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章 受伤
林燕天又怒又惊,冲至徐跛子面前,出口大骂道:“臭跛子,背后伤人,你到底还要不要脸!”
方才背后袭击唐叶儿的正是徐跛子,他见自己一招得逞,不由嘿嘿冷笑一声道:“没想到毒娘子竟也发起了善心,改了性子救起别人起来,这可是天下少有的怪事!”
唐叶儿捂住胸口,吁出一口气,缓缓笑骂道:“徐老四你虽打了我一掌,可是也莫要太神气,你可别忘了我的名号叫什么,天下最毒娘子又岂是这么轻易就让别人给打中的?”道完,又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徐跛子一听却忽不由神情一僵,脸色铁青,方才他曾亲眼目睹赫左眼是怎样误中了对方的圈套,深知唐叶儿是使毒的行家,自己一个不小心便就会有可能上了对方的当,莫非自己方才那一掌,真中了她的诡计不成。
这一念,当下不由狐疑的望向自己的手掌,脸上一时哪里还能再大笑的出来起来。
唐叶儿嘴角忽露出一丝淡淡的狡黠的笑容来,此时的她虽已受伤不轻,面色苍白如土,但这抹笑容却有着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其实她方才背转身子时,顷刻间又哪里还能再施出什么毒来,她故yì
这般说自是无非想吓唬吓唬徐跛子罢了。
哪知对方一时对她的话竟深信不疑,脸色骇得发白,急怒道:“贱人,快拿解药来!”未说完,人已先扑了过来。
林燕天跃身上前,拦在唐叶儿身前,其实以她的武功与徐跛子相差甚远,但因唐叶儿为救她而受了伤,她又岂可袖手旁观,明知纵是不敌一时却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徐跛子冷笑一声道:“飞蛾扑火,自寻死路!”林燕天的内力虽平平,但施出来的招式却是极其精湛奥妙,徐跛子虽一直不曾将对方给放在眼中,但对其施出的精湛的招式却也不禁暗暗生佩。
其实林燕天一身的武功皆来自父母,她父母均是武林中的高手,生出的女儿自幼便习的都是上乘武功,想当年因林燕天年纪太幼,一时哪能领悟透这么多精湛武功的奥妙,二则因为林燕天的生母林夫人,心知要想习的这些上乘武功必须要先打好根基,无奈她心疼娇宠女儿,哪里又舍得让女儿吃半点苦。
故此林燕天习的虽都是上乘武功,但却是杂而不精多而不专,林夫人自身也是习武的行家,又岂会不明白,自然也知此番做法对女儿并没有什么好处,但慈母多半都娇宠孩子,明知不对却也是不忍心让女儿吃苦头。
所以林燕天对付的若是江湖中普通的汉子自不在话下,但对手如今却是钱塘四煞中的徐跛子,又哪里是其对手,不过数招,徐跛子身形一晃,欺身上前便已捏住了她的咽喉。
当下徐跛子冲花盗铃大声嚷道:“姓花的还不快住手,若是再慢一慢的话,我便一指捏碎她的喉咙——”
唐叶儿面色一白,怒喝道:“徐老四,你敢!”花盗铃闻言登时便退了下来。
徐跛子不禁哈哈大笑道:“果然这比什么都要灵验。”
花盗铃静静道:“徐老先生,她与你无怨无仇,又和你没有什么过节,你就发发善心放了她吧!”
徐跛子大笑道:“莫要说是她是教主所要的人,纵就是与我无仇无怨,我想杀她便就杀她,又有谁能管得了,难道非的要和我有仇才能杀么,若是这样的话,那从前统统被我给杀死的人也不知有多少,岂不是个个都死的很冤枉么,哼哼,这钱塘四煞又岂是让别人白叫的?”
唐叶儿忽道:“徐跛子你体内早已中了我的剧毒,你还想不想活命?”
徐跛子一怔,道:“想活命又怎样?”
唐叶儿喘出一口气,平声道:“好,既然想要活命,那你就先放下她!,解药我自会给你!”
徐跛子听完瞪向她,半晌,忽然发出一声狂笑,道:“毒娘子你以为我徐老四就当真这么好上当么,你就不需再哄骗我了,你这般恨我四人,我倘若是中了你的毒,只怕早已就毒发身亡了,又哪里还会等到现在,嘿嘿,你就不必再装了,只怕我若当真接了你的解药,那反而倒没命了……”
原来他当初一听到自己中了对方的毒,心下登时便慌了神,再静下心来,悄悄运力,却发觉自己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适,想唐叶儿对自己四人早已是恨之入骨,自己又已知她叛教之事,她若当真施了毒,自己又还岂有再活命之理,故此已隐约猜出对方只怕多半是在吓唬自己。
果然唐叶儿听了,脸色微微一变,幽幽叹道:“唉,我只恨方才为何没把你给毒死呢?”
胡红发望着花盗铃,阴冷道:“花公子你只要肯杀了这个姓唐的贱人,我便就叫老四立kè
放了这个姓林的丫头,否则的话我就叫老四一指捏碎了这个姓林的丫头的喉咙。”
唐叶儿听罢,面色一变,花盗铃一颗心却忽不由直往下沉,徐跛子大笑道:“不错,好主意,只要你肯杀了这个贱人,我就立kè
放了这个小丫头,否则的话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林燕天身子一颤,闭上了眼睛,道:“你杀了我吧,我不想……连累任何人。”
徐跛子嘿笑道:“这会儿就算你想要寻死却也由不得你了,现在只有花公子才能来决定你的生死。”说完,瞥了花盗铃一眼,花盗铃就似被钉子给钉在地面上一样,一动也不动。
唐叶儿轻叹了口气,道:“胡长老你们既然想要我的性命,却又为何不自己过来取呢,那岂不是更简单省事吗?”胡红发面上一热,闷哼道:“杀你还需我二人亲自动手么?”口中说着,心下却是打死也不肯承认自己自是怕她给施毒暗算了。
唐叶儿又岂不知他心中想些什么,当下叹道:“你既害pà
我身上有毒不敢过来,却又为何还叫别人来杀我呢?”
胡红发冷冷哼了一声,不再理她,只对花盗铃道:“花公子你若是杀了她,便就是为江湖除害,像她这样的一个人若是命丧于你之手,别人非但不会怪你,只怕反而还会感激你,更令你落花山庄声名大起,你还犹豫什么呢?”
花盗铃一时额头上竟也冒出冷汗来,徐跛子见他一动不动不肯往前,当下不由仰头大笑道:“看来两人之间果然是有些私情,面对这样一个狠毒的贱人,花公子居然舍不得动手,哈哈,这当真是前所未闻最有趣也不过的事了。”
唐叶儿却忽柔声唤道:“花公子,就请你……过来杀了我吧!”话音未落,花盗铃身子一震,道:“你……你说什么?”
唐叶儿凝视他苦笑道:“今日里你若是不杀了我,只怕会与你声名不好,日后就是跳入黄河也休想洗得清,如今已是到了这般地步,你还又犹豫什么呢,更何况我这条性命本来就是你救回来的,你现在就是又取了去,我也决计不会……怪你的……”道完,又已连连喘了两口气,显是方才受伤不轻。
花盗铃听她说完每一句话,便要歇息好半天,深知她必是受伤不轻,想她与林燕天本非亲非故,大可不必过问此事,但因知dào
自己绝不会袖手旁观,这才为了他杀了本教长老,不惜背叛乌龙教,如今竟又为了不连累他的声名,竟甘愿受死,这一份恩情他又如何能报。
胡红发冷笑道:“倘若是没有亲耳听到过这话的人,只怕谁也不敢相信方才那番话会是出自毒娘子的口中,没有想到两人之间果然是有奸情,哼哼,一向自命清高的落花山庄的弟子竟也会与毒娘子勾搭上,嘿嘿,这就足以可见落花山庄却也不是个什么清白之地!”
话音甫毕,这时只听林外忽有一人淡声接道:“谁说落花山庄不是个清白之地?想落花山庄与二位一向并无怨恨,二位又何苦在此诋毁我落花山庄的声誉呢?”
花盗铃一听此声音,面上不禁一喜,抬头道:“五哥,是你来了?”
林外的那声音本十分冷淡,谁知一听到花盗铃的声音,登时忽又变得说不出的温和道:“九弟,正是我,自从七巧峰下来之后,我便就一直在寻你和花儿,没想到竟在这儿遇到了你……”
说完,林外转出一人来,只见那人气宇轩昂,神情洒脱,正是落花九英之中排行第五的花无意,原来他自从在七巧峰上不见了花盗铃、花非花的身影之后,便就一路追寻至此;这会儿再次寻得到九弟,自是喜出望外。
他望着徐跛子沉声道:“徐长老你尽抓住我师父的女儿做什么,你若是敢伤她半分毫发,武当派定不会放过你,还不快放了她!”
徐跛子干笑道:“你若是有本事为何不自己过来把她给抢走呢?”
花无意一捋袍子,道:“好,那我就用我落花山庄的‘花风听雨眠’一招,来讨教讨教徐长老的盖世神功……”
言讫,身形一闪,纵身将旁边树上的一根细枝给摘了下来,信手将细枝顺势递向对方胸膛,这一闪一纵一摘一递前后一气呵成,速度敏捷,整个人便犹如矫健的飞鸟般在林中穿梭,姿势美极妙极。
徐跛子见细枝来势平平,对方的姿式又似乎过于讲究好kàn
,当下不由哈哈大笑道:“这便就是你落花山庄的拿手绝技么,哈哈,却原来也不过如此——”一句话还尚未说完,笑容蓦然僵住,当下便住了口。
原来那根细枝起初虽来势平平,但到了最后却快如流星般,一晃即过,徐跛子心下一惊,忙运力抵制,这时耳边便只听一声清脆的铃铛响,徐跛子顿只觉手指一吃痛,手腕上似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林燕天。
接着那根细枝也已敲中胸膛,他顿时不由连连后退三步,才站稳身子,待站定之后,才发觉击中自己手腕的赫然正是一枚小小的银色铃铛,那铃铛亮灿如星,巧夺天工,击在手腕上竟分毫不差,这一见心下不觉骇然。
花盗铃把玩着着一枚小小的银色铃铛,微笑道:“这招‘花风听雨眠’是我与五哥从小就不知练过多少遍玩的,如今使起来居然一点也不觉生疏,其实这一招原本该用的是花枝,只不过一时半下也寻不到花枝,就只好用树枝来勉强替代了。”
原来花无意虽有救林燕天之心,但面对徐跛子却又生怕会伤及林燕天,故此这才故yì
道出一句用‘花风听雨眠’来讨教对方的武功,言下之意却乃是暗示要花盗铃一同出手,花盗铃自幼便与五哥玩熟了这招,又岂会有听不出花无意之意。
林燕天一旦挣脱徐跛子的手掌,当下便退入数步之外,胡红发与徐跛子两人心下一震,互视对方一眼,本来加上一个毒娘子花盗铃便已够让他们头疼的了,如今又多了个花无意,岂不是更让人难以消受!
当下两人忽一点头,回身抱起赫左眼的尸身,恶狠狠地瞪了唐叶儿一眼,便身子一掠,向东疾奔而去,片刻便已不见了身影。
林燕天默默过来谢道:“幸亏遇到了花五哥与九哥,若不是你们,燕天这一次可就真要吃尽苦头了。”她与花非花交情深厚,对落花山庄倒也有几分亲近感,花无意开口道:“师妹,你又是怎会碰到乌龙教这三煞的?”
林燕天登时面色有丝忸怩,原来自从她在七巧峰顶刺了李求剑一剑之后,离开之后便就一直心绪大乱,委实放不下对方,这才又悄悄返回峰上,躲在山边本指望能遇见李求剑,谁知李求剑没有遇到,倒先撞上了这钱塘三煞,只是这其中的原委,她又如何能对别人说起。
花无意见对方神情有些不自然,却也不再多问,只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他自从知dào
了师父在这个世间居然还有一个女儿,胸中自是欣喜若狂,师父的女儿自然和自己的妹子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如今见对方面容憔悴,心事重重,似是在江湖之中飘零已久,心下大为不忍,道:“师妹你不如上武当山师父那里去吧,有师父师兄妹等人照顾你,也好胜过一人在江湖中飘泊……”
林燕天鼻子一酸,咬牙道:“花五哥,你虽救了我的性命,可是我却求你,永远也不要在我面前再提及武当山这三个字,我……从来就不认得你师父,也不认得武当山上的什么人,我也不是你的什么师妹,你以后莫要再这么叫我了。”
花无意见状,知她一时还是不肯原谅自己爹爹,当下心中一叹不再说下去。
花盗铃怔怔叹道:“林姑娘,你虽不愿认温尘道长,可是温尘道长却似乎很疼爱你,他为了怕你不高兴竟连这武林盟主也不愿做,这样的爹爹难道你也要恨么?”
林燕天半晌无语,眼圈却已开始红了起来,唐叶儿望住远方忽幽幽道:“世上能有个这么疼爱自己的爹爹,只怕已算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无论如何却也胜过……许多从来就没有人关心的人,其实你知不知dào
……这世间又该有多少人要羡慕你?”
花无意忽开口慢声道:“九弟,你又是如何……与唐姑娘遇到一起的……”他说到唐姑娘时,声音顿了一下,说的似是颇为勉强,硬生生把毒娘子三个字给咽了下去。
唐叶儿心下一咯噔,只听花盗铃缓缓柔声说道:“唐姑娘她见我眼睛不好,这才一路护送我一程,五哥,这一路多亏有了她,我才安然无恙……”
唐叶儿见他略去少林寺一节不提,心下顿时有着说不出的感激。其实就算花盗铃对花无意说起少林寺一节却也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她一接触花无意那似冷非冷淡漠的表情,心中便有着说不出的寒意。
花无意一听这个杀人不眨眼喜怒无常的女魔头,竟会一路护送九弟至此,当下胸中倒也不觉感激一时,但随后却忽又变为淡淡道:“多谢姑娘一路相送之情,这份大恩,落花山庄日后定当报答,如今在下既已寻着九弟,就不敢再劳烦姑娘了,更不敢耽搁姑娘的宝贵时间了……”
唐叶儿身子轻轻一颤,她本就是绝顶聪明之人,又岂会听不明白对方话中之意呢,当下面上一白,花盗铃却是面上有丝微变道:“五哥,她为了我已背叛了乌龙教,如今又已受了伤,你……你又叫她去往何处呢?”
花无意眼中有许愧色,但面上却偏淡淡道:“唐姑娘在江湖之中一向号称天下最毒娘子,自然本领高强,神通广大,又怎会没有个去处,哪里还需你来担忧?”
唐叶儿顿只觉心如刀割,面上却偏强笑道:“不错,天下之大又岂会没有我毒娘子的立身之地,花公子,你就勿需再替我担忧了,我这便告辞了……”
道完,勉强挺直身子,拖着受伤的躯体,缓缓向西而去,决不让人看出她有半点凄惨之色,花无意见了,明知对方不是什么正派之人,这会儿见她受伤不轻,却偏还如此一身傲骨,不肯低头哀求别人半句,心下不由又有丝不忍。
他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巧精致的药瓶来,略一迟疑,开口道:“唐……姑娘,这是我落花山庄疗治内伤的碧灵丹,我想它也许会对你有用!”
唐叶儿却不肯接过灵药,只回身低声凄笑道:“多谢花五侠赠药之恩,只不过毒娘子乃是一介邪教中人,实在不易与两位过多接触,更不敢接过贵庄的碧灵丹,若是让些无耻小人见到,只怕不知又要生出些什么事端出来,我还是赶紧走开的好,也好省得连累了落花山庄的声名!”
道完,忽又望了花盗铃一眼,便踉跄往西而去,花盗铃上前两步,微微颤道:“你这是要去往何处?”
唐叶儿眼前升起一层雾气,怔怔道:“无论我要去往哪儿,那里都将会与你待的地方不同!”说完,便已加快脚步,愈行愈远。
花盗铃一时怅然若失的站在那里,他既无法开口挽留她,又无法陪同她一齐去,唯有呆呆的立在那里。
林燕天却忽迈开脚步,说道:“无论如何她总算救过我,如今又已受了伤,我不能丢下她不问——”说完,竟也往西追去。
花盗铃似未听见一般,失魂落魄的立在那里。
花无意叹道:“九弟你是不是在怪五哥,硬是将她给逼走——”花盗铃良久才回过神来,低叹道:“五哥,我又岂会怪你呢?”
花无意苦笑道:“从小到大在九兄弟当中,虽然你的年纪最幼,但心地却也是最善的一个,凡事都为别人着想,从不顾及自己,更不肯在别人面前说半句令人难堪的话来,即使你心中不悦却也从不肯说出来。”
花盗铃轻轻道:“你虽将她给逼走,可是我却知dào
……这也是为我好,我和她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又岂会怪你呢?”
花无意听了这话,当下怔怔幽叹道:“原来你既已都明白,那便再好也不过了……”
花盗铃低低道:“她为了我背叛了乌龙教,又已受伤至此,只怕不仅不能回去,乌龙教的人更是不会放过她,她的处境实在是危险的很,而这一切又皆都是因为我而起,她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wài
,我又于心何忍?”
花无意望向远处,苦笑道:“九弟,我之所以逼她走,就是不想让你再步大哥的后尘,难道花家出了一件大哥这样的事还不够么?”
花盗铃道:“大哥他……”
花无意叹道:“九弟,难道你已忘了大哥这些年来都是怎样度过的么,他与大嫂这八年来生死两别,尝尽人间酸苦,这今日的毒娘子不正是八年之前的大嫂的翻版么,大嫂当年的绰号是玉面娇罗刹,若是论其江湖中的名号,只怕这唐叶儿却要比大嫂还更胜出一筹……”
他神情酸苦接着又道:“以大嫂的身世声名,爹爹尚不能容她,更何况是如今的毒娘子呢,大嫂她悲伤之下竟投海自尽身亡,以至让大哥痛苦伤心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宁可在外漂泊却也不愿回到让他伤心欲绝的山庄,九弟,大嫂无错,错就错在她从前……结怨太多,身世不佳,声名狼藉,以至累的大哥痛苦终生,九弟而今你正风华正茂,我又岂可忍心眼睁睁的瞧着你再步大哥的后尘?”
花盗铃听罢不再言语,八年前他虽年纪不大,但兄长当年悲痛欲绝的神情却犹在眼前,永生难忘,那时他的一双眼睛还尚未失明,明亮清澈的紧,大哥带回来的大嫂端庄俊秀娴淑美丽。
他不懂有这么好的一位大嫂,为何爹爹还要不高兴,还要坚决反对,当年不明白的事如今自然便通通都明白了,只因大嫂当年在江湖中有个并不雅观的名号‘玉面娇罗刹’,然而令落花山庄更坚决反对的却是,这玉面娇罗刹竟是‘杀人魔王’万恶愁的女儿。
想那万恶愁虽远居海外,但其残暴的性情,杀人如麻的血性却令整个中原武林人士不寒而栗,避而远之,似这等人家的女儿,落花山庄又岂肯愿意娶来做媳妇,故此花老庄主自是大发雷霆坚决不肯同意。
倒是落花九英之首花作尘与这玉面娇罗刹两人私下的感情却是非常要好,两人早已山盟海誓永不相弃,这玉面娇罗刹自从遇到落花山庄的大公子外,倒也是真的一改从前乖戾性情,发誓做个花家娴淑端庄的媳妇,谁知竟遭到花老庄主的强烈反对,拒不肯承认这个声名不佳身世不正的女子,并逼迫儿子与这个恶名女子一刀两断永不再相见。
花作尘一向最是孝敬父亲,如今却被父亲强迫要自己在亲人与心爱的人面前做出个选择,自是痛苦万分,这个残酷的选择令这个琴棋书画无不精通武功非凡的汉子竟也束手无策,最终他还是在万般无奈下选择了白发苍苍的老父,忍痛毁掉了与心爱之人的白首盟约。
哪知玉面娇罗刹羞愤之下痛不欲生,自觉再无颜面留在这个世上,当夜便投了海寻了短见,故而造成这段无法弥补的悲剧,以至于让花作尘抱憾终生,宁可远走他乡飘零天涯,却也不愿再回到落花山庄这伤心之地。
花老庄主因自己一时的固执,反而一夜之间失去了一个心爱的儿子,心中自是后悔莫及,却早已是为时已晚,再也无法挽回玉面娇罗刹的一条性命来,故此八年多前的这一段变故早已成为花老庄主心底的一块心病,在落花山庄中谁也不敢轻意提及这段旧事。
花盗铃幽幽道:“五哥,当年大嫂娴淑端庄善解人意,她虽有个恶名的爹爹但自身却并无可挑剔之处,与那玉面娇罗刹之名实是相差甚远,爹爹当年若是肯退让一步成全大哥的话,只怕便也不会弄成今天这种局面……”
花无意道:“九弟,以当年大哥大嫂这般恩爱,爹爹尚不能容大嫂,今日的唐叶儿只怕比起大嫂却还要更……”说到此间便住了口,不再往下说下去。
花盗铃怔怔道:“唐叶儿虽非什么至善之人,但却也绝非大奸大恶之人,爹爹为什么对她们这样的人要有偏见呢,难道一个人若是犯下了错事,便就永远也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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