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

  志得意满的皇帝陛下晚上歇在永宁宫,抚摸着贵妃娘娘的平滑如石磨的肩头,把头埋在她的肩窝里,呼吸着她的气息。
  这是他最爱的女人,这是他最愿意与之分享快乐倾吐不快的女人,也是在他心里地位最高的女人,她看着他长大,安慰并保护着他,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他对她的感情。
  在云雨一阵之后,皇上搂着贵妃娘娘静静地躺在一起。皇上难以压制心头的欣喜对她说:“爱妃,你知道吗?朕有儿子了,都那么大了,这真是老天爷给我的惊喜,这是你我的福报啊!”
  “臣妾无福消受您的福报,您还是找纪淑妃去分享去吧。”说罢撇撇嘴,不满地看着皇上。皇上听惯了山呼万岁,也很享受哄女人的乐趣,非但不生气,反而还赔着笑脸说:“爱妃莫生气,无论什么时候,爱妃你都是朕的心头最爱,无人可以取代。你看这么多年,朕几时冷落过你?”还在扭头生气的小女人脸上偷香一口。
  想了想,他又强调:“朕知道你重视朕,但是这个孩子是皇家的血脉,你定要当做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不知何时,她已经泪流满面,皇上见状,赶忙用力抱住她。
  她哽咽着说:“臣妾一心想有一个我与皇上的孩子,我们共同抚养他长大,看着他娶妻生子,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现在您竟然和别的女人生下了儿子,违背了我们的誓言,臣妾很是伤心。”
  皇上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沉默。两人陷入奇怪的尴尬中。沉默了一会后,他起身对还在低头哭泣的女人说:“朕还有事,就先走了,爱妃你早些休息吧。”
  她还没来得及抬起头,留给她的只有呼呼风声。
  皇上,我要的不是你最爱我,而是你只爱我。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人,别人,她们都不配。
  ……
  册封典礼正在举行,纪淑妃头戴着碧玉钗,黛色眉眼,肌肤白嫩,胭脂香飘满身,身穿桃红色宫装,庄重下拜,与平常不施粉黛的模样很不同,看着甚是惊艳。
  皇上从永宁宫一脸郁闷地出来,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走着走着,就走到来了淑和宫。正好册封典礼刚刚结束,他就信步走进去。守门的宫女看见他就向屋里通报,淑妃款款前来,盈盈一拜道:“参见皇上。”
  皇上在贵妃娘娘处碰了壁,看到这一副温柔的景致,忽然就不想走了。正好他也饿了,便叫御膳房送几样小菜来。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得很是安静,皇上偶尔给她夹菜,淑妃也一笑吃下。一顿饭吃得皇上龙心甚悦。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吃饱了自然会想起那种事来,于是就抱着淑妃就寝了。
  纱帐后,皇上压在淑妃身上,正要攻城略池之时,突然想起另一个流泪的女人。一个时辰以前他还在她的身边,可现在,他却不敢见她,只能躲在这里。突然觉得自己很是窝囊,下身却越发地使起劲来。
  纪淑妃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拍着他的背安抚他,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加倍的迎合皇上,让他在床上稍稍开心一些。
  皇上走后,贵妃娘娘就一直在生闷气,生皇上的气,可是她又懊悔自己亲手将皇上从这里赶走了。于是她找来一个小太监,让他远远地跟着皇上,看看皇上去哪里了。不一会那个小太监就回来了,吞吞吐吐的说:“皇上,皇上,去了淑和宫!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啊。”
  娘娘突然大怒,一个梨子就砸了过去:“狗东西,叫唤什么呢,本宫还在呢,你们是不是都盼望着本宫失宠后去跟着那个贱人?”
  那个小太监被梨子砸到头,满头的果汁,也不敢吱声不敢抬头不敢擦,娘娘看他这幅狼狈的样子,心情突然好了很多,回复温柔的声音对他说:“你先下去歇着吧。”
  小太监走后,她叫来了自己的心腹。
  皇上是我一个人的!你们谁都抢不走!
  一个计划在她脑海中形成。
  ……
  阿沅在剧痛中醒来,虽然只有一处受伤,可是却觉得全身上下都在痛。伤口处烫得吓人,整个身子都像被放在火上炙烤一样,高热让她觉得身子轻飘飘的。稍稍动一下,就像筋骨都被拉断一样。她的脸色苍白,嘴唇也成了白色的,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极了。
  这是哪里,是逃脱危险了吗?看看周围,这雍容华贵的配饰,典雅的物件,都在告诉她,这不是原来的地方了。可是阿佑呢?纪姑姑呢?他们去哪里了?
  这时有人进来了,见她醒了,便不声不响的出去了。她看着这位面容姣好的宫女瞎想:她长得真漂亮啊,身材真好,那句话怎么说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不知是谁才能娶到像她这样美丽的女子。她忽然发觉自己不知羞的想法很好笑,便轻轻地笑了一下。
  “阿沅,你醒了啊,你可吓死本宫了。”从前的纪姑姑,现在的纪淑妃端着药汤款款走进来,吩咐宫女为她换下额头上浸了冰水的布。
  “本宫?”阿沅心想,纪姑姑何时成了本宫?也对,阿佑是皇子,那么纪姑姑自然就是皇上的妃子了,等等,他们是成功了吗?
  一定是这样的,不然,姑姑不会自称本宫。
  那阿佑呢?他是不是已经成为身份贵重的皇子了?
  说话间,娘娘已经走到了床边,亲切地拉着她的手说:“本宫应该好好感谢你,要是没有你舍身相救的话,阿佑也不能完好无损了。”
  她只是说:“奴婢很高兴。”
  说起来,阿沅想着贵妃娘娘的人去搜查的时候,看见不是他就会放她走,没想到被贵妃娘娘的人已经十分确定,什么都没有想就冲进来,阿沅被他们从脑后打了一闷棍,立马昏了过去,挨打痛醒的时候,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阿佑,不,公子呢?”阿沅试探着问。
  “他已经是皇上的三皇子了。”话语间无不充满着自豪。
  “这样甚好。甚好。”
  守在外间的宫女这时来报说三皇子来了,娘娘微妙的眼神一瞥,示意他进来。
  时隔很长时间再次见到身为皇子的阿沅,觉得恍恍惚惚,竟不像真的。他仍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进来给母亲请安以后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娘娘见状,找了个借口出去了,留下两个人在一起。
  阿佑摸摸她的头,感觉着热的吓人的温度,说出两个字来:“疼吗?”
  阿沅说:“疼。”
  他立马又恢复了沉默。阿沅曾经想过这个问题,让他开口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就算是他的母亲,他的父皇,也是很难做到的。
  可是阿沅却可以听到他口中说出的为数不多的字。这也就是说,阿沅是他心中为数不多的可以相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