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节 红衣大炮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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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死杨潮也弄不清满清这种正在从奴隶部族制度,朝着封建集权制度过度的复杂政治权利生态,因为他根本就不知dào
  此时虏酋图尔格已经被他逼到了不能撤tuì
  的绝境。
  杨潮依然抱着通过坚守让虏兵知难而退的作战计划。
  因此杨潮也在寻思着如何在给虏兵一点压力,让他们彻底绝望然后撤tuì
  ,却不知dào
  虏兵的主帅正是因为被逼入绝境,才不能撤tuì。
  “看看,这就是虏兵的满洲弓!”
  城墙之上,杨潮带着一群军官,手里拿着一张装饰华丽的满洲弓,通身漆着厚厚的红漆,硕大的弓稍上还镶着金边,这显然是一个地位很高的将领的配弓,是那夜在西城墙上缴获的。
  满洲弓也叫清弓,随着满清入关传入中原,这种弓跟蒙古弓一样,也是一种复合弓。不过传承不一样,清弓的祖系可以追溯到女真人建立的金朝,清弓跟金弓是一脉相承的,特点是大弓稍,大反曲,弓臂厚重,可以射重箭。
  明弓传承自蒙古弓,明军制式弓箭叫做开元弓,来源于明初建立的开元卫,这个开元卫的官兵都是投降的色目籍官兵,有突厥人血缘,因此明弓还带有西亚弓的风格。
  跟清弓相比,明弓和蒙古弓是一种更纯粹的硬弓。
  元代时期,马可波罗一生都没有拉开蒙古人的硬弓。
  弓硬,则力道大,明弓和蒙古弓一般射程更远,清弓的最大威力一般都是四十步射击,而明弓和蒙古弓在六十步的距离威力就已经很大了。
  但也不能说明弓和蒙古弓就比清弓优越,这是两种不同的设计思想。
  尤其是明军的弓箭。弓身短一般是四尺,弓力大,强调射程。和速度,准确性稍差。显然明军的弓箭采取的是覆盖性打击思路,见到敌军后就密集覆盖。
  而清弓弓身重,弓身大可以到五尺,在加上夸张的弓稍,稳定性强,保持开弓状态后省力,利于瞄准,显然追求的是效率打击。缺点是射重箭稳定,射轻箭则飘忽。
  两种情况显然跟两军的作战方式是分不开的,明军步弓,对抗骑兵的时候,相当于固定瞄准,打移动靶,显然难于瞄准,而且敌人给的射击时间也不会多,因此采用高速覆盖性打击是有利的。
  而清军骑射的时候主动权在手,不存zài
  敌人给不给射箭时间。因此完全可以从容瞄准,但清弓的大弓身显然不是专门为骑射设计的,因此八旗兵往往采取骑马靠近。然后下马近距离重箭精确打击,这点杨潮已经见识过了,虏兵躲在盾车后的重箭可杀了自己不杀人。
  杨潮说着立kè
  就将手里的弓拉开,保持着满月状态,显得很从容。
  杨潮也练习过弓箭,但是他承认,无法将明军硬弓拉满,可是现在他很轻松就拉开了清弓。
  虽然清弓相比蒙古弓偏软,走的是势大力沉的路子。但也不是那么容易拉开的,真zhèng
  的原因是这弓受潮了。
  杨潮突然松手。手的箭立kè
  离弦而去,但是看着就没有精神。软塌塌的掉落城下,甚至还没有射到不到五十步外的护城河中。
  “就算拉满弓,也只有一半威力,如果要加力,弓臂就断了!”
  受潮自然威力就弱,这段时间经过验证,尽管虏兵的复合弓有一些防潮措施,比如尖端有牛角,比如有的弓身有漆层,但是依然不可避免的受潮了。
  而且不是所有的弓都刷漆,只有那些将领的良弓才会精工细作,但是即便是这种好弓,也发挥不出一半的威力。
  “所以只要天在下雨,虏兵就不会攻击我们!”
  以此得出结论,虏兵战斗力锐减,不可能冒雨来攻击。
  但是却有人不信服,李五六问道:“不见得吧?”
  杨潮不由瞪了他一眼,他之所以经常将自己的分析,跟军官分享,就是为了培养他们举一反三的思考习惯,可是这群家伙,依然很不习惯动脑子。
  “亏你还是一个练弓箭出身的。你知dào
  制作一张弓有多复杂吗?一张弓要用到牛角,腱子,和木材,不提上好的大牛角本来就不好找,光是木头的阴干就需yào
  半年以上。虏兵做一张弓比我们做一只鸟铳还要麻烦,你觉得以鞑子的财力,会舍得精工细作的弓箭折损吗?”
  李五六这才不说话了,其实他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不希望虏兵放qì
  主动进攻的,毕竟虏兵进攻,那么他的鸟铳手们才是最好的反击力量,这能凸显他。
  虏兵不来进攻,可以让杨潮的士兵休整,但要是一直不进攻,也是杨潮担忧的事情,久守必失,虏兵不来攻击,双方不会作战,对单纯防守的军队来说,心里上反而容易出现问题,加上海州城即将断粮的情况,让人不无担忧。
  “大家说说,我们怎么才能跟虏兵打一仗,提振一下士气!”
  这段时间杨潮的军队倒是还没到士气出问题的地步,只是城中情况如同一潭死水,让人心情沉闷无比,迟早是要出问题的,虽然不在像以前那样,士兵偷偷在夜里哭泣,但是已经出现抱怨的声音,对能回去的希望产生了质疑。
  所以必须打一仗!
  可是出城作战,现在就连最武断的王璞都没有那么冒进了,一时间军官都不说话。
  杨潮又问道:“有没有可能出城偷袭一下虏兵的劫掠小队!”
  如果能够成功偷袭虏兵劫掠部队,不但提振自己的士气,而且还能够让虏兵以后不但那么明目张胆的出去劫掠,没法劫掠保证屋子肯定就无法继xù
  围困海州。
  吕末摇了摇头叹道:“虏兵都是骑兵,即便弓箭失去作用,要是野战的话,我军也十分不利!”
  这是一个硬伤,步兵攻击骑兵。打赢了追不上,打输了跑不掉。
  而且到目前为止,虏兵的兵力依然占优。杨潮要出动野战,还是只能出动自己的精兵。那些民壮虽然防守上现在勉强能用,但是让他们出击,依然是白白送死。
  “能不能强攻,摧毁虏兵一座大营,比如西营?”
  杨潮又问道,南营自然不用考lǜ
  ,不但是虏兵主营,兵力至少占了虏兵总兵力的一半。而且在半山腰,下着大雨步兵爬上山就累的够呛了,还指望攻击,那真是送死。
  东营也不用考lǜ
  ,北营刚刚跟东营合营,兵力正盛,倒是西营可以考lǜ
  一下。现在下着雨,半山腰的朐山大营不太容易支援,北营刚刚撤走,东营距离太远支援不到。此时如果攻击西营的话,倒是最有利的时机。
  吕末还是摇摇头:“虏兵西营至少也有一千兵力,我军即便全军出动。还要过河才能攻击。”
  是啊,五百精兵,爬下城头,然后冒雨前进五十丈,在游过蔷薇河,接着攻击稳固的敌营,真能成功,那就不是精兵,而是天兵。
  杨潮叹了口气。他这几天都在琢磨着跟虏兵打上一仗,可是一直没有办法。
  “用大炮啊!”
  李五六突然发言。
  众人不由疑虑。虏兵吃过了多次亏之后,大营距离都很远。虎蹲炮自不用说,就是弗朗机和大将军炮也打不到,勉强打到的话,炮弹也不足以攻破对方的营墙,从上次海州夜战可以看出,虏兵的墙寨还是很稳固的,木墙后面堆上沙袋,就是近距离炮击,都一时半会轰不开,更何况在一二里外了。
  “哎呀,我说的是我们的红衣大炮啊!”
  李五六看到大家疑惑,立kè
  就知dào
  ,所有人都把那门红衣大炮忘记了。
  杨潮这才豁然,对啊,自己还有一门红衣大炮呢。
  这种炮射程四五里,虽然准头有些差,可是打的远,威力大!
  只是因为只有一门炮,无论是装填还是移动,又太过费力,所以此前一直放在仓库里,根本就没有拉出来用过,打仗主要用的还是虎蹲炮,轰击虏兵大营用的则是大将军炮和弗郎机炮。
  现在这些炮都失去了作用,而杨潮又迫切的希望打一打虏兵,所以这门红衣大炮还是有用的。
  虽然不可能造成什么战果,但只要打一打就有意义,就代表海州城还能打虏兵。
  “好,立kè
  准bèi
  ,将红衣大炮拉到城墙上去。”
  杨潮立kè
  命令到。
  李五六一喜,问道:“打西营吗?”
  刚才想着是攻打西营,是希望攻破这个大营,但是只用红衣大炮的话,显然无法做到这点,那么轰击西营的意义就不大了。
  杨潮想了想道:“不,拉到南城头,打朐山主营!”
  说着杨潮不由看一眼朐山上的虏兵大营,透过雨幕那片大营坐在那里,异常的平静,好像睡着了一般。
  虏兵朐山大营虽然在半山腰,朐山虽然不算高,可是也有二百多米,半山腰也比海州城高许多,弗郎机炮和大将军炮都无法打到那里,不过红衣大炮十多里的射程射击二里外的他们,不要太轻松。
  虏兵不敢来攻城,海州可以轰击他们的主营,这意义很重大。
  “还有,到时候把所有人都调到城上来看看,看我们打虏兵!”
  杨潮心想让士兵们都看看,打虏兵虏兵不能还手,这种效果也是不错的。
  李五六领命而去。
  把大炮拉倒城头,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因为这种四千斤重的重炮,必须修筑专门的炮台。
  接着杨潮带着军官们在城墙上视察起来,此时城墙上只留了极少的士兵巡逻,他们手拿长枪,身穿蓑衣,在城头上来回走动,四道城墙上,各自只放了十来个士兵,以及三十个民壮。
  杨潮很快走到了北城墙上,突然看到一个身影,正扎着一个马步,手里平端着长枪,一动不动,冰冷的雨水淋在蓑衣上,流到他因为扎马步而撑起的铁裙上。从冰冷的甲片上流过,滴答滴答低落在城墙上,他整个人始终一动不动。如同一座雕像一般。
  “谢飞?”
  杨潮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这是老金指定的徒弟。得到老金指点后,他又将从小练的把式捡了回来,无论是在南京,还是到了海州,他依然每天坚持不懈的端架子,哪怕下着大雨,也不放qì。
  只是别人都在巡逻,他站在这里练功。似乎有偷懒的嫌疑。
  不过杨潮就装作没看见,从他身后悄悄走过,没有惊扰到他。
  老实说这个谢飞还是不错的,仗着自小的底子,他现在是军中毫无争议的第一高手,王璞这样的他十招之内就能放翻。
  谢飞的战斗表现也一直不错,上次夜战的时候,他在宋坤指挥下,虽然宋坤一直因为没有打破虏兵的木墙,所以没能跟虏兵直接交锋。可是后来选择了强行翻过木墙,这个谢飞就是第一个爬上木墙的人,只是那时候他看到的是虏兵被虎蹲炮打的支离破碎的尸首而已。
  试想一下。如果不是杨潮用大炮轰开了虏兵的木墙,这个谢飞孤身翻入木墙杀入虏兵步阵之中,恐怕现在已经阵亡了,当然他这种翻越木墙孤军深入的作风,还是很鼓舞士气的,反正战后宋坤虽然毫无作为自己向杨潮请罪,却反而推荐了这个谢飞。
  谢飞此前也立过不少功劳,斩获颇多,已经升为了队正。这一战之后,杨潮就打算升他为旗总。
  视察完城防后。杨潮就回去了,让李五六去忙碌炮阵去。在杨潮的计划中,李五六以后就是火器部队的总指挥,让他多接触接触大炮提前积累经验十分必要。
  不过把红衣大炮架设好,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明人所著《武备要略》中描述红衣大炮曰:其炮有三号,一号者长一丈,炮口稍昂,能至十六里;二号者长八尺,炮口稍昂,能至十二里;三号者长六尺,炮口稍昂,能至八里。
  杨潮的这门红衣大炮炮长就是八尺,重达四千斤,算是中型红衣大炮,虽然不敢说真能打十二里,但是覆盖整个朐山山头还是做得到的,打半山腰的虏兵大营不要太轻松。
  但是超远的射程,对应的是巨大的后坐力,因此不能像其他大炮那样,用沙包架起来就能开炮,红衣大炮必须有像样的炮台或者炮车。
  炮车制作太麻烦,就只能临时修筑炮台,虽然不用像后世那样,用什么钢混结构,但是也必须有坚固的地盘,最好是用巨石垒砌。
  一直忙活了两天,李五六才通知杨潮,大炮架好了!
  杨潮这才集合部队,自己也穿上铁甲,并且在外门套上了一件蓑衣,然后才蹬城。
  城上在南城中间偏左,城楼西边五十多丈的位置,有一个粗糙的大棚子。
  四根立木撑起屋架,上面则铺着茅草,在上面抹着泥,泥上盖着瓦,一条条丝雨两侧流下,形成排珠帘。
  棚子中间,则有一座石台子,台子上有凹槽,中间还有一块条石,条石上有凹槽,刚好将炮耳放进去,并保证大炮形成一个仰角。
  炮身其他部分尤其是尾部,都卡在炮台的凹槽中,两侧还有一些木质的卡锁结构,将大炮牢牢的固定在炮台上,炮身上还临时加了八道铁箍,将炮身跟下面的石头连为一体。
  两天时间能造成这样的炮台,不得不说海州城中的工匠,现在一个个对打虏兵可是非常尽心的,谁都希望赶紧打跑这些强盗,然后大家都恢复到以前的日子,说到底海州是一个富庶的地方,人口虽然不多,但是生活上在整个大明也算得上中间阶层了,没人愿意被人打扰这种平静的生活。
  杨潮蹬上城墙的时候,炮手已经完成了装填。
  红衣大炮的操作,还相当原始,炮口仰角不大,而且基本固定,射程完全靠着装药量来控zhì
  ,想打远一些,就多装药,想打的近些,就少装药。
  这需yào
  丰富的经验才能够操作,还好史可法没有敷衍杨潮,给杨潮调来这些炮手,还都是有些水平的,相比辽东的炮手或许差了些,但是勉强还是能玩红衣大炮的。
  此时红衣大炮已经对准了虏兵的朐山大营。
  炮手请示杨潮要不要开炮,杨潮看了看情况,发xiàn
  还不断的有士兵正在蹬城,就让炮手等一等。
  杨潮的目光则顺着炮口看向了虏兵大营。
  朐山山道往上,半山腰有一处平地,在往上就是茂密的山林,于是虏兵就选择了这里。
  大营营寨是砍的山上的原木一排排紧密编排,一根根至少有三两丈高,一人粗细,光是这原木,估计炮弹打上去都未必打的断。
  木墙往后,只能看到一半的营房,有蒙古式的圆顶,有布帐篷,还有圆锥形的树皮帐篷。
  海州城上,一个个士兵走上城头,连那些民壮都排成队形,冒雨站在城上,好奇的看着大炮。
  这时候杨潮才扬了扬手:“开炮吧!”
  炮手先是客气的让杨潮离远一些,然后自己塞起耳朵,这才将火池的火药点着。
  杨潮知dào
  炮手为什么让自己离远些了,巨大的轰鸣直接让杨潮耳朵中嗡嗡耳鸣不止,震动则让人胸腹感到一股沉闷。
  这就是威力!
  杨潮不由看了看虏兵大营,却发xiàn
  打歪了,飞过了虏兵大营,打到山林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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