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7章 可悲的命运

  子由。
  之前还和自己在蜀山传位面里共同历练的轮回者。
  苏景当时因为要与曲无忆一起参悟紫青双剑，与他的交流不算太多，但纵然如此，他也能察觉的出来……
  这位修炼浩然正气的儒修，该是一位最正统的儒生。
  纵然是轮回空间，也未曾让他的本性改变半点……最起码，翩翩有礼，光明磊落这八个字他还是当的上的。
  可惜，他没听自己的劝告。
  导致轮回队伍里的队友尽都死绝，仅仅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而他则表示，已经受够了轮回空间的厮杀，如今队友已死，他一个人也是无法在轮回空间之内生存的。
  倒不如就此彻底回归。
  选择忘记轮回空间里的一切。
  苏景还记得，他说他的队友还遗留有妻女要照顾，所以他不能死……哪怕失忆，但最起码，他还记得她们，到时候，他要代替他的队友好好照顾她们。
  可现在，他却站在了这里。
  亲手斩杀了一对幸福美满的家庭。
  “看来，你是真的选择了彻底回归了，子由兄！”
  苏景冷冷说道。
  “你来了。”
  子由的面容仍是那般和煦，仿佛地上那十余具尸体不是他杀的一样。
  他轻声叹道：“我本不想杀人，然而大战将至，两族交战，何来正义邪恶一说？为族人战，为族人杀……这便是我的正义，屠戮弱小非我之愿，但若是屠戮的是敌人的弱小，那便是斩草除根，这是正义，是大道，是天理！”
  “族人？你竟认为你是异魔族人？”
  苏景声音里带上了几分荒谬之意。
  到得现在，苏景哪里还不明白这些轮回者的来历？
  自己以为的异魔之王对自己的谋害，竟然是一石二鸟之计。
  若是能让轮回者们尽都死在轮回空间之内，想来他是无比乐意的……
  但若是未死在轮回空间里，而是因为惧怕之后的轮回而选择彻底回归的话。
  结果也确实如自己所想，并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
  亲口答应放弃自己的记忆。
  苏景之前便怀疑，如果选择回归，恐怕主神不会让轮回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带着一身所学回归主位面。
  但他没想到……
  那些选择主动回归的轮回者们，竟然会沦为异魔的工具。
  沦为他们负责斩杀人族的马前卒。
  而且看子由现在的样子……
  似乎是已经完全失去了过往的记忆。
  难道说……
  亲口答应让主神清洗记忆，那所谓的亲口，便是关键么？
  “看来，你已经全然都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子由，选择回归，你也没能迎来平静的生活啊。”
  苏景缓缓拔出紫郢剑。
  紫色剑气缓缓蔓延……
  他淡淡道：“虽算不上是朋友，好歹相识一场，你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我也没什么好做的，送你上路，让你莫要再做这等违心之事，算是我对你最后的仁慈了。”
  “想用这等花言巧语让我放松警惕么？”
  子由看着苏景手中的长剑，忍不住怔了一怔，心头浮现些微古怪之感。
  但他很快便将这感觉抛至脑后……
  那本来淡然的脸上浮现不忍和些微迟疑之意。
  他叹道：“我不想杀人，然两族交战，举世皆无无辜，我也只能……子曰……”
  他才刚刚吐出两字。
  霎时间，一股狂风袭来。
  五灵仙术中的风系仙术，瞬间便刮起了漫天的风沙，这狂风极大，甚至于连空气都被刮的稀薄……
  子由话才刚出口，便已经被生生挤回了嗓子。
  甚至于身躯几乎都站立不住。
  踉踉跄跄了几步。
  脚下却蓦然间一滑，整个人向下跌去。
  他实力虽是高绝。
  可惜……
  苏景出手，毫无半点犹豫迟疑。
  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若是直接动用武技，说不得这家伙在轮回空间里早已经累积了不知道多少对战武者的经验……
  所以苏景出手便是五灵仙术中的冰系法术！
  无数道冰柱直冲天际，将子由那跌倒的身躯仿佛串串一般钻了个透心凉。
  冰柱冲天……
  子由的身躯亦已经被无数的冰柱贯穿，殷红的鲜血顺着纯白的冰柱缓缓滴淌而下。
  他口中大口大口的吐着血沫，看着苏景的眼神里满是惊骇，没想到他下手竟然如此狠绝。
  “你还有什么遗言么？”
  苏景走过去，问道。
  “为族人捐躯……不……不悔……但杀伤无辜……我……我心很痛……”
  他断断续续的说着，眼神逐渐失去了神采，终于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苏景深深吸了口气……
  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这般，都还想不起来……
  异魔之王的洗脑，竟然是如此的彻底。
  看来。
  他并不是将他们变作了杀人的工具，而是让他们打从心底里认为自己是异魔。
  在他们眼中，自己的所作所为，并非是邪恶，而是为了种族的延续和生存。
  所以才会眼见不敌便自杀。
  所以才会哪怕违背原则，也要将那些目标给杀死。
  因为在大是大非面前，一切的仁义原则，都不过是小道而已。
  小道……
  曾经的坚守，就这么在异魔之王的玩弄把持之下，变成了小道。
  “哈哈哈哈……”
  苏景笑了起来。
  心头蓦然间一阵悲凉。
  这才是异魔之王的目的，他为何在得到轮回空间之后，并未将之毁去，而是仍然这么保持着培养轮回者的步调……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这个。
  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将轮回者转变为自己的力量……
  轮回者们就好像是他手中的棋子，要么在无穷无尽的轮回中，因为某一次的大意彻底丧命，要么在自以为安然回归的过程中，被彻底抹消了记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成为异魔的傀儡工具而不自知，甚至于连自我都会失去。
  看着被自己随手丢在一边的那个犹还在抽搐的轮回者。
  苏景自嘲的笑了起来，随手一指。
  一道指劲已直接将他的额头贯穿……
  那轮回者抽搐了几下，不动弹了。
  眼神逐渐变的呆滞。
  没必要留活口了。
  审问不出来什么的……异魔之王既然敢让他们来，自然就会防着这一手。
  他们本就是人类，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从另一种意义上，这些轮回者们，虽是人类，但却已经与异魔再没有任何的不同。
  他们就是异魔！！！
  被强迫转换，自以为为种族尽忠，但事实上却完全没有自我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