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章 牢房
城东,旧南王府,占地数百顷地,建筑宏伟。
此府主人前朝时曾显赫一时,深受皇恩,恩泽数代不可一世。直至近代才逐渐衰败下来,到了改朝换代之后,子孙后代更是光景萧条,一代不如一代,若大的一个王府几番周转换了数人之手,最终落入了乌龙教之手。
当日王府鼎盛之时,为了关押重犯与仇家,王府主人曾特地重金修建了一所地牢,以备关押重犯之用;这座王府虽历经风霜,数次更换主人,但地牢却是一直是完好无损的保留了下来,花非花便就被关押在这地牢之中。
这地牢之中素日被关押的均是王府里的一些仇家重犯,牢内一向更是阴冷潮湿冰寒不堪,如今却因要将落花山庄的花大小姐给关在这里,卫停香早已是派人从中选出一间通风较好的牢房,又专门派人打扫了一通,将一切安排齐全,这才将花非花安排入住。
桌上果脯时鲜数十种,若是不明底细的人见了,只怕怎么也猜不透这会是间牢房,只可惜这里纵是再舒适百倍,花非花却也仍只觉浑身有说不出的不舒坦,只觉坐牢的滋味果然是吃尽苦头,却殊不知这番坐牢法与那等重犯坐牢法,已是有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了。
她在牢房里,绕着牢门来回也不知走了有多少圈,只觉胸中又闷又热,口中有些干渴,当下不禁咽了口吐沫,偷偷瞥了李苏苏一眼。
却只见对方闭目存神,盘膝平坐,正在凝气调神,心中登时不由暗恨,想不到对方竟也会调息功法,心中只顾着去恼,一时却忘了像李苏苏这种婢女身份的人,又岂会懂得上乘的调息法呢。
花非花一旦怒火上来,哪里还会去顾及其它的,倏的一下跳起身来,冲至牢门前,抬起右臂用力拍打着牢门,口中喝骂道:“快来人呀,来人,到底有没有人,想渴死人么,难道就没有人上茶来么?”
说着又用脚连连踢了牢门数下,这才停罢,这会儿她居然有些想喝杯铁观音,想她素日里又几曾何时喜欢喝铁观音过,如今做了阶下囚居然也学会了屈膝降尊,当真是实在不容易。
这时地牢侧边有扇小门突然被打开了,花非花顿时闻到一股上好的茶香,那香气虽比不得铁观音的清香,但却也算不错了,更何况她是确实有些口渴了,也只有勉强将就将就了,谁叫自己如今是阶下囚呢。
只见一名青衣仆役垂着头,端着一壶上好的香茶,慢吞吞的走过来。
花非花见了忍不住又生起气来,怒道:“你这个臭奴才,连沏壶茶都这么慢,哼,你莫非想要渴死本小姐,是不是,若是让我见到你家主人,不告sù
他才怪呢,定要让你家主人鞭打你一顿才是……”
瞧她那吆喝威风的神情,怎么也不像是个正在坐牢的人,倒更像是个被主人家的奴仆给怠慢了的客人一般。
那青衣仆役走到牢门前,忽缓缓抬起头来,淡淡的面容上竟露出一丝微笑来。
花非花整个人都已被定住一般,神情又惊又喜,原来这青衣仆役赫然正是江投璎。
这一回过神来,待一念到自己在这儿所受的委屈,忽又不禁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江投璎见她又哭又笑,倒不觉哭笑不得,掏出从外面小厮身上摸来的钥匙,打开了牢门。
花非花脸颊上的泪珠还未干,人早已扑入江投璎怀中,娇声说道:“我就知dào
你是一定会来救我的……”
李苏苏在旁远远瞧了,面色幽冷,垂下头去,只因若不再低下头,只怕她面上的怀恨嫉妒之心,便会被别人瞧了去。
江投璎拉起花非花道:“花儿,我们先离开这里——”说完,又看了一眼纤巧柔弱的李苏苏,他本想叫她也快点跟上,可是却又怕花非花误会,故此犹豫了下。
果然,花非花脸色一青,冷哼一声,手腕一甩,挣脱出江投璎当先奔了出去。
江投璎顿只觉头皮一阵发麻,无暇再顾及这么多,生怕花非花又会碰到什么事端来,跟着也奔出牢房,却只见花非花奔出几步,便又停了下来不再往前,原来前面数人拦住了她的去路,为首三人正是田玉七、肖覃、赵一熊。
肖覃双耳上还尚裹着一层伤布,显是在七巧峰顶被仙恶岛的那阿妙姑娘给伤的不轻,至今还尚未痊愈,待田玉七、肖覃、赵一熊三人看清擅自闯入地牢的竟是江投璎时,心下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田玉七嘿嘿笑道:“原来竟是江少侠,只不过江少侠若是要来的话,只需从正门大大方方进出就是,我乌龙教必会以贵宾款待,又何需非要如此偷偷摸摸的进来呢?”
江投璎淡声道:“与其做一个杀师灭祖丧尽天良的人的宾客,倒还不如偷偷摸摸来的好!”
未说完,田玉七面上已是铁青尴尬无比,他对于自己杀师一节始终有所忌讳,最不愿在人前提起的就是此事。
肖覃嘿嘿笑道:“哪里还来的这许多废话,咱们大伙儿一起上就是,当这里说来就来说走便走么,只怕还没那么容易?”
道完,手一挥,身后数十名黑衣大汉便已冲过来团团围住江投璎,这些大汉个个身形敏捷,显是平素训liàn
有素,想姬广楚一直以来便就野心勃勃,一心愈要称霸江湖,一心愈要培出能配合自己完成大业的精湛手下来,对待这些大汉自是要求极为严格。
江投璎再持自己武功高强,面对数十名平素训liàn
有素的好手来,却也要不禁难免小心对敌起来。
那数十名汉子与他拆过数招之后,便已齐掠下阵来,外围的数十名的大汉又已围攻了上来,相互之间竟配合的极好。
江投璎额上已开始微微冒出汗珠来,李苏苏见状面色端的一白,这样下去只怕三人还未曾出的去这大门,江投璎便已要先消耗大量的体力了,她现在只盼他能在尽短的时间内能想出个好法子出来,既可以不用消耗太多的体力,又可以把她与花非花给安全的带出这里。
谁知就在这时,花非花却忽从江投璎身后冲了出来,高声道:“哼,你们仗着人多,难道本小姐就会怕你们了么?”
还未递出招式,便已被江投璎给生生拽了回来,微嗔瞪了她一眼。
花非花登时怔了怔,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到底是该上前还是不上前。
李苏苏再也忍不住,握紧拳头埋怨她道:“若不是你,只怕我们现在早已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哪里还会落入这般光景,?”
花非花一听登时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般,大跳起来道:“没出去又怎能怨我?”
李苏苏尖声笑道:“方才若不是你又哭又叫,只怕只有聋子才不知dào
到底出了什么事?”
花非花忍不住昂起头,大声道:“他们来了全是因为碰巧,又哪里是听到我的声音了,我原先一直都是用这副嗓音的,却怎么也没见有人来过呢。”
说完,眼神非常鄙视的望了一眼李苏苏,又道:“你是因为怕死,所以才会来怪我,哼,死又算得了什么,我就从来也没见过像你这么怕死的女人!”顿时李苏苏只被气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江投璎终于实在忍无可忍,跃出身子,扑向黑衣大汉,他已无法再听到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开口说话了。
花非花见他与黑衣汉子交上手,忽不禁从地上也捡起一把长剑来,冲至上前,她虽非是个什么温柔乖巧的女孩子,但却也绝非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更何况她从小便与众多兄长常在一起,深受父兄的影响,身上的一股英气自不是一般女孩子可比的。
江投璎万万没料到她竟也会跟随上来,心下登时不禁又气又怒,有心愈要拦下,无奈一时却又脱不开身,口中偏还不敢埋怨对方,生怕自己一开口反会影响了她,只得一边应敌,一边再抽出空暇来照顾她。
花非花此时衫子上已被划破了两处,脸颊上也因为了躲避对方,翻滚身子时而染上了泥污,但幸好每次都是有惊无险,她还只道果然是自己应敌的本领强,心下不觉有些沾沾自喜,却殊不知江投璎为了分神来照顾她,更是忙中添乱。
这时,对方之中有个青脸的汉子,挥起钢刀对她便是一刀劈下,速度又快又狠,花非花耳边只听得刀声呼呼,顿时不由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一声,丢下手中的兵刃,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
江投璎听得花非花的叫声,不由一惊,一刀震开身边的人,掠身抢到她身侧,反手一刀逼开青脸汉子,口中急道:“花儿,你怎样了,是不是伤到脸了?”
花非花半晌才缓缓松开双手,面上有丝惊吓,望住江投璎道:“我脸上有没有被划破?”声音中有丝惊恐,显是生怕会毁了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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