弥补你内心的不安吗?”
“对不起,让你如此委屈,这都是我的错,只要你能原谅我,我愿意做任何事。”
阿沅含着泪水,笑颜如花,亮晶晶的泪水让她的眼睛里像是盛满了细碎的星星。
“你滚,我不想见到你,滚,滚!”她突然像发狂一样歇斯底里的哭喊道。
“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太子看她如此不正常的样子,不敢再刺激她,逃也似的跑出来。关上门,只剩下沉重的叹息。
太子刚转身就有一拳猛地打过来,他一看,是许霖,他愤怒的咆哮着:“你对她做了什么?我都舍不得这样对她,你凭什么这样对她!”
“你放肆!”公主大声喊道。
太子揉揉红肿的嘴角,擦擦流出来的血,忽然一拳冲上前,不顾他们力量的悬殊厮打在一起。
“住手!住手!”公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强行上前分开他们。
太子气鼓鼓的看着许霖:“我还以为,她是真的心灰意冷,没想到,你从头到尾都在骗她!”
“那她现在知道了,是你想要的反应吗?”
“你太过分了!竟敢以下犯上!”李富出言斥责。
“没错!从我决定就救走她的那天起,就准备好了这一切。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让她在你身边受苦!”
护院的家丁们呼啦啦的全部冲上来,许霖环顾四周,冷冷一笑:“你以为这么点人就能困住我了吗?就凭他们?”
太子正色道:“我今天不和你计较,是看在你也存有爱护她之心。她身上有伤你不是不清楚,若你就这样把她带走万一落下病根可怎么办?所以你暂时断了要把她带走的念头吧。”
“你不是说,只想要给她个解释吗?”
“他现在的情况,已经再经不起车马折腾了。断骨重新裂开,太医说了,若再次受伤,可能会扎破内脏,就容易有生命危险,所以她必须静养。”
许霖闭上了嘴,没有异议。
太子环顾四周,发了话:“都看着干吗?都散了吧。”
公主只觉得一双手搭在肩膀上,想也不想的牵着那手。林岳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的。”她调皮一笑。
李富牵着马,看着太子黯然失魂的样子,劝慰道:“主子,娘娘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您要给娘娘一个接受的时间啊。”
他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没事。我去看看她。”
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轻手轻脚的走进去,看她赤着脚蜷缩在屋子的一角,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胸前,眼神呆滞,目光中浓浓的悲凉。
“地上凉,起来,到床上去。”话一出口,他竟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坚定的上前,握住她的双脚,那双脚凉凉的像块冰。他不顾阿沅的挣扎,把她强行抱到床上,走了几步,双脚被定住一般,再也不能往前移动半步,回头说:“我知道我罪无可赦,可是你也不要如此待自己。因为我看着你这幅样子我的心比你更疼。”
掩上门,轻手轻脚的退出来,在门口看着她单薄的影子压抑的呜咽。他的眼里闪着变幻莫测的光,整张脸隐藏在若明若暗的光线中,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如果时间能重来,他依然会选择这样做,但是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伤害降临到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