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伊人病重几分真(上)

  “我来了三日,可是三日未见!”曲净流缓步上前,扣了门,一个小厮开了门,看见又是他,不禁摇了摇头,喊着朝着里面奔去,少顷凌宇出现在门前,叹了一口气,扬手引他进去,一瞥眼,看见楚思危也站在门前,冲他点点头,相邀进府。
  楚思危不相信自己三天没来,凌薇就能病重到了这种地步,可是凌宇是知dào
  他和她之间的关系的,怎么依旧还是板着脸?狐疑的坐下,侍女奉上茶,凌清远边和旁人说着什么,边走了进来,竟然又消瘦了很多,楚思危只觉得坐不住,他现在很想奔到凌薇的小院里,去看看她,去陪陪她,竟然忙了这些天都没有给她一个信。
  “二位来访,可是为了薇儿?”凌清远将手里的账本交给帐房先生,在主位上坐下,凌宇要去扶,凌清远摆摆手示意他站在远处就好,苍白的脸上竟是不带一丝的血色,眼里也布着些熬夜或是睡不好产生的血丝,看着如那秋风里的树叶,有些摇摇欲坠。
  “凌公,净流来了三日,可是还是不见凌薇小姐,不知她病情如何?”
  “实不相瞒,老朽也是三日未见了,婢女巧灵日夜陪伴,说是无妨,出了疹子,待些日子就会好了!”凌清远悠悠说完这些,神情萧索,竟叫人有那生气会嘎然断掉的担忧,又咳嗽几声。
  “凌公身子可还好,还是休息一下吧!”楚思危急急的站了起来,接过凌宇端过来的参茶,快步递到了凌清远的手里,凌清远欣慰的看看他,温和的笑着,这笑容却刺痛了楚思危,使他觉得自己的鲁莽,这时候来很明显的是添了乱,可是,他担心,隐隐的担心。
  “凌公身子要多多注意才是,净流告退了!”曲净流有些负罪感,他虽说是曲赫朝的长子,却没有那份心计,温文儒雅的一介书生,见不得别人因了他的父亲而受苦,此刻自己喜欢之人的父亲劳累不堪,竟也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心里很是痛苦,却无计可施,衣袖下攥紧了拳头,埋怨起自己的不中用。
  “老朽身子不好就不送了,凌宇,送送曲世子!”凌清远看着青白身影消失在层门之后,身子猛然弯了下去,竟是剧烈的咳嗽起来。
  “凌公!”难道刚才一直是在隐忍着,竟然病到了如斯地步。
  凌清远抬手将他挡住不靠近,稍稍缓和了一下,拿出帕子本想擦擦,双眸却定在帕子上女红上,“老爹要开心哦!”恍然的仿佛看见凌薇在冲着他笑,虽说以前也会经常不见面,可是这几天时间却格外长一般,他慢慢擦拭了一下手,将帕子折叠好塞回袖子里,神色上也好了很多,染上几分带了些病态的红。
  “思危扶凌公去休息一下吧!”
  “也好,等会儿你可自己去找凌薇,虽说不甚喜欢曲家,但是无双……罢了!”
  “凌公不用忧心这些,思危知dào
  该怎么做,还是凌公先养好身子的好!”
  凌清远扶着他的胳膊,慢慢的朝着内园走去,秋日的风吹走了夏天的燥热,园内不少树木都脱下来一身的翠绿,换上了黄衫,快到房门的时候,凌清远停住了脚步,秀美的双眸洒出叹惋的目光看向高树上的萧瑟,摇摇头将楚思危止在了门外,一人进了房间。
  楚思危不觉,愣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的眼角竟溢出泪来,惶惶的走向凌薇的小园,凌公不过是三十二岁,竟有迟暮的感慨,楚思危平缓了一下起伏不定的心情,阔步走去,凌薇,他不想在凌薇生病的时候,看他不在身边生出悲伤来,好悲凉的心情。
  院子里只有几个懒散的小丫头围着桌子端着书本看,楚思危这才放下心来,既然还有心情督促这些婢女学习,那么一定也是有精神的,一颗悬着的心落回心里。
  侍女们见有人进来,都放下书站了起来,见了是他,便都坐了下继xù
  看书,只有一个年龄看起来较大的,楚思危听过凌薇唤她,名字好像是乞巧,很是有趣的一个名字。
  “楚公子来了,小姐现在是死活都不见人,怕是您白来了!”乞巧在身前交叉了双手,行了个礼。
  “不必行礼,我只要在这儿和她好好说说话就行了,你自去做事吧,书里又不懂的,来问我。”
  “知dào
  了公子,您自己去吧,这几日小姐不喜欢我们靠近!”乞巧手向着主卧一指,目送楚思危,之后坐回到石桌边,端起书看了起来。
  “乞巧姐,你叫他去不是找不舒服么?”
  “总不能叫他在这里看着啊,小姐竟生了这样的病,闲来无事还是好生看书吧!”乞巧担忧的看了那边一眼,将注意力转回书本上。
  “薇儿,我来了,进去了哦!”楚思危敲了敲门,听见里面有声响,知dào
  凌薇是听到了的,可是等了一半天,还是没有回答的声音,楚思危又喊了一遍,这才发出个含混不清的声音,“门没关!”
  “我进来了!”
  “在外面就好了,我的样子好难看,不要你看见!”
  楚思危听了便在桌子边的凳子上坐下,可是听着声音怎么都感觉有些耳熟,却又不像是凌薇的声音,难道是患病连声音都有些改变了么?还是说,他想起来凌薇的年龄,难道是还在发育,所以声音变了?
  “我就坐在外面,咱俩说说话吧!”
  “嗓子哑了,说什么话啊,赶紧回去吧!”
  “薇儿,嗓子怎么哑成了这个样子?”
  安静,安静了好长时间,楚思危看看外面的天色,太阳都渐渐暗淡了下去,内室里安静的有些恐怖,楚思危的心都揪了起来,昏暗的屋子里连盏灯都没有人来章起来,楚思危心里着急,再也不怕什么凌薇会打他,打就打了,反正他也不在乎她的那些拳头,更加的不会在乎她长了红疹子的脸!
  楚思危大步跨进去,只看见趴在桌子上的巧灵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他,可是身子还是瘫在那里,哪里有凌薇的影子,甚至他都没有感觉到凌薇的气息,这里,凌薇离开这里有好几天了,分明的,是不知所踪!
  “巧灵,薇儿呢,究竟去了哪里?”忽然间有些明白了,卿妃,栾魅子,栾贞子,一连串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开始,那么接下来呢,楚思危不禁扶住桌子才能站住脚跟,凌薇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见了……
  “巧灵,告sù
  我实话,你们小姐去哪儿了,你,在这里假扮几天了,再不说,我不保证你不会出事!”
  “捕头,我,真的不知dào
  小姐在哪儿,你走了之后,小姐和师父谈了好久,他们把我赶了出来,要是我再坚持一点儿,再不贪吃一点儿,我就可以和小姐一块出去了,小姐也就不会至今下落不明了,小姐……”
  “你先不要哭,凌薇什么时候出去的,临走之前告sù
  你去哪儿了么,还有,她出去做什么!”楚思危听着巧灵的哭声,心乱如麻,可是他现在不想把眼泪哭出来,他只愿意相信,凌薇没事,他喜欢的那个精灵女孩没事!
  “小姐经常出去练剑的,我还以为是师父出去教小姐练功了呢,云翼他们都知dào
  的,小姐的剑术不行,她总是尽lì
  去练,可是总是练不好,师父下山不容易,我就以为小姐是去练功了,哪成想就在这儿等着,一直等了这么多天,我不敢告sù
  老爷,我怕老爷受不住,我也不敢和任何人说,捕头,小姐究竟是去了哪里啊,她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么长时间!”
  “巧灵,小姐练武的地方在哪儿,小姐经常去的地方是哪里,梅远师父在冕都有没有朋友,亲人,或是同门师兄,翔柔的同门师兄弟?”
  “没有,全都没有!”巧灵颓然的蹲在地上,痛楚的摇着头,眼泪刷刷的下落,楚思危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不知dào
  该怎么去安慰她,他现在也想这样痛快的哭出来,可是他感觉到的,是凌薇在某一个角落里等着他。
  “巧灵,不要着急,继xù
  在这里等着,不要告sù
  凌公,我会把凌薇带回来的,或许她自己就回来了,不管怎么样,不能叫其他人知dào
  凌薇不见了!”
  “我知dào
  ,巧灵知dào!”
  “邪邪呢?”
  “不知dào
  ,或许是去找夕公子了,或许是,和小姐一起……楚公子,小姐她会不会有事啊,是不是曲家,小姐得罪过曲家的!”
  乞巧站在门口犹豫着自己到底该不该进去,里面的哭声实在是太凄惨,可是,会不会是楚捕头惹小姐不高兴了呢,毕竟竟然三天都没有来呢,再加上小姐三天以来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乞巧心里面为自己找好了不进去的理由,说不定现在进去,那就是等着扔枕头吧,她见过小姐和楚捕头之间的枕头大战的,那一场,损坏了五六个枕头,满屋子都是花瓣鹅毛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