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章 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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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非花因无意间失手伤了李苏苏,又加之江投璎对自己竟如此冷淡薄情,心中又悲又痛,一路心灰意冷,竟毫无目的的乱行起来。
  这一日,过了午时,她胡乱寻了家客栈,进去打尖歇息。
  进了店里,里面的人大多是些过往的商客,她寻了处角落,坐了下来,要了饭菜,提起双筷,刚要进食,想起江投璎这般待自己,不由又暗暗伤心起来。
  一时竟难以下咽,望着饭菜怔怔出神起来。
  出了会儿神,心下只觉哪里不对,却又偏生一时想不出来,半晌,她忽高声唤了声:“小二!”
  一个身材略为粗壮的店小二跑到她面前,弯腰赔笑道:“姑娘还需yào
  些什么?”
  花非花转了下眼珠,忽从荷包里掏出块银子,递到他眼前,笑嘻嘻说道:“你只要帮我一个忙,这块银子就是你的了!”
  那小二见状,倒不觉从天上掉下了馅饼般,又惊又喜,连连说道:“姑娘只管说是什么事,小的一定给办到就是。”
  花非花笑吟吟道:“你只要肯让我给打上一掌,这银子便就送给你了。”
  那小二听她说完,登时目瞪口呆,望住她道:“啊,这个……这个……”神情又惊又奇,倒像是在看个怪物般,全然没想到对方花银子要自己做的居然会是这样的事。
  花非花神情不悦,微嗔瞪眼道:“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那小二本觉她此举做法有些疯了,但又一念及对方乃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纵就是打上一掌又能有多大的力qì
  ,又可因此而获得这么一大块银子,又有何不可呢?
  当下忙点头道:“好,好,小的答yīng
  就是,只不过求姑娘还是手下留情些的好……”说着颤抖站直了身子。
  花非花伸出手掌,沉吟了片刻,便一掌打出,使出的力qì
  恰好和上次打伤苏苏的差不多。
  谁知那小二退了两步,面上却无太多的变化,只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盯住银子,赔笑道:“姑娘说话算数的,是不是?”
  花非花皱紧眉头,将银子给了他,说道:“我问你,打在你身上,疼不疼?”
  那小二拿她这么大的一块银子,心下有些不好意思,倒也说起实话起来,道:“我原先还以为姑娘会使出多大的力qì
  呢,不过现下挨过才知dào
  ,虽有些痛,但姑娘的力qì
  原来就只有这么大,谢谢姑娘赏小的这块银子了!”
  花非花听了,咬住嘴唇,挥了挥手,让小二退下,一人沉思起来。
  自己这次使出的力qì
  明明和上次差不多,偏偏李苏苏就伤成那般,这店小二却是无事,纵然他比李苏苏要强壮一些,两人却也不该会有这么大的差别才对,除非是李苏苏自己动了手脚。
  这一念,心下登时醒悟过来,李苏苏本来就悄悄隐瞒了她会武功这一节,她若是伤了她自己,又有谁会相信呢。
  她原先不曾想到此节,是因觉得李苏苏受此重伤终是自己所伤,又岂可随便推卸责任。
  如今一旦想通此节,便已知自己多半只怕是上了李苏苏的当了,心下登时不由一怒,想不到对方心机如此险恶,竟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把自己给逼走,偏偏江投璎宁可相信她却也不肯信自己。
  这一念,心中不由又是愤nù
  又是伤心,只恨不得能立kè
  回去,当面揭穿李苏苏的阴谋诡计,刚欲起身忽又坐了下来。
  心下暗恼:明明是江投璎错怪了她,她又为什么要该眼巴巴地回去向他解释呢,哼,她就偏不回去,就算等他以后知dào
  了事情的真相,来向她赔一千个一万个不是,她也绝不再理他半句。
  她一旦知dào
  了事情的真相,心情反而不再烦闷起来了,一时打定主意,也不再急着返回了,再吃起东西来居然也有些滋味了。
  她心下正寻思着自己以后要不要再理会江投璎时,这时,店外忽传来一片喧哗声。
  花非花抬起头来,不觉眼前一亮,只见一个肤色白腻,容颜妩媚的妙龄女郎迎了进来。
  那女郎面容虽娇俏,神情间却似低落不振,就连招呼店小二却也是懒懒无神。
  花非花一见那女郎险些叫出声来,原来那娇俏女郎赫然竟会是毒娘子唐叶儿。
  花非花不觉心下又惊又奇,想不到竟会在这里遇到她,但见对方神情恍惚,面容憔悴,倒似心事重重,瞧也不瞧旁人一眼,以至竟连自己也未曾看到。
  花非花想她从前是何等的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如今居然如此憔悴失落,不觉心下好奇心大起。
  只见唐叶儿要了酒菜,还未吃上一口,便又已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再也无法举筷。
  花非花见她一副失魂落魄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忖道:难道她竟也是受了什么委屈不成,以至和我一样食之无味。自从她被江投璎给误解了之后,一见别人心情低落,便也以为别人自是也像她一般受了委屈。
  她随即一想,便又叹了口气,自己真是傻了,自己受了委屈,一见人家情绪不好,便也以为是受了委屈,以唐叶儿的精明强悍,又岂会是肯受委屈之人。
  就在这时,只听哗啦啦一阵声响,忽自店外闯进来四个服饰打扮怪异的汉子来,来势凶猛,店中一些胆小的人一看这架势,早已忍不住悄悄溜掉。
  那四个汉子身材高大魁梧,手持兵刃,迈进店来,环视众人,望了花非花一眼,目中有些略奇,接着便把所有的目光全都落在唐叶儿一人身上,明显是冲她而来。
  只见四人之间互视对方一眼,哗的一声抽出兵刃团团围住了唐叶儿。
  唐叶儿见了,登时面上露出一丝妩媚的笑容,神色自如,恢复从前的神采,娇声道:“贺兰山五狐今日却怎的只到了四位呢,那位**倜傥的玉狐兄怎么没来呢,难不成是身子骨娇弱病倒了么,我这里倒有些当世良药,几位若是不嫌弃的话,毒娘子倒愿意双手奉上!”
  那四人听了,先是面上一红,续而忽又一怒,目中又羞又愤,其中一个脸庞较为消瘦,年纪最为年轻的一人忍耐不住,指着唐叶儿愤声道:“你这个妖女害得四哥成了废人,还居然在此说如此风凉话,果真是又阴险又毒辣……”
  他说到四哥之时,面上神情悻悻不平,听他语气,似是他口中的那位四哥像是在唐叶儿手里吃了什么苦头一般。
  唐叶儿却是一声冷笑道:“你那****的四哥倘若是肯好好的在家待着,又有谁会害得了他,若换作是我从前的话,只怕早已便就要了他的性命……,又岂还会留他到现在?”
  道完,连连冷哼数声,言下之意却大有一副,若非是她手下留情,只怕那位贺兰山玉狐早已就没了性命。
  排行第三的贺兰山黑狐,不禁痛声道:“妖女,你虽留下了四弟的性命,但叫他却要比死还要更痛苦,你的心……好狠毒。”
  唐叶儿叹道:“至于我为什么要了他的一双眼睛,想必你们也都已知dào
  原委,所以说只能怪他咎由自取,焉能怪得了别人?”此话一出,别人不知贺兰山玉狐与唐叶儿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这四人却是再清楚不过。
  想他们四弟一向就是个****的人,几日前偶遇毒娘子,惊其美貌,因知对方离开了乌龙教,又欺她是孤身一人,一时色胆包天,竟对唐叶儿动起了邪念,哪知便宜没占着,反倒被对方给毒瞎了一双眼睛,这才因此与唐叶儿而结下了仇。
  贺兰山五狐中年纪最长的青狐也自知理亏,不禁咳了咳,说道:“毒娘子,四弟他一向不知检点,原也该受些惩罚,但他纵再有不对之处,你……却也不该毁他一双眼睛,让他成为一个废人……”
  唐叶儿叹道:“眼睛瞎了却也未必便就算得上是个废人,有时候没了眼睛的人可要比有眼睛的人还要心里明亮的多……”
  她说这话时,神情之中多了份柔情,面上忽也变得温柔起来。
  那贺兰山五狐中排行第二的飞狐,不怒反笑道:“这么说,四弟不仅不该感到悲哀反而该高兴才对,我们四人也该谢谢姑娘的美意才是了?”
  年纪最幼脾气反而最为暴躁的暴狐,忽大跳起来,一挥兵刃,冲唐叶儿喝道:“妖女,快拿解药来,慢一慢就要你也赔上一双眼睛!”
  唐叶儿眸子斜睨了他一眼,口中娇笑道:“你若是有本事,就只管来取好了。”
  话音未落,贺兰山暴狐右腕一挥,手中的兵刃已向唐叶儿面上疾刺过去,这暴狐本是五人当中年纪最幼,却也是脾气最为暴躁,沉不住气的一个。
  唐叶儿却忽从腰间掏出一块浅绿的丝巾,神情间似笑非笑,抬起雪白的皓碗,轻轻擦了擦面颊。
  那贺兰山青狐见了却忽大吃一惊,忙拦道:“老五小心——”
  还未说完,只见那暴狐手中的兵刃还未触到唐叶儿的身子,便又突然缩了回来,似是被针给刺了一下。
  只听咣当一声,他丢下手中的兵刃,抱住整个右手,面上神情又惊又惧,瞠目瞪向唐叶儿,嘶声道:“你——你——施毒!”
  众人听了登时不觉一惊,只见暴狐的右手已然红肿起来,唐叶儿微微一笑望向他道:“我施什么毒了,你还要不要再来取我的眼睛了?”
  她的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柔媚动听,众人听在耳中却只觉心下一凉,那暴狐听在耳中,更只觉心下一寒,面上惨白,偏额头上不住的冒着冷汗。
  其余三狐不禁变了颜色,飞狐倒抽一口冷气,道:“天下最毒娘子,果然毒功不凡!”
  唐叶儿轻叹道:“四个男人围攻一个女人,贺兰山五狐的本事却也不弱!”
  黑狐面上一热,咳道:“残害四弟的一双眼睛,此举所为也只有似毒娘子这样的人才能做得出来,换了个女人只怕却也做不出来!”
  唐叶儿淡淡说道:“无耻淫贼,天下人都该得而诛之,只毁去他一双眼睛,已是大大便宜他了。”
  花非花听到此处,已是隐约听出个大概来,好像是这贺兰山五狐中的玉狐似是个**之徒,居然色胆包天,竟一时打起毒娘子的主意起来,不料便宜没占成,反被对方给毒瞎了一双眼睛,这才因此两家结下了仇恨,想来这玉狐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得此下场正是自讨苦吃,活该如此。
  贺兰山四狐听得对方骂四弟为无耻淫贼,先是面上一红,续而心中一恼,虽只是骂一人却也连带的等于骂上了五个人,心下不禁暗暗埋怨四弟也太不像话。
  贺兰山青狐说道:“四弟原先是不该冒犯姑娘,可姑娘毒瞎了他的一双眼睛,让他也尝尽了苦头,早已有悔意,如今只盼姑娘能不计前嫌,拿出解药,让四弟重见光明,我四人将感激不尽……”
  唐叶儿轻啐道:“他下次若是再敢碰到我手里,我定会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成,活着却要比死了还要更痛苦!”
  那暴狐听了之后,待又要开口,谁知却只觉半条手臂都疼痛难忍,不由抱住右臂轻声哼了一声。
  众人再见时,只见他的整个右臂都已红肿起来,几人大惊,想方才肿的还只是手掌,怎得半刻功夫就已延伸到整个手臂上来了,这毒性发作的好快。
  其余三狐,心下一急,不由齐上前一步,挥动兵刃,指向唐叶儿,说道:“快拿出解药!”
  花非花见几人面上严厉,额上青筋微起,分明大有一副若是再拿不到解药,当即便有与对方动起手来之意。
  花非花不由替唐叶儿捏了把汗,谁知唐叶儿却神色自如,不紧不慢唤了声:“狐大爷”
  贺兰山青狐神情一怔,不明对方是何用意。
  只见唐叶儿轻叹一声道:“狐大爷,这江湖之中杀杀往往,今个儿不是你杀我,便就是明个儿我杀你,令人整日担忧自个儿的性命,生怕不知哪天便就会丧在别人手中,实在无趣,更何况像我这样一个孤身妇道人家,更得时时刻刻提防别人,生怕会被坏人给欺负了去,你说我该不该时常来保护自己呢?”
  那贺兰山青狐见她语气低柔恳切,似是感叹万千,当下不禁轻“嗯”了一声。
  唐叶儿又道:“我敬你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所以称你一声狐大爷,只是我若是在保护自己的过程中,倘若是无意中伤了对方,难道这也是我一个人的过错么?”
  青狐听了只觉她所言并不无道理,当下不由又点了点头,说道:“自然不能算是你一人的过失。”
  花非花忽偷偷捂上了嘴,只怕这青狐已不知不觉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果然只听唐叶儿缓缓又道:“那么我若是无意之间伤了那人的眼睛或是手臂之类什么的,又算不算的上是心狠手辣呢,那人的亲人又该不该来向我寻仇呢?”
  此话一出,青狐这才登时醒悟过来,原来对方绕了半天却是在说自己,但自己又如何能说自己的不是呢,当下不由支吾了几声。
  飞狐开口道:“毒娘子,那你想怎样呢?”
  唐叶儿叹道:“狐二爷,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还能想怎样,只要不是人家兄弟几人围住想要我的性命,我便已是无所求了。”
  话音未落,四狐面上不由微微一红,唐叶儿说道:“我也素闻贺兰山五狐的大名,在贺兰山一带也均是些响当当的硬汉子,一向佩服的很,只是这江湖风波险恶,仇人宜解不宜结,今日里咱们不如就化干戈为玉帛,只要几位狐大爷不计前嫌,毒娘子甘愿奉上解药,让那位狐四爷……也早日康复!”
  花非花听了,心下忽不禁大为感动,她见唐叶儿说的如此诚恳殷切,想她从前是个何等张狂的人,如今居然一改从前乖戾之气,当下对她从前印象不由大为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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