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1章 帷幄

  卓不凡一觉睡过晌午,腹中饥饿这才醒来,在雪儿的服侍下又喝了半碗稍微粘稠些的米粥,精神日渐好转。
  此时,巢县方向安静异常,但所有了解实jì
  情况的人都明白,这只是大战前的静寂。
  卓不凡精神不错,但一旦清醒了,老是一个姿势躺着可是十分难过。让雪儿取过一床薄被,将上身稍微垫高一点,卓不凡正看到大头木乃伊一般的周童。
  从雪儿那里卓不凡已经知dào
  了周童是如何重伤的,此刻看着依然没有醒转的周童心中异常感动。周童大自己一些,从小在相府长大,自己十几岁从应天府到京城后才结识的他,很快两人就成了玩伴。实jì
  上,周童跟卓二不同,卓二和卓大等人是从小被买入相府,说不好听是奴才身份,而周童则是自由身,只是身为孤儿自幼跟随师父习武,一同入了相府做了护院。当然,不管是卓二还是周童,卓尹乃至卓不凡倒是一视同仁,从不像别家大院对这些下人不当人看。周童、卓二乃至四位美婢等人对此也是知恩图报,比一般的下人更要忠心的多。
  这次周童能够舍身相救也是自然而然,名为主仆实为发小、好友的他们,之间的感情甚为深厚,比之卓不凡同四大天王更胜一筹。
  “哎,但愿老周吉人天相,尽快好起来。”,卓不凡黯然叹道,但是看着那包裹的大头心中沉重。明白颅脑损伤的严重性,卓不凡对周童的愈后并不看好。
  雪儿闻言也是担忧的说到:“是啊,这次没有周大哥,你可是危险的紧。不过,听童姥说,恐怕,恐怕。”
  卓不凡明白雪儿说的,恐怕醒来后最好的情况也是个傻子吧,这种程度的损伤,就是放在现代社会,也是很棘手的,能保住条性命就好。
  “不管老周变成什么样子,他永远都是我的好兄弟,好大哥。我永远也不会放qì
  他。”,卓不凡喃喃说到。
  雪儿闻言点头,她自己心中也是这般想法,救了卓不凡就跟救了自己一样,卓不凡的大哥也就是自己的大哥。想到这里,脸上却又是一热,连忙取过清水软布,去照料周童去了。
  此时,外面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想是白冰的又一批快报抵达。这次卓不凡很是重视,两忙让雪儿出门查看,要立kè
  见到这批信使。
  不多时,两兵士在亲卫带领下入内。
  “禀将军,于南岸三十里发xiàn
  张献忠的船队,已经全部歼灭,缴获木船八十六艘,其中九丈大船三艘。邢将军亲率三艘大船西行,白将军下令凿沉了剩下的全部船只,大队现已经东行靠近巢县。”
  卓不凡闻言面露喜色,连连道:“好,好。甚妙,甚妙。辛苦了,你们去休息吧。”
  待信使离开后,卓不凡眯着眼自言自语道:“嘿嘿,一切尽在山人掌控,哇咔咔,张献忠啊张献忠,今晚,再送你个大胜仗好了。”
  此时,一片静寂的巢县县城,城外壕沟中的大华军队还在忐忑据守,大军正中一座营帐内,一个人正在咆哮。
  “给我再派,再派!一帮饭桶,连个信都带不出去!”,一人黄面瘦脸山羊须,一身本来威风汤亮的黄金甲穿在他身上也能穿出猥琐的味道。
  一名黑须将军拱手说到:“大人,已经排了十几批,全都被截杀了。恐怕,洪将军那边也受到了狙击。就算是联系上,怕也来不及救援。”,将军心中没有说出来的是,一意想要抢头功的黄得功不顾红将军尚未抵达就一意孤行抢先进攻,结果被人抄了后路,此刻倒是想起来洪将军部了。而且,明知dào
  卓家军战力不堪使用,仍然派他们送死。卓家军损失惨重是小,但等于提前告sù
  张献忠,喂,老子要来打你了。仗没有这么打的。
  “我让你再派就给我再派,死光了也要派!联系不上洪将军部,我先砍了你的脑袋!”,黄得功已经近乎竭斯底里,从原本轻视流民乱贼到现在的完全丧失信心,有的时候,这种反差会使人发疯。
  不久,一队骑兵悄悄出了阵地,向北方摸去,马上士兵的神色,跟已经死了差不多。
  而巢县县城里,西侧的水路码头,原本冷清的码头此刻已然变了模样,几百艘大小木船涌入码头,一片繁忙景象。码头上岸边不远处,一群刀带红巾的骁勇大汉正护卫着几个人站在那里看着还在陆续停泊船只的码头。
  “哈哈哈,先生良策已见奇功,如能大败大华军,我军定可永得这巢湖福地。先生功不可没,功不可没啊。”,一个大约三四十多岁年纪,吊睛长须的红面大汉豪爽大笑道,看去倒是有些古三国典故中关羽的威风模样,只是,那凶煞的吊眉大眼带着浓重的煞气,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旁边一位头戴四方诸葛帽,身穿青色长袍,白面轻须文人模样的人,看年纪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闻言微微一笑,躬身以示谢过。同时,却看向了码头,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那大汉看到那先生模样,眼睛转了转奇怪道:“咦?现今一切都在先生的算策之中,看先生为何还愁眉不展?”
  那先生看着码头上的船只说到:“为何有两成的船只并没有按时返还呢?奇怪。”
  那大汉闻言大笑道:“我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或许是那些兔崽子耽搁了吧,来人啊,回头查明是哪一路耽搁了,每人二十军棍!”,一边喊着,一边亲切的拉住了那先生的袖子,笑道:“得先生实乃上天之幸,如今大势已定,来来,先生陪本王喝上两杯,静待佳音就是。”,说完,也不管对方答不答yīng
  ,扯着那先生就走。
  那先生苦笑一下,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随他而去。
  县城之中,不断有大批的士兵向东南两面城门聚集而去,比起城外在战壕中忐忑发抖的大华士兵,这些衣着不统一兵器也是五花八门的士兵精神面貌截然不同,仿佛外面那依然众多的大华士兵不过是一群待宰羔羊一般。
  而出了县城往南,越过大华军刘良佐部的阵地,就是张献忠包抄的队伍构建的临时战线,此时,他们的人数已经上升到三四万人,就是凭借这三四万人,已经将十万多大华军牢牢钉死在了巢县城郊,此时,他们也在悄然进行着各种准bèi
  工作,不知从什么地方陆续送来大捆的箭矢、轻便土炮和弹药,甚至是热乎乎的米饭腊肉。
  越过张献忠伏兵防线再往南十数里,一只只有两千多人的骑兵静寂无声,领头一位白甲女将英姿飒爽,望向北方依然阴沉的天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