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孤

  “你说。”
  “在臣妾讲故事之前请皇上先恕臣妾无罪。”
  皇上开玩笑的说:“爱妃用得着这么认真吗?”看着她很是严肃的表情,缓缓开口说:“好。朕恕你无罪。”
  “那臣妾就献丑了。”
  “从前有一个大户人家,老爷有四个夫人,但是很多年都没有子嗣。大夫人自己不能生孩子,其他夫人也时常流产。有一次,二夫人怀孕了,不想让别人知道,就偷偷瞒着这个消息,直到孩子出生。”
  “三夫人知道她这个方法,也效法她,保得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出世。”
  “皇上,臣妾的故事讲完了。您明白了吗?”
  皇上垂下了眼睑,以掩盖心里的震惊。他是何其聪明的人物,怎么会不明白邵妃话里的意思?
  他本来想她只是因为爱他,才会对那些靠近他的女人们痛下杀手。他本来以为,那些闲时用来消遣的女人们没了就没了吧,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就好。所以这么多年来,他知道的其实很多,但是一直都装聋作哑。
  直到今日邵妃孤注一掷的话才重重的打击到他的心。原来她打击的不仅是那些她不怎么重视的女人们,还有自己的孩子们。
  因为他的纵容,才让这么多孩子,没有出世的机会。
  他应该检讨自己。
  邵妃的眼中,皇上慢慢地直起腰版:“朕知道了。朕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
  过了不到半日的时间,皇宫大内传出了一条令人惊讶的消息:万贵妃被皇上打了一个巴掌,并且罚跪了!
  这可是爆炸性的新闻啊!
  想当年,万贵妃可是一直陪伴在皇上身边的那个人啊!皇上登基以来,从未见过皇上疏远过她。皇上竟然不顾情分的打她,罚她跪!
  后宫的女人们都在心里默默地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万贵妃的脸孔红红的,带着轻蔑不屑的眼光看着在身边路过的这些人们。虽然宫女太监还是朝她行礼,但是她总是感觉到有些什么异样——你们是在鄙视我吗?
  至于那些妃嫔,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一个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故意从他面前经过。在宫规里,对于有罪受罚的命妇可以不用请安问好。
  复仇的火焰在她心里膨胀。
  你们都生下了孩子!都不听我的话!
  阿沅经过贵妃娘娘宫门前,看贵妃娘娘睁着大眼睛一脸不善的望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她规规矩矩地向贵妃行礼:“贵妃娘娘好。”
  “本宫不好。你这个贱婢,你还来做什么?”
  阿沅没有说什么,行了个礼就走了。
  回到淑和宫之后她向纪妃娘娘说自己的所见所闻,娘娘说:“别去管她。给我严令淑和宫众人,不得在永宁宫门前挑事。也不得和永宁宫的人起冲突。违令者赶走。”
  “娘娘,您这是要明哲保身?”阿沅问她。
  “本宫不确定这是不是皇上临时起意,所以不敢贸然做什么。我们只能见机行事。”
  “恕奴婢斗胆,皇上对贵妃娘娘还有余情,所以才没有把事情做绝,不然以她的罪状,够死罪了。”
  纪妃语气陡然狠厉:“皇上自有圣裁,你怎么也妄自揣测!”
  阿沅急忙跪下,惊觉自己失言:“奴婢知错。”
  纪妃松了口气:“你起来吧。本宫明白你是在为我打抱不平。但是真的不能这么冒冒失失。”
  “奴婢明白娘娘的一片苦心。”阿沅看着这些天噩梦缠身眼窝有些深陷的娘娘,心里涌出一声感叹。
  “没事去陪着三皇子吧,我看这孩子对你很是有好感。”纪妃忽然说。
  “娘娘,奴婢哪里有这个福分得到三皇子厚爱,不过是小孩子一般的游戏罢了。”阿沅说。
  “本宫是认真的,你有没有想过阿佑对你的感情?”娘娘卸下了刚才的和蔼,变得有些严肃。
  “奴婢,奴婢真的没想过。”阿沅语无伦次。
  “他对你的感情,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本宫是过来人,看得到他对你的不一样。”
  阿沅不解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本宫没有多少日子了,我走了以后,他的身边需要一个靠得住的,知冷知热的人陪着他。本宫思来想去,也只有你最为合适了。这几天,淑和宫里的活计你就可以放下一些,去三皇子那里多和他培养感情。”
  “娘娘,您说什么呢?”阿沅心里隐隐的焦急。
  “本宫是认真的的。我是看着你一路走来的,也算是本宫身边一个靠得住的人,派你去在阿佑身边,我也放心。”
  “娘娘,您可一定要当心啊!”阿沅说,她不是不知道淑和宫有很多万贵妃娘娘和皇后的眼线。
  “没事,本宫这里不是还有雪芙吗?雪芙这孩子也算是个善解人意的,我也没有多少日子了,就将就着吧。”
  阿沅心情凝重的走出淑和宫,满腹心事的走向三皇子的书房。
  她一进来,阿佑抬眼看她一眼,没有别的反应。他好像是在作画。
  “奴婢拜见三皇子,给三皇子请安。”
  “嗯。平身。”阿佑很随意的说。
  阿沅站起身,整理整理身上的衣服说:“娘娘派我来做三皇子的贴身宫女,以后就贴身负责三皇子起居和饮食。”
  只见阿佑握笔的手狠狠地颤动了一下,乌黑的墨汁洒满纸面。
  林岳脸上没有什么很明显的表情,但是还是能看到惊讶。
  许霖还是老样子,一脸不悦地说:“我也要我也要。你们怎么能丢下我。”
  林岳拽了拽许霖的衣袖。许霖粗鲁的把袖子从林岳的手中抽回来。
  “走,走……”林岳一把把许霖拽出去。转眼间间只剩下阿佑和阿沅两个人。
  “为什么?”他没有抬头,继续着那张被他自己亲手搞坏的画。
  “娘娘吩咐我的。”阿沅也只能这么说了,要是再问她,她是绝对不能说的。
  “好吧。我就尊重娘亲的决定吧。”
  阿沅点点头,看着他停下了笔,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他从书桌后面绕过来走到阿沅的面前,微笑着说:“不过,我还是挺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呢。你晚上在我的外屋守夜,我在里面会睡的很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