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古怪

  吕安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向了李理,若有所思。
  李理突然被吕安奇怪的眼神给盯住了,很是纳闷,不安的问道:“公子,你为什么这么盯着我?”
  “先生所创大作不就是因此而存在的吗?难道不是吗?”吕安回道。
  李理慢慢的点了点头,不确定的回道:“算是吧。”
  “夫子,什么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呗。”卫央不解的回道。
  李理瞪了一眼卫央,然后向吕安解释道:“实不相瞒我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实在是太不实际了,你想让所有人都遵守,几乎是不可能的,例如这个大周,大大小小的城池就有上千座,每个城都有一个城主,所有的一切都是城主说了算,更何况还有城下面的村落小镇,想要让人遵守同一个规则,实在是太难了,甚至可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吕安听完之后,也觉得李理说的有道理,这么一个大难题放在面前,如果不解决这个难题,那必然得不到普及,这一城一池的改善对于一个王朝,一个国家来说,几乎没有任何的作用。
  李理突然嘿嘿一笑,直接对两人说道:“所以说,这东西我就是写着玩的,脑子里有东西涌出来,那就想着把它写下来,指不定后人觉得有用,可以从中得到一点灵感,指不定我以后就成了另一位圣贤了呢?哈哈哈。”
  卫央听完之后,异常的感动,急忙补了一句,“夫子,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努力的,让你早日成为圣贤。”
  “虽然这话听着很别扭,但是我还是觉得很欣慰,央儿,以后可能真的就靠你了。”李理点头说道。
  卫央马上点了头,又应和了好几句。
  吕安看着这对师徒一来一回的拍着马屁,只能叹了叹气。
  “对了,公子,那个老妇人你打算怎么做?管吗?”李理突然问道。
  吕安想了想,但是依旧没想好,反问道:“老实说,我还真没想好,先生,你觉得呢?我要不要管,或者我应该怎么管?明天我还是要去抓药的,应该还是会碰到她。”
  李理想也没想,或者说早就已经想好了,直接回道:“公子,这种人必须严惩,不合乎情理,天下皆以孝悌忠顺之道为是也,再者,养母,儿职也,儿不养母,乃藉母养儿,儿心何安,当真是其心可诛,所有不管怎么说都必须重罚,重重的罚!”
  吕安愣了愣,“重罚?可是怎么个重罚呢?”
  “母亲给了他生命,如果他不打算养母,那他活着又有什么用?”李理直接反问吕安。
  这个回答委实让吕安僵住了,“先生,这个惩罚是不是太重了点?”
  卫央也是皱着眉头小声的问了一句,“夫子,是不是真的太重了点?”
  李理分别于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即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手指不停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摆动,“我只是建议而已,因为我很是痛恨这种人,所以让我说的话就比较重,其实这个处罚也得看实际情况而定,那妇人肯定不希望他儿子死,但儿不养母这件事,总要有人做出反面表率吧,哈哈哈。”
  吕安稍微松了一口气,虽然那人确实很可恶,但如果让自己去杀他,自己可能一时间也做不到,下不去手,毕竟自己不是一个杀手,心里可能也认为他罪不至死吧,或者说那老妇人甘愿苦了那么多年,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因为这个事情而失去性命。
  这样做不仅害了那人的性命,可能更会伤了那妇人的心,怎么看都是一件两边都不讨好的事情。
  而卫央在听了李理的解释之后,突然兴奋的说道:“夫子,我懂你的意思了。”
  李理欣喜的回道:“真的?”
  卫央点头,“轻重之分,在于两者的立场不同,如果从妇人的立场来说,她肯定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出事情,但是也希望她儿子能好好待她,她希望的是小惩为戒,然后他儿子长记性了好好抚养他了,也算是不错了,但是以一座城来说,从城主或者国君的立场来说,这就不是妇人与儿子的问题,而是孝道两字了,一个强大的城池国家,必须有一个稳定的秩序,也就是这种立场之下,他必死,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只为了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李理听完卫央所说,忍不住鼓起了掌,望着卫央,脸上露出了止不住的笑意,一脸的欣慰。
  吕安也是被卫央这个回答给惊道了,突然感觉面前的小个子卫央,在此刻竟然长大了不少,就凭这一番话,不得不让吕安称赞一句,“卫央,你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书生了。”
  卫央看着两人,害羞的挠了挠头。
  “公子,如果你要帮,你应该知道怎么帮了吧?”李理这个时候问道。
  吕安点了点头,“这种事情,遇见了就稍微帮衬一下,让他长个记性就好了,不会伤他性命的,如果没碰到,那就算他命好吧。”
  李理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卫央,眼中那股高兴劲依然没有退去,一脸的欣慰。
  “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成均学府?”卫央转移话题问道。
  吕安看了卫央一眼,又看了看李理,笑着回道:“这个你问我没用,得问你夫子,他身体什么恢复过来,我们就什么时候出发。”
  李理赶紧摆手,说道:“那要是我的身体一直不好就一直不走呀?其实我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自从吃了公子给的那颗丹药之后,身体就感觉好多了,其实我现在都已经可以蹦蹦跳跳的了。”
  吕安笑骂了一句,“先生,你可真是老滑头,我给你吃的又不是仙药,只是普通的元气丹而已,一般都是给修士恢复真元的,你吃了有没有效果都不知道,现在就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一时逞能,不好好调养,到时候出麻烦的话,那就是个大事情了。”
  “公子也开始哄骗别人了?我的身体我自己还不清楚吗?只是气虚而已,公子的丹药吃了刚刚好。”李理大笑了起来。
  卫央左右看了一眼,无奈道:“到时候成均学府会不会不招生呀?”
  “对呀,这才是大事情,我们明天就出发吧,到时候真截止了,那不就白来一趟了吗?”李理也是紧张的说道。
  吕安看着两人紧张的样子大笑了起来,“你们两个想到的问题,我会想不到?放心吧,我都问过了,成均学府五天后最后一次招生考试,而且我也已经帮卫央报上名了,到时候直接去就行了。”
  听到这话,李理瞬间尴尬了起来,干笑了几声,“让公子费心了。”
  卫央立刻开心的笑了起来,对着吕安行礼致谢,说道:“多谢公子,那我去温书了,我肯定会考上的。”随后就乐呵乐呵的走了。
  等到卫央走后,吕安望着李理问道:“先生,你的那个师弟,你确定不去找吗?”
  李理点了点头,说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呀,这个敏感时间去找他,不太好,指不定他现在都可能自身难保呢。”说完还莫名的笑了起来。
  这看的吕安疑惑不已,“先生你这笑是幸灾乐祸吗?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尤其是说到自身难保的时候,笑的这么开心,这可是你师弟呀?”
  李理瞬间严肃了起来,干咳了三声,说道:“有吗?我有笑吗?”
  吕安白了一眼,“先生,你俩的关系这么差?那你还一定要把卫央送到这成均学府?真搞不懂你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师弟成才了,当师兄的可不得好好去祝贺一下,况且他还故意来信邀请我呢,那我肯定得来呀,况且成均学府在北境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学府了,央儿能进去的话也是他运气好。”李理义正言辞的回道。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去找他?”吕安问道。
  “当然是等央儿进入学府之后了,到时候只要让他稍微关照一下就行了。”李理笑呵呵的回道。
  “关照?你这是故意去炫耀吧?”吕安反问道。
  李理干咳了一声,“没想到这都被公子听出来了,我这师弟自己学问很大,可是这收徒弟的水平不行,没一个有出息的,眼光更差,以前我们跟着夫子的时候,夫子就说过类似的话,觉得师弟有点缺心眼,对于交际来说,真的是一窍不通,也不知道他这次有没有遭殃,人缘这么差指不定也被波及了,不过,他这人一门心思做学问,不理朝政,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吕安撑着脑袋看着李理在那里自言自语,叹了一口气,反问道:“先生你对你那个师弟是不是有很深的怨念?”
  李理赶紧摆了摆手回道:“怎么可能,我们亲如兄弟,怎么会有怨念。”
  “那你曾经说过一件事,你师弟写信让你来成均学府,最主要的目地就是为了炫耀一下而已,你现在让卫央偷偷去考成均学府,好像也是为了炫耀,两个人暗地里都已经开始斗上了,这还不是怨念呀?”吕安调侃道。
  李理解释道:“公子,这个怎么说呢,可能你年纪还小,所以不懂这种想法,以后公子年纪大了之后就懂了,老了以后只要有一点点成就就想拿出来和人炫耀一下,但是身边的那些人都已经不在了,想炫耀都没地方炫耀,这是一种很可怜的结果,所以为了炫耀他的成就,我师弟宁愿写一封信不远万里的寄到我这里来,那么我肯定也不能落入下风,对吧?公子。”
  吕安慢慢的点了点头,耸了耸肩回道:“可能是这么一个道理吧。”
  李理起身轻轻拍了拍吕安的肩膀,小声的说道:“公子现在是不是连炫耀的人都没有?关系近的,不是一类人,同是一类人,却没有那么深的关系,其实这也是一种悲哀。”
  吕安刚想反驳,但是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硬是一个人都说不出来,只能慢慢的点了点头,“可能真的也是一种悲哀吧。”
  “当然公子你也不必想太多,你年纪还这么轻,还会碰到更多人,在之后的几十年内,你会有很多的时间去认识,去接触,肯定会有一两个你所认为的交心的同类人。”李理算是安慰了一句。
  吕安没好气的说道:“先生,你这又是和我在炫耀吗?”
  李理嘿嘿一笑。
  吕安冷哼了一声,直接出门。
  发现吕安走了,李理很是得意,不由摇头晃脑了起来。
  吕安从房间里面出来之后,直接来到了楼下,伸了个懒腰,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就坐了下来,开始偷听隔壁几桌人的聊天,这是吕安最近几天的必做事情。
  自从在那天夜里想明白与逍遥阁的关系后,吕安就刻意与逍遥阁保持了一个距离,再来到东都之后,也没有去找逍遥阁了解相关的信息,所有的信息都是吕安从别人饭桌上听到的,所以这些消息有真有假,也是相对而言更加的新奇。
  今天吕安刚一坐下,就听到了一个新消息,那就是战败后的陈风和王罡风回来了,国师梁凉亲自押着重伤的两人回到了京都,现在都被关进了大牢内,下场怎样还很难说。
  尤其是陈风,与那被撤职的韦愧关系甚为密切,下场肯定不怎么好。
  甚至外界还流传着一个说法,那就是陈风与韦愧都已经是大汉的人了,这场仗是故意打输的,而大商的叛变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这一切都是两人做的局。
  反正一瞬间,各种流言直接疯传了起来。
  吕安坐在这里也是皱着眉头,对于这个谣言感觉很奇怪,总觉得像是有人故意散布的,因为有些谣言实在是太过荒缪了。
  甚至都提到了梁寒水,说他也是叛变的一份子,本想着去大汉送信,和人密谋,结果被大周有志之士识破,直接斩杀。
  这个谣言听得吕安也是一愣一愣的,自己什么时候成为了大周的有志之士,对于这种荒唐的传言也只能一笑而过了。
  不过这些谣言传播的时间都很是蹊跷,而且速度极快,陈风一回来,就被别人编排上了,可以说每一条都是死罪,但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每一条不同的谣言都牵扯到了不同的人,那些人的罪名可大可小,就像那韦愧一样,只要和他有所牵连的人,基本都被安排了几个可大可小的罪名,最终牵连了一大帮人。
  在这么下去,估计只要和陈风有关联的人可能也要被牵连了。
  吕安觉得这个事情就变得非常的古怪了,感觉是有人刻意做了这么一个大局,一环接着一环,一个接着一个,这样下去,这大周得乱到什么时候呀?
  吕安挠了挠头,虽然感到很奇怪,但也没有担心什么,因为乱的是京都,而不是这个东都,只要这火烧不到自己就好,也乐得看热闹。
  “老板来壶酒,一碟花生米。”吕安直接大喊了一声。
  “好喽。”
  随即吕安一个人坐在这里,一边喝一边听别人讲故事,也是乐得其所,丝毫不觉得无聊。
  酒过三巡。
  正当吕安准备起身回房间的时候,突然走进来一个彪形大汉,一脸的凶狠,裸着上身,一身的腱子肉。
  一进来就开始张望,看来看去,好像在找人一样。
  找了一遍之后,突然疑惑的挠了挠头,拿起手中的画像对照了起来,又找了一遍,发现还是没有,更加的疑惑,嘴里顿时也念叨了起来。
  思考了一下之后,突然径直朝着吕安走了过来。
  看着这个一身腱子肉的大汉走近,吕安本能的忌惮了起来,随时准备出手。
  大汉走近之后,很是礼貌的欠了欠身,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你见过这个人吗?”说完就将手中的画像递了过来。
  吕安被大汉的这个行为给吓了一跳,这反差实在是太大了吧,没想到这么一个大汉竟然会这么的有礼貌,于是赶紧接过这个画像看了一眼,然后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大了,这画像上的竟然就是自己,虽然画的很差,但一看就知道是自己。
  吕安实在没想到竟然是来找自己的,而且是用自己没带面具的画像,这就有点勾起吕安的好奇了。
  吕安随即问道:“这人是谁?你找他干嘛?”
  “你认识吗?我找他有点事情,想和他说几句话。”大汉害羞的回道。
  吕安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可能见过吧,不过忘了在哪里见过,。”随即将画像递了回去。
  大汉双手接过,欠身谢过,一脸的失望。
  吕安微微一笑,对于这个大汉很感兴趣,长着一副凶相,竟然这么有礼貌,这一副天然的反差,真的是让吕安惊的不行呀。
  大汉拿着画像一个个饭桌问了过去,得到的回答都是没见过,大汉非常的失望,正准备离去,被吕安叫住了。
  “喝一杯?”吕安举杯说道。
  大汉纠结了一下,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坐了下来,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刻起身,欠身说道:“多谢。”然后再坐了下来。
  这一个操作又让吕安愣了两下,摇头苦笑了一下,然后给大汉倒了一杯酒。
  大汉双手举杯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
  吕安同样也是举杯示意了一下,喝了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吕安问道。
  大汉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回道:“我说了你别笑,我叫田春红。”
  吕安听到这个回答,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一脸呆滞的看着田春红。
  田春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脸的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