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将计就计

  top.www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网!
  云儿抿嘴一笑,抓起地上那只肥硕的野兔,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弄些吃的来。”
  耶律脱儿笑道:“去吧!记得给咱们的大功臣留些肉条。”
  “知dào
  了。”云儿嬉笑着,也打了个呼哨。原本收了翅膀停在凉亭顶上休息的海东青,立kè
  尖啸一声,从凉亭上飞到云儿的肩头,然后神气的四处顾盼着。
  见云儿抓着野兔,带着海东青欢快的跑走了。钟紫苑诧异的问道:“难道耶律帖烈连你们的食物都要克扣吗?”她说话的时候回头去看耶律脱儿,却惊讶的发xiàn
  ,在那昏暗的光线下,他略显稚嫩的脸扭曲着,流露出于他年纪绝不相称的滔天恨意。
  耶律脱儿冷笑着说道:“他倒是不敢在明面上克扣我们的食物。可是他送来的东西我和云儿根本就不敢吃。”
  “为什么?难道他还会在食物中下毒吗?”钟紫苑越发感到好奇了。
  耶律脱儿也许是回想起了这段日子的艰难,眼眶有些湿润了。他用袖口胡乱檫了擦眼睛,如小狼般,恶狠狠的道:“他要是一下子毒死我倒是一了百了,可就怕他会把我弄成父王那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钟紫苑怔了怔,才明白他话里所指。看来南院大王的发疯还不是那么简单之事,估计是中了暗算,被人暗中下药给害了。
  耶律脱儿重重喘了几口粗气,待这激动的情绪过后。他才继xù
  说道:“先前我也不知dào
  这些,可刚回上京的那会,我每天都做噩梦。不是梦到被追杀就是梦到被恶鬼缠身。我一天一天变得暴躁,易怒,还整晚整晚的失眠,眼见整个人都瘦脱形了。后来还是一个老仆悄悄对云儿说,不要再给我吃王府厨房里煮的东西。于是云儿每天拿银子找外面的猎户换猎物,或是找不同的牧民买他们家现煮的食物,慢慢的。我身上这些症状才逐渐消失。”
  钟紫苑惊呼一声,压低了声音道:“难怪先前在宴席上你什么都不吃,就关顾着喝酒。”
  耶律脱儿苦笑道:“那些酒我也是看着从一个坛子里倒出来的。萧宜兴喝了,我才敢喝。”说到这里,他情不禁的打了个冷颤,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惊惧。
  钟紫苑心中恻然。忙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小声安慰道:“没事了,这些都过去了。”
  耶律脱儿到底年纪还小,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他涨红着脸,挣脱了钟紫苑的拥bào
  ,凄然道:“不,这样日子还没有完,甚至没有尽头,除非我有一天真的被他给逼疯。或者有一天。他完全掌握了上京,不需yào
  再忌讳他人。那时也就是我的末日到了。”
  钟紫苑默然了,不错,对耶律帖烈来说,一个疯了的南院大王怎么都比一个心怀恨意的南院大王要好控zhì
  的多。这种将人生死捏在手中,然后冷眼瞧着他们拼命挣扎,不就是他最喜欢的游戏吗!
  对耶律贴烈了解的越多,钟紫苑就发xiàn
  自己对他的忌惮之心越重。这个男人不但冷血无情,又心机深沉,还很会做戏。他对别人狠,对自己同样也狠,天生就该是一代枭雄。
  或许是心中压抑的太久了,或许是难得有人倾听他的痛苦,耶律脱儿絮絮叨叨了许久。直到云儿准bèi
  好了菜肴,出来招呼他们回屋。
  进了屋子,云儿立kè
  关紧了大门,还把耳朵紧紧贴在门框上,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耶律脱儿却急匆匆的移开屋角的一个柜子,撬开地面铺的青砖,直到那里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钟紫苑看得眼花缭乱,直到那个洞口露出来以后,她才在心里惊呼:这简直就是古代版的地道战呀!
  耶律脱儿回头对她神mì
  一笑,道:“走,我带你去见真zhèng
  的老熟人。”
  钟紫苑当下明白,这南院大王府一定布满了暗探。别看他们坐在凉亭里好像四下无人,估计周围有不少眼睛暗中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耶律脱儿拿了一盏牛油灯率先进入了密道,钟紫苑也随后跟了上去。云儿待他们走后,立kè
  用最快的速度将地道口恢复原样,然后从床底下翻出俩个穿着衣服的稻草人立在窗户边。稻草人的影子被灯光映在了窗户上,远远看着还真像是有三个人坐在屋内。
  云儿落座后,小心清了清嗓子,再张嘴时,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居然与耶律脱儿一模一样,原来她还是真zhèng
  的口技高手。于是她一人在屋里凭着精湛的口技,分饰三人的角色。不过看她轻车熟路的模样,也能猜到这活她不是第一次做了。
  那个地道挖的不算深,耶律脱儿和钟紫苑都必须弯着腰行走,不过看地道两边的泥巴都已经变得干燥,钟紫苑就知dào
  这地道应该挖了有一段时间了。
  钟紫苑今天穿着华服,盘着发髻,头上还戴着贵重的金饰,走起来十分的辛苦。这些她都咬牙忍了,让耶律脱儿费劲心思的老熟人,对她来说应该也会是个大大的惊喜吧!
  好在地道并不长,按照距离推算,应该就通往王府外。好不容易出了地道后,钟紫苑和耶律脱儿俩人狼狈的就像是从土里钻出来的土拨鼠。华贵的衣服上都已经沾满了黄色的泥土还有碎碎的草屑,脸上也是黑一道黄一道满是污渍。他们互相扑打着
  ,扑出了漫天的粉尘。
  钟紫苑被粉尘呛得连咳了几声后,才环顾着四周诧异的问道:“这是哪?”
  这里居然是一个院子的马棚,他们钻出来的洞口被一堆草料掩盖着。旁边是一长溜的马槽,里面堆着草料。几匹骏马原本正在悠闲的享shòu
  着大餐,只是这两只“土拨鼠”的出现。似乎吓着了它们。它们不安的在地面刨着蹄子,甩着长长的尾巴,鼻子里发出响亮的喷气声。
  “谁呀!”对面散发着昏暗灯光的屋内立kè
  有人警惕的问道。
  “是我!”耶律脱儿小声的应到。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蓬乱着头发,穿着一身契丹军服,满脸胡子的男人举着灯笼走了出来。他边走边诧异的道:“你小子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
  忽然,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的道:“你是钟小姐?”
  隔了好几个月的时间,终于见到真zhèng
  意义上的熟人,钟紫苑已经是热泪盈眶了。她激动的上前几步。小声呼唤道:“段大哥,是我。”
  段岭也万万没有想到,失踪了许久。让他们找得快要发疯的钟紫苑居然会和耶律脱儿一起,突兀的出现在后院中。
  他呆愣了片刻后,激动的说道:“快,快进屋说话。”
  耶律脱儿知dào
  他们一定会有许多话要说。他非常自觉的说道:“你们先聊着。我怕云儿一个人顶不住,先回去看看。”说完,他挥挥手,又从地道口处消失了。
  进到屋内,钟紫苑立kè
  迫不及待的追问道:“段大哥,你怎么会在上京,还穿着契丹人的军服?”
  段岭请她坐下后,为她倒了一杯茶水。才沉声说道:“当日,听闻巨涌关遭逢巨变。皇上大怒下令讨伐契丹。将军立即命我带人率先潜入上京,专门负责收集情报。”
  钟紫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你就是所谓的细作。”
  段岭笑着点头道:“不错,契丹人可以往巨涌关,往长安城安排细作,我们自然也可以依样画葫芦。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这些都不是钟紫苑关心的问题,她附身向前,压低了声音问道:“前些时候,我听耶律帖烈说承嗣中了他的暗算,身中数箭落入了黑水河,这事究竟是不是真的?”说话间,她眼巴巴的盯着段岭,只盼着他能吐出不一样的真相。
  段岭却沉默了,他眼神甚至闪烁着不敢去看钟紫苑的眼眸。
  “你倒是说话呀!”见她这副模样,钟紫苑面色一白,呼吸瞬间凝滞了。
  段岭依然低着头,半响没有言语。钟紫苑大急,一把抓住他的胳臂,拼命的推搡道:“你哑巴了?快点告sù
  我这些都不是真的。”她哽咽着,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哭腔,眼中也流淌着惊痛般的绝望。
  钟紫苑没有注意到屋门忽然被人悄悄的推开了,她依然不依不饶的揪着段岭推搡着,手指几乎要把他手臂给捏青了。原本就肮脏的小脸上布满了泪痕,越发不能看了。
  段岭忽然抬起头,狡黠的笑道:“还是让他自己对你说吧!”
  钟紫苑完全就没有听清段岭在说什么,此刻她心中如刀割般的难受,双肩颓然的垮下来,自顾自的抽泣着,直到一双温暖而有力的臂膀从后紧紧拥住了她。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叹道:“别哭了,没把你找回来,我还舍不得死呢!”
  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钟紫苑忘记了哭泣,也不敢轻易回头,生怕自己是是因为思念太过,而产生了幻觉。当然,她也没有发xiàn
  段岭含笑悄悄的退出了屋子。
  直到那双有力的胳臂将她的身子强行扳过来,直到她看见他那张虽然憔悴,却依然熟悉的笑脸。她的眼睛猛地睁大,嘴唇开始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郭承嗣蹙着眉,用手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温和的道:“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吗?”
  “哇!”一下,钟紫苑几乎崩溃般嚎啕大哭起来。几个月的提心吊胆,牵肠挂肚,还有得知他死讯后的伤心欲绝,在这一刻全化成了泪水被彻底的宣泄出来。
  郭承嗣被闹了个手忙脚乱,她的泪水似乎怎么也擦不完。他索性将紧紧她拥入怀中,叹息道:“哭吧!哭吧!只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不许掉一滴眼泪了。”
  钟紫苑哭着哭着,听了他的话后,倒是破泣为笑。她埋首在他怀中,捏着拳头狠狠锤了他胸口一下,娇嗔道:“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郭承嗣身子一僵,闷哼了一声。钟紫苑一愣,忙偷偷在他的胸前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抬头道:“伤着哪了?快给我瞧瞧。”
  没等她说完,他已经猝然吻了上来。那样的热切,那样的用力,那样的投入,仿佛把这几个月的思念与焦虑全都放入了这个激烈的吻中。
  他的唇重重的在她的小嘴上碾磨着,舌头冲破她的贝齿,勾住她的舌尖吸允舔舐着。她紧紧抱着他精瘦的腰身,忘我的回应着。直到她全身发软,双膝开始不听使唤的抖动着,几乎要瘫软下去。郭承嗣才气喘吁吁的结束了这个吻。
  郭承嗣幽深的双眸,瞬也不瞬地望着她迷离的双眸,潮湿晕红的小脸,望着她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小嘴。蓦地,他的唇再次压上她,这一次,他无限的温柔。灵巧的舌尖仔细的描画着她的唇形,一遍又一遍,乐此不彼。
  钟紫苑的大脑已经处于混沌的状态,她无意识的嘤-咛着,只知dào
  紧紧抱着他的腰身,不让自己滑下去。
  外面,皎月当空。
  如水的月光,从窗户的缝隙中透射而入,静静的洒在两个相拥许久的恋人身上。钟紫苑的发髻早就撒开了,又黑又长的秀发直泻而下披散在他的膝头,凌乱的蓝色锦袍也被扯得七零八落。
  钟紫苑抬起脸,伸手轻抚着他满是胡渣的脸颊,心疼的道:“你瘦了好多。”
  郭承嗣抓住她顽皮的手指,吻了吻,低哑的道:“上京马上就要乱了,你不能再留在这里,我让段岭马上送你出去。”
  钟紫苑坐起身子,好奇的问道:“差点忘记问了,耶律帖烈为何会说你中了箭?你又为何会在上京?那个小鬼头怎么和你们牵扯在一起了?”她心中实在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了,所以在顷刻间化身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郭承嗣轻笑一声,说道:“他想用一根木簪加一个被毁容的女子来诱导我,我当然也能将计就计”(。)
  top
  wwwcom,更新快、无弹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