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8章 进退两难

  苏景的体内，力量在持续性的增长。
  与楚南那借用的力量不同……这力量完全作用于他的身躯，并且完全留了下来。
  而且更为不同的是。
  这力量先是作用于身躯，会先将他的身体强化至足可承受足够容量的力量之后，后续的力量才会进入他的体内，与他体内本身的力量融为一体。
  换言之……
  苏景完全能察觉到，面对这股力量，自己的身体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唯一的缺陷，便是这股强大纯粹的力量之内，带有一股最为低沉的低语声……力量来到的越多，低语声便越为响亮。
  仿佛索命梵音，在耳边不停的念叨啰嗦。
  但随着冥王星的转动。
  将那股怨戾之气强行转为纯粹的力量之后。
  这低语声也听不到了。
  几乎就是没有任何缺陷……
  几乎在片刻之后。
  龙象般若功便已经达直达第九重大成之境。
  苏景那被埋没在黑泥之中的身躯，隐隐然泛起一层金光，让他的身体宛若金刚一般。
  这力量吸收进体内，真的会完全化作自身的力量……而且，不会有任何后遗症，就好像是我亲自修炼出来的一般。
  苏景知道，这些力量与其说是力量，倒不如说是类似于道之真意之类更为虚无缥缈之物，或者可以说是意念？
  只是这股意念已经强大到了可以影响现实，化为现实的地步。
  太过强大的意念，必须寻找一个载体。
  也许，这个异魔之王所说的伊家人，真的是天赋异禀……不然，太过喧嚣的低语声，若是时常响在耳边，怕是寻常人撑不到完全消化，就得彻底疯掉。
  我也许……也不行吧……
  一开始，低语声已经完全消失，但黑色的汪洋涌入的越来越快。
  冥王星的力量再强，终究是有极限。
  若是给他足够的时间，身体没有极限的情况下，也许他真能消化这股力量也说不定。
  但他没有足够的时间。
  黑色的汪洋发现了载体，仿佛疯狂一般，尽都向着他的体内涌来，仿佛片刻都不愿等待。
  耳边重新有低语声响起，然后，越来越响，索魂夺命一般，让他的大脑一阵混沌。
  这还是冥王星持续运转的缘故……不然的话，恐怕自己已经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动静，仅仅只能听到这股声音了。
  撑住！
  必须撑住……苏景能察觉到，在这黑色的汪洋之中，蕴含着一股极其熟悉的韵律。
  这熟悉的感觉，与自己手腕上的轮回表极其相似。
  脑海里并未听到主神的声音。
  但轮回表开始变的灼烫，是因为权限在回归么？
  定然是如此了。
  这样一来，只要我能撑住……一切都会变的很好。
  无忆她们不会死，小穹不会牺牲自己。
  一切都会变的很好。
  他心底里拼命的鼓励自己，可耳朵里、脑海里，回荡的却都是那一声声满含怨戾之气的愤怒宣泄。
  心情渐渐变的烦躁。
  甚至莫名的有些愤怒……为什么我就得承受这些？
  异魔之王已经死了，可后面还有一个秦穹在虎视眈眈。
  危机简直是一个连着一个。
  为什么就得是我……为什么……
  有人在耳边低声说着，“放弃放弃放弃放弃放弃吧……”
  但我该怎么放弃？
  已经没办法放弃了……现在这个局势，怕是已经进退两难了吧？
  苏景忍不住心头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不期然的在考虑放弃的事情了。
  这怨念竟是如此可怕的事情……虽然无法直接影响到我，但却在潜移默化的干扰我么？
  苏景在尸山别院里一住十几年，毫无任何异样之感……但在这里，短短数十息的时间，竟然已经大受影响。
  甚至连本来坚决的心智都有了动摇的迹象。
  难怪异魔之王那般雄才大略，竟然也被这怨池之力干扰了心绪。
  恐怕就算我成功的继承了这股力量，几十年……不，至多几年后。
  我就得彻底失去自我，沦为与那一心侵略人族土地一般无二的异魔之王！
  一个全新的异魔之王！
  或者说，完全被同化的旧的异魔之王。
  除非……
  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自我了断。
  苏景苦笑，不行……死也没用！
  他若自我了断，这怨池之力仍然会寻找一个新的宿主。
  到时候，红雪她们仍然身处在危险之中。
  自己已经完全处在一个两难的局面当中。
  进是死，退是死，留守原地也是死。
  怎么都是死。
  不过早死晚死而已。
  没有任何活路可言……
  没有活路了。
  “他承受不住了。”
  平行世界里，秦穹的声音再度响在秦穹的耳边，“异魔之王传承已有多代，一直都是由异人中的皇族传承，并非是伊氏一族贪恋这强大的力量，而是除了他们之外，无人能承受，哥哥他……他虽有伊氏一族的血脉，但却根本无法承受这些的！”
  秦穹攥紧了拳头，问道：“不能承受会怎么样？”
  “直接到最后一步……彻底癫狂？！”
  平行世界的秦穹声音里带上了几分讥讽和落寞之意，“也许，师父她们会惊奇的发现，异魔之王换了人了……但什么都没变，异魔仍然在入侵人界，而他们熟悉的那个人，已经彻底不在了。”
  “我能替他吗？”
  “不能了，还是那句话，一旦开始，必须得结束才行。”
  秦穹低低叹了口气，低声道：“所以从一开始，就只有一条路而已……也只能走这一条路而已，只是你们想太多了，以为有决心就能改变这一切么？若是如此，我决心了千年，不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么。”
  看着那黑色汪洋中，缓缓沉没的苏景。
  侵蚀已经开始了。
  他注定要被同化，成为与以前的历任异魔之王没有任何区别的新的异魔之王。
  跟我的世界里完全不同的走向呀。
  秦穹低低的叹了口气……
  随即瞳孔猛然一缩，手掌竟莫名感觉一烫。
  本能松手。
  八颗散发着晶莹光辉的九霄玉佩，就那么直接顺着她的手掌跌落，那棺材盖如若无物……浮现涟漪。
  九霄已经重新落回到了棺材里的楚南身上。
  “还不死心么？哥哥都已经死了，你竟还要让他不得安息？！”
  秦穹眼底浮现深沉怒意，秀气的拳头已经愤怒的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